我扭頭又踢了死豬一樣的錢中寶一腳,才轉身開始爲汪風、陳鬆解綁。
汪風額頭上的血倒是止住了,問題不是很大,只是一臉的血。
鬆開後,兩人站起來,依舊像看怪物一樣看我。
他們實在比我高大得多,搞得我只能仰視他們:“兩位警官,我做錯了什麼嗎?”
汪風倒是沒說什麼,馬上過去拿他的手機。
而陳鬆那個傢伙嘴有點碎,本來對我態度不怎麼樣,可那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緊緊地抓着我的雙肩:“林雨,我去你媽的,你個臭小子也特麼太能裝逼了吧?老子真是服了你了。當我和風哥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時,你狗日的居然出現了。媽的,老子當時都醒過來了的,卻不敢動,虛着眼睛一看是你,心都涼了半截子。誰知道你特麼這麼能整啊!”
我一臉的無辜:“陳警官,你怎麼罵人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他哈哈一笑,被錢中寶揍得鼻青臉腫的面容,那笑容實在有些難看,說:“別叫陳警官,叫鬆哥。你也別裝逼了,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我們的飯碗保住了,我們局長的位置也保住了。錢中寶這個變態殺人狂,真特麼膽大,居然玩危險遊戲。要是讓他逃過這一關,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民羣衆要遭殃。小雨,你這是爲民除害,一點也沒做錯。”
一旁的汪風點了點頭,說:“是的,爲民除害。小雨,你是好樣的。錢中寶這個變態,死一千次都夠了!”
話一說完,汪風竟然走上前去,狠狠地踢了錢中寶兩腳。
錢中寶重度昏迷之中,沒有醒來。汪風馬上高高躍起,頭都差點頂在天花吊頂上了,然後落地,一記兇猛的“膝跪擊”。
只聽得“咔嚓”一聲,錢中寶的胸骨都深深地塌陷了下去。因爲胸腔空氣壓力下猛地衝出,錢中寶舌頭都彈出來了,樣子好嚇人。
我靠!這汪風是不是瘋了啊?
陳鬆大叫道:“風哥,你在幹什麼啊?現在,我們應該通知我們的人,叫救護車,將錢中寶送去醫院,最終讓他接受法律的審判!”
我覺得陳鬆說得也是正確的,但忍不住道:“這種變態殺人狂,爲什麼不可以馬上槍斃了?爲什麼要浪費國家的錢給他醫治?要是可以,我都想殺了他!”
汪風突然對我豎了個大拇指,什麼也沒說,突然再爆發,一腳斬踹下去。
“庫咔”一聲,他踹斷了錢中寶的脖子。我本來就將那貨脖子抓傷嚴重,那時傷口處更是血流噴冒不已。錢中寶只有最後瞬間的清醒,然後身體只是神經性反射抽搐了起來。這種情況,他死定了。
陳鬆傻掉了:“風哥,你殺了他?”
我看着汪風,感覺這傢伙確實夠霸氣、果斷,真是嫉惡如仇,當時就說:“殺了就殺了,有什麼大不了?”
汪風這時才收了腳,一張臉極爲嚴肅,道:“不是我殺了錢中寶,而是我和阿鬆一起殺了。要是拉他去醫院搶救,救活了,還要檢方起訴,法院審判,最後槍決。這種重犯,只要槍決,必須大量武警押運。小雨說得對,這一切實在是太浪費國家和人民的錢了。與其那樣,不如這樣,痛快,省事!”
陳鬆點了點頭,說:“好吧,那接下來呢?”
汪風看着我,點頭道:“小雨,謝謝你救了我們兩人一命,也幫我們完成了任務,更保住了我們局長的烏紗帽。這樣吧,現在沒你什麼事了,你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先回去。這個錢中寶,是我和阿鬆幹掉的……”
這話出來,聽得我心裡突然不爽了,這不是搶功麼?難道是汪風看中了賞金?
陳鬆也打斷了汪風的話:“風哥,這樣恐怕不好吧?明明是小雨立了大功勞啊!要是尋常這樣的少年,見到那樣的歹徒,見到匕首和槍,早都真嚇尿了,哪裡還敢演戲、思考方法制敵?我們應該……”
汪風擡手止住話頭,說:“阿鬆,我們沒有背景,沒有關係,你知道我們在那邊派出所混得多窩囊?就連盧衝的事件,被擱了下來,我們多麼不服氣?我們靠本事調離了那邊,進入這邊刑警大隊,不就是想實現我們的願望,除暴安良,打擊罪犯嗎?可在這邊,我們雖然業務考試優秀,也破了幾件不大不小的案子,但我們沒有關係沒有背景,只能混在大隊第六組,又有誰真正瞧得起我們啊?這一次,我們就搶一下小雨的功勞吧,我們要在這片天地裡站穩腳跟,樹立威信,才能辦更多的事,懂嗎?這一次,我們幫了局長,能不被重用?還有誰能不服我們?”
陳鬆聽得臉色嚴正,點點頭,然後看向我,幾乎就像是求我一樣:“小雨,鬆哥和風哥都求你了,可以嗎?爲人民服務圖的不應該是這些東西,但我們沒有辦法。你不瞭解我們的苦衷,不瞭解我們的夢想,但希望你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冒了這次功。以後,我們在這裡站穩了,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你明白嗎?”
汪風也說:“小雨,風哥真的求你了,我們需要這樣的榮譽,幫哥一把,你就是哥一生的恩人。你有什麼合理的要求,我們都可以答應你,滿足你。”
不知怎麼的,這兩個人這麼說來,我聽得有些肅然而敬,道:“風哥,鬆哥,你們這就是傳說中的正能量嗎?”
兩人相視一眼,竟然苦笑。汪風說:“小雨,別開玩笑了。我們是混飯吃,但只想混個良心安穩,對得起自己頭上的國徽。”
我指了指已經沒氣的錢中寶,道:“那好吧,這一切都是你們心細如髮,勇敢無畏,不怕犧牲幹出來的。我什麼也沒做,連路人也不是。不過,賞金的事……”
汪風一擡手止我話,正聲說:“小雨,不用考慮這個。因爲錢中寶的案情特別嚴重,上頭已經懸賞達到百萬了。這一百萬,我和阿鬆一分不要,全部給你。榮耀是我們的,金錢是你的。”
這種氣度,還是讓我有點感慨。可我卻搖頭道:“風哥,不必了。一百萬,就全部用來賠償愛害人的家屬吧,可能分派下去也不多,但有總比沒有好。”
汪風聽得和陳鬆神情又是一滯,相視一眼,齊齊看向我,眼裡大放異彩之感。汪風說:“小雨,你太讓人感動了。現下,像你這樣的少年,太他媽少了。你這個小兄弟,老子和阿鬆這一輩子交定了。以後,你有什麼事,我們能力範圍內的,罩着你。反正,你是個不會混壞的人。”
有這樣的話,我覺得還是挺值的。
陳鬆看了汪風一眼,說:“風哥,小雨的出手很快、很準,力量也大大超出了同齡人,要不,我們把……”
“你……好了,現在不是說那個的時候,我們得處理現場了,把一切配合好一點。”汪風眼睛一大睜,似乎明白了什麼,看着陳鬆,說完又對我說:“小雨,我們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回頭我聯繫你。這案子完了之後,我們一定約你出來,送你一樣東西,對你來說,或許很管用,也很適合。”
旁邊,陳鬆居然衝我高興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就這樣吧小雨,回頭約。來來來,留電話號碼。”
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本來想問的,但覺得也不便,於是作罷。
當下和他們交換了聯繫方式,汪風便送我先出門去。
到了門口,他拍着我的肩膀,再道一次:“小雨,謝謝你了。”
我說:“風哥,不用客氣了。恭喜你,明天終於可以上本地新聞頭條了。”
他哈哈一笑,說此汪風非汪鋒,小雨,快回去吧,你身上尿可真臭,不過尿得很有水平。
我淡淡一笑,轉身離去。駕車回家,回想所遇的事,心情沉重之際,也覺得快慰許多。
第二天,爲時兩天的期中考試開始了。上午九點第一堂,我故意遲到了半個小時,騎車前往學校。我就是想看看學校的停車場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豪車,如果有,那必定是屬於張高的。
然而,我沒有發現異樣。想往校長辦公室那邊去看看呢,但王明雪已打電話催我趕緊去考室了。全校都很安靜,考試正在進行之中。
沒辦法,我只好去考室參加第一堂語文考試。
我答題很快,提前半個小時交了卷,整個卷面花了九十分鐘搞定。
走出考室,從花園直過去,打算回存車處取車。剛轉過花園邊緣一棵巨大的皁角樹,猛然看到前面兩個熟悉的身影。
媽的,是杜小成和劉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