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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自己再說什麼……”
秦公的聲音低沉,隱隱之中蘊含着慍怒之色,這種掩飾下着的怒火纔算是可怕,讓人感覺一旦是爆發開來,將會是一場雷霆震怒。
但是林玧琰卻是對秦公如此慍怒不以爲然,上前一步道:“既然君父認爲兒臣犯了不敬之罪,兒臣懇請君父……流放兒臣!”
聽見此話,讓一邊的韓悝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公子琰居然是打着這個主意。
〖居然是這般想着……〗
秦公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實在是沒有想到六子居然是抱着這樣的心態纔敢頂撞自己的,“流放,若是孤不將你流放到江夏,而是流放到隴地呢?哪裡可是戎狄橫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戎狄……”
“不知君父可知如今在北境推行甚廣的鐵蒺藜……”林玧琰反問道。
秦公自然是知曉,但是卻不願回答,因爲他也是知曉,此物正是這六子研製出來的。
林玧琰也是瞧出來了這個心思,當下自問自答道:“兒臣能夠想出來鐵蒺藜這種看不上的玩意兒,那麼自然也有手段想出來其它更有用的東西,戎狄而已,不過是披髮左衽、茹毛飲血未開化的胡人罷了,又有何懼?!”
戎狄而已,又有何懼?!
連秦公都有些認爲林玧琰此話過於狂妄了,戎狄之患,大秦自獨領西陲建國伊始,便是深受其患,歷代大秦的賢明先君,亦不能說出如此海口之話,居然是被自己這六子說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可是……
秦公想起來了秘密擺放在案頭上的那些戰報,其中不乏皇甫高這等心腹之人對這六子的評語,秦公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久久不語,似乎這六子有自信乃是正常的……
韓悝在一旁,也是十分詫異,公子琰這句話聽起來的確是狂妄之語,畢竟戎狄蠻夷之患先來時華夏之族的心腹大患,試問三晉之一的趙國,坐擁數郡、有十萬騎的趙國,卻是被魏國掣肘,其原因正是因爲趙國面臨中原以北的樓煩、林胡等戎狄之患,以至於後防不穩,難以在中原進行角逐。
隴戎,韓悝也是有所耳聞,北秦被魏國打的滅亡了以後,函谷關外再無震懾住西陲隴戎的華夏之族的勢力,因此函谷關東面的三川郡,已經是被東遷的戎狄佔領,似潁川、河西,甚至是姬周王畿,這些可以算得上中原腹心之地的地方,也常常聽聞陸渾戎作亂燒殺搶掠的事情,而這陸渾戎不過是戎狄的一支罷了。
甚至韓悝還意識到,大秦要想富強圖存,甚至是北上中原爭霸,毫無疑問,除了漢水南面的荊地外患,還需要安頓好武關之西的戎狄,負責霸業難成。
“兵權,孤是不可能交給你的……”秦公輕描淡寫一句話,似乎是絕了林玧琰所有拿回羽林軍兵權的念想,但是實際上不難發現這是秦公在迴避方纔林玧琰不打自招的“不敬之罪”。
如今秦公鐵了心要促成韓悝在秦國的變法,收攏兵權勢在必行,儘管秦公已經是認識到了這六子的的統率才能,但是從大局而來,最起碼未來一年之內,大秦的兵權只能夠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是秦公不可退讓的一點。
“那兒臣懇請君父流放!”林玧琰也是十分執拗,不願意讓步,這也不怪乎林玧琰這般看中兵權,親身經歷了大秦兩場國戰,林玧琰已經是完全認識到了軍隊的重要性。
諸侯士子多傲骨……
韓悝也是幽幽一嘆,算是明白林玧琰這般看中兵權是爲了什麼,但是如韓悝所猜測的那般,公子琰看不出來秦公收攏兵權的用心,或者說看出來了,但是並不在意……
秦公神色鎮定,扭頭轉向了韓悝,問道:“韓相。”
這已經是秦公向着韓悝便是打圓場的意思了,因此韓悝上前一步應道:“君上,羽林軍兵權還給殿下也不是不可……”
“韓相!”秦公知曉韓悝乃是一位顧全大局的人,豈會在兵權一事上鬆口。
韓悝應允的這般爽快,也是出乎林玧琰的意料,他將詫異的目光看向韓悝,後者也是轉回身對其笑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殿下可明白?”
“還請韓相明示……”林玧琰回道。
韓悝再次轉回身對秦公建議道:“江夏新附,誠如公子琰殿下所言,舊隨乃是心屬公子琰殿下,朝廷也沒有富餘的精力去管理江夏,君上不若這樣,授公子琰殿下以【江夏守】,爲大秦鎮守江夏,江夏境內軍政大事皆由公子琰做主,如是這般,公子琰有能力招募多少兵馬,朝廷就給殿下多少兵馬的編制,不過糧食軍餉,全由江夏承擔,如何?”
“至於如今這羽林軍,殿下則是不用多想了,兵權勢必不會放出去的……”
韓悝提出來的是中和之策。
秦公在思慮,林玧琰也是在思慮。
“有無賦稅?”林玧琰開口問道。
韓悝則是一臉古怪的看向林玧琰道:“殿下莫不是在說笑,江夏乃是大秦所屬,自然是需要向着朝廷繳納賦稅的,且與南陽同等規制。”
秦公出言道:“若是不願意,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
話沒說完,就被林玧琰搶先打斷:“兒臣可沒說不願意,兒臣願意領江夏守!”
說實話,江夏地廣人稀,因爲坐落着當初楚國王室一支作爲狩獵之地的雲夢澤,禁止人口遷移過來,這裡的人口也並不是太多,即便是舊隨的鼎盛之時,人口攏不過十數萬,經歷了數年的戰火,如今江夏的舊隨人只有不到十萬人。
儘管與北王軍將江夏一分爲二,將如今歸附大秦手中的江夏依舊是等同於南陽一般大,如此廣袤的土地只有數萬人,人口密度抵不上南陽最疏散的一個縣,說爲荒涼之地也不爲過。
秦公皺起眉,似乎是在權衡利弊,半柱香之後終於是舒展開緊縮的眉頭,應了下來:“孤觀韓相所言甚佳,也可磨礪你的性子,江夏守便是作爲戰功賞給你吧!”
〖明明是甩給了我一個爛攤子!〗
林玧琰心中憤憤,不過面上還是謝恩道:“兒臣多謝君父!”
見到這樣一幅父子“和睦”的局面,韓悝也是緩釋下方纔一直懸着的心,旋即有些期待,他勸諫秦公將江夏守授封給林玧琰,其實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看看這位公子琰殿下是否如自己心中那絲冥冥之中的預感一樣,真給自己帶來一些意外之喜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