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愣在了原地,直到又一聲嘭的巨響,我纔回過神來。
白開和秦一恆不知爲何,兩個人都沒有托住那尊雕像,此時雕像已經摔在了地面上,因爲震動雕像的腦袋已經掉了下來,沿着地板滾了一陣子,才停了下來。
我大聲道,你們快說句話啊!是跑是打媽的給老子一個準備啊!
白開和秦一恆交換了一下眼神,白開點頭道,看來那個‘囚’字根本不是說我們。媽的這地方就是個監牢,爲了囚禁油燈的。沒想到被咱們給破了!
我一聽就知道又捅了簍子,趕忙湊到他們倆人身邊。
江爍,我教過你,有事情了,咬破手指頭。秦一恆冷不丁提醒我道,我們還不能出去,這裡面的東西不解決了,遲早被它們跟上。
我一聽二話沒說就咬破了中指,此時已經顧不上疼了,手指頭上的血嘩嘩的往外開流。我一時也不知道到往哪兒甩,只能先把血摸到了臉上。心說媽的甭管怎麼樣,氣勢不能衰了!
我們說話的功夫,那燈毫無徵兆的又暗了下來。我一擡眼,燈就完全熄滅了。
我們三個只能背靠背的縮成一團,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我感覺跟我挨着的白開,身體有些發抖。不知道他是緊張還是在搖頭晃腦。
我能感覺這黑暗中有東西,之前去過那麼多宅子。很少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我忍不住問道,宅子裡到底有什麼?雕像爲什麼都倒了?
噓,小缺,還記得油燈的位置嗎?你攥着我的手,走過去,把油燈拿回來。白開低聲說,別怕我不會鬆開你的。
白開順勢推了我一下,緊緊攥住了我的一隻手。
我只得朝前邁了一步,卻死活無法再上前了。我心裡無數次的提醒自己不要掉鏈子,可只覺得心跳彷彿都停止了,耳朵裡什麼聲音也聽不到,最重要的是,我的雙腿似乎不見了似的。完全使不上力氣。
白開見我不動了,就抖了我胳膊一下。我這才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勉強的又走了兩步。
兩個人的胳膊長度畢竟是有限的,此時我倆的胳膊都已經完全繃直了。
可我記得那油燈的位置,還要遠一些。
動了一動,感覺白開在死死的拽住我。我如同像是在懸崖邊取物,而保險繩又不夠長了一樣。
非常的糾結,我又拽了一下白開,想讓他往前挪一下。
迴應我的卻是他更用力的攥住了我的手。
這下我是明白了,想必他們所站的位置,應該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不能貿然出來的。
我只能使勁的將自己的身體傾斜,用手去胡亂的抓了一下,什麼都沒摸到。
我是徹底的兩難了,黑漆漆的又不敢貿然用腿去掃,生怕碰倒了油燈,更填了幺蛾子。
白開,你彎下腰。不夠長啊!我回頭跟白開說道,要不你往前走點。
媽的老子都快成麻花了,還讓怎麼彎腰。你自己想想辦法!我快挺不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說早知道有今日,我應該提前去學學瑜伽什麼的。
只得再次努力伸手去摸,其實我心裡知道,這只是在做無意義的嘗試而已。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手伸出去之後,我真的碰到了一個東西。
雖然只是指尖輕輕劃到了一下,但也讓我信心大增。
於是再起身,屏住呼吸。藉着白開的手,用力的倒了下去。我想借助慣性,在身體伸展到最長的一剎那,抓住那個油燈。
一切都非常的順利,我已經能聽見自己腰椎骨頭的響聲了。手伸出去,立刻摸到了那個東西,順勢一抓,那東西就被我拽了回來。
整個動作我用了不到一秒鐘,完成的非常連貫。也沒工夫細想摸到的究竟是不是油燈。
可在我身體逐漸直起來的時候,我才感覺到手上一緊。心中頓時大驚!
媽的老子抓到的根本就不是油燈,而是一隻手!
這宅裡只有我們三個人,他們倆又都在我身後,那這隻手是誰的?
我感覺這黑暗中有東西,難道就是這隻手?
我頓時啊了一聲,可已經來不及鬆開了。
只覺得整個人頭暈目眩,直起腰後根本站不穩,人直接朝身後仰了過去。
還好白開手快的扶住了我。也許是大腦受到的衝擊太大,有些短路。
我此時還緊緊的抓着那隻手,確切的說,是那隻手一直沒鬆開我!
我大叫,媽的白開,快幫我鬆開!
白開一把掰開了我的手指,給了我一巴掌。黑暗中他也找不見我的臉,這一巴掌愣生生的拍在我鼻子上。我只覺得眼睛一酸,鼻血立刻就下來了。
好在這時候那隻手已經不見了,秦一恆急匆匆的打着了打火機。我藉着光爬起來一看,沒有手,也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影。只有火機柔弱的光下,白開拿着那個油燈不解的看着我。
我也是一愣,剛纔身上的冷汗頓時退了一半。
媽的難道是幻覺?在這裡頭精神壓力太大了?剛在我抓着的還是油燈?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說不可能,那種感覺太清楚了,絕對是一隻手。油燈再怎麼粗糙,手感再怎麼奇怪,可它的形狀是固定的啊!不可能有這麼大偏差吧!
我趕忙道,剛纔我抓住的不是油燈,我敢肯定是一隻手。你們快看看,是不是有東西上我身了?
白開聽了就又要抽我嘴巴,秦一恆卻嗯了一聲。白開的手就在半空中停下了,回頭問,怎麼着老秦?小缺不是嚇傻了?
不是。秦一恆緩緩道,這油燈的主人認識江爍。
火光照着秦一恆的臉,可我看不見他的表情。總覺得他這句話的語氣似乎有些遺憾。
於是我問道,油燈的主人認識我?油燈的主人是誰啊?
秦一恆的火機熄滅了一下,估計是燙到了手。又亮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我身邊了。遞給我一個手帕。
先把血擦擦。這裡面還沒幹淨,處理完了剩下的事出去說。秦一恆嘆了口氣道,江爍,你去叫那兩個工人去買大米。越多越好,老辦法。我們用米把這間宅子淹了!
我雖然有很多話想問,但眼下輕重緩急我還是分的出來的。
趕忙幾步走到洞口,又用老樣子鑽了出去。回頭看的時候,能看見裡面有一個朦朧的小亮點。也不知道是火機的光,還是他們又把油燈點着了。
匆忙的下了樓,那兩個工人還在。不過已經靠着牆坐着睡着了。
我叫醒他們,吩咐了一下。知道這時間買大米非常的不容易,我特地又許諾了幾千塊獎金。又表示只要把大米弄來,一袋多給一百塊。
那倆個工人本來迷迷糊糊的,聽我說給錢,立刻就清醒了。
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我在裡頭等了一會兒,知道他們短時間肯定回不來。於是就又上了樓在洞口衝裡面彙報情況。說大米短時間肯定湊不齊,要不要先出來。
這次去那宅子裡看不見任何的光了。我也不清楚他們倆人的具體位置。
喊了兩聲,白開道是答應了,囑咐我米來之前,先用磚把那個洞儘量的封一下,不要進來。
接着就不再吭聲了。
我依稀能聽見雕像被移動的聲音,似乎他們是在一個一個的扶起雕像。
深更半夜,找大米而且又是那麼大量。談何容易。
我在電梯裡等着人已經迷迷糊糊了,也不見兩個工人回來。
下樓去瞧,才知道早已天亮了。
又抽着煙強打着精神挺了一陣子,才終於看見兩個工人拉了一卡車的大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