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你當這門主的位置是什麼?說讓就讓,我跟你說,這陰陽守宮。一旦定了主,至少要十年纔可以換主,不然就會妨主。”斗笠爺斥了一聲。
我一聽,這傢伙還賴上我了。
我擺擺手。“斗笠爺,光明哥也來了,您該說的就說了吧,也讓我們都明白明白。”
斗笠爺點頭。問我們先從哪裡講起啊?
我說道:“那就從另一個你說起吧,晚上看到的你,和白天看到的你都是怎麼回事?你好像是說你們兩個魂魄用你這一個身體是嗎?”
斗笠爺嘆了口氣,開始講述那不爲人知的幕後事件。
斗笠爺本名叫於金斗,還有個孿生弟弟叫於金魁。可是於金魁已經死了,但是他死得不甘,於是有人想辦法,讓於金魁和於金斗共用於金斗的身體。
說到這裡,我啐了一口,“呸,誰出的主意啊?死了就是死了,還和活人共用身體,這就是有違天道啊……難不成,他還能復活不成?”
於金斗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看了我一眼,說道:“金魁死的時候,纔不到三十歲,當時我也年輕,我不甘心看着他就此死去,於是便求的我師父,讓他幫的我們……”
“可是,你也是鬼藥師,你應該知道生死有命,你怎麼……”我問道。
“慚愧,當時我剛剛拜入師門。我師父就是上一任鬼藥門的門主。當時他身患怪疾,急於找到一個鬼藥門的傳人,剛好就遇到了我。他見我根骨不錯,對鬼藥一門的法門掌握的也很通徹,便死活要把門主的位置傳給我,可是我當時也是死活不幹,我……”
斗笠爺說着,我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趕緊攔住了他,“你等會兒……當時把門主傳給你,你爲啥不幹?你都不願意幹,爲啥非讓我當這個門主?”
斗笠爺被我這麼一問,有點磕磕巴巴的,臉色也是一紅一白。
“趕緊說。”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這其中有事,便催促着他。
“是這樣。鬼藥門的始祖,也就是麴娥曾經經歷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而且因此而家破人亡,所以她定下了一條規矩,就是之後的鬼藥門傳人,都不能結婚生子,即便是生有子嗣,也會夭亡……”
我一聽就急了,這特麼的不是坑人嗎?
我上前一把就抓住斗笠爺,斗笠爺可能是有些理虧,雖然他身手很好,卻也沒反抗。我抓住他,喝問道:“我說來了幾趟都沒見你有子嗣和後人,原來你是受這規矩限制啊。你把這門主讓給我,是不是還想着找個女人生孩子啊?你有這想法我不管,可你不能坑我啊,臥槽……”
我越說越激動,斗笠爺被我抓着,想爭辯幾句,卻沒插上話。
最後還是廖光明把我拉開,讓我冷靜點。
我指着斗笠爺:“光明哥,你說讓我怎麼冷靜,我被這死老頭給坑了。我爸還等着我畢業完了抱孫子呢,這下可好,直接讓我斷後了。”
斗笠爺擺擺手,“小子,你誤會我了。你聽我說完啊……”
“還說什麼說?老子不幹了……愛誰幹誰幹,死就死……”我心中憋悶,發泄着不滿。
“這條禁令對別人生效,對你無效的。”斗笠爺說道。
“無效?爲什麼?”
“你也不想想,要是我真有讓別人當這個門主的心,我何必等了這麼多年,一直到我這麼一大把年紀,纔想起來找下一任門主,不就是不想坑別人嗎?但是你不同,你曾經被守宮的尿給毒了,但是卻安然無恙,而且我看到了你身上的鐘馗紋身,知道他可以化解毒氣。所以你體內的守宮毒不成立,自然禁令對你也不成立了。”斗笠爺解釋道。
“真的?”我對斗笠爺半信半疑。
“當然真的,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後來得知只有體內能夠自然解了壁虎尿毒的人,纔會跳出禁令,所以我才選中的你啊……”
“臥槽。你還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斗笠爺被我搶白了一頓,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我看斗笠爺說的也不像是假話,也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讓斗笠爺接着講下去。
“當時我師父爲了讓我接任這個門主,就許諾我可以讓我弟弟變相復活,但是暫時需要用我的身體。而我當時和弟弟的感情很好,也不忍心看着他孤魂野鬼的遊蕩,便答應了。”
廖光明插嘴問道:“你弟弟到底是怎麼死的?怎麼成了孤魂野鬼,而不去投胎呢?”
斗笠爺遲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弟弟於金魁,就是和周咬銀一起砍樹的年輕人之一。”
“啊?”我和廖光明聽了同時一驚,我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錯綜複雜。
時隔這麼多年,斗笠爺說到這件事的時候,依然有些悲慼。
“斗笠爺,那你弟弟是……”我問道,我想問的是他弟弟於金魁是死掉的那兩個人之中的哪一個。
“跌落懸崖的那一個。”斗笠爺知道我的意思,回答道。
“那他全身的縫合……”
“師父是鬼藥師,很有神通。他首先需要將我弟弟跌入懸崖後的身體收集齊全,我在懸崖地下,尋找了七天七夜,纔算把金魁的身體收集齊了。因爲他跌落下去的時候,經過懸崖陡壁上無數塊山石的撞擊,身體早已經七零八落了。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將他的身體一塊一塊地找齊了。”
斗笠爺說到這裡的時候,我能腦補到他舉着火把在懸崖下面到處找屍體的碎塊的情況,那真的也是夠噁心,夠瘮人的。
斗笠爺接着講道:“後來師父用針線,將金魁的身體重新縫合。同時他又讓我找機會,把跳井的那個年輕人也撈了出來。這兩具屍體,就被師父埋在後面的樹林裡。後來,師父給我服用了一種藥,讓我的身體陰氣蓋住了陽氣,以便於我弟弟的魂魄住進來,而由於我和我弟弟是孿生兄弟,所以魂魄相近,住進來也很便利。而我的身體也就只能在出門的時候用斗笠來遮擋陽光,不然陽氣太盛,我身體也受不了。後來人們也不明白我爲什麼出門總戴着斗笠,就給我起了個外號,叫斗笠,後來年齡大了,就叫我斗笠爺了。”
我點點頭,原來斗笠爺的稱呼,是這麼得來的。
“我和我弟弟共用身體,便彼此相約,白天我用,晚上他用。後來他的魂魄有時候還會去那個被縫合起來的肉身。但是我們已經約定好了,到了晚上,我也就只能睡覺,不能幹其他的,而且一睡不醒。”
“那麼你睜眼睡覺,是魂魄不穩的表現嗎?”廖光明問道。
“沒錯。晚上的時候,我自己的魂魄支配不了我自己的身體,所以我的眼睛是睜着的。這些你們都看到了吧。”斗笠爺說道。
我點點頭,示意斗笠爺繼續講下去。
“可是我並沒有看到我弟弟的復活,因爲我師父在傳給了我門主之位,又傳了我一些鬼藥門的法門之後,就病故了。即便他是一名鬼藥師,能夠配置一些稀奇古怪的奇藥鬼藥,終究還是救不了自己的命。後來師父死後,由於我和我弟弟是同體,所以我會的鬼藥門的法門,他也都會。原本我還致力於讓他復活,後來他見這樣維持下去,也很不錯,便逐漸放棄了復活的念頭。他乾脆利用所學的東西,驅使鬼魂威脅周喜勝,讓人將那第三棵赤炎鬆搬走,並打造成了兩具赤炎鬆棺。”
原來第三棵赤炎鬆,是這麼消失的。這麼說周喜勝是知道內情的。
“那赤炎鬆棺,到底有什麼用處?你弟弟弄這個棺材是要做什麼?”
“在師父死後,我和金魁的想法出現了偏差。我本意是想幫他復活,後來我見他並不熱衷與此,反而很適應目前的狀態。鬼藥門裡的一些法門,亦正亦邪,他更喜歡那些邪法。比如養成屍羯……”
“屍羯?”我曾經從於金魁的口中聽到過這個稱謂,但是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因爲我曾經看過那本藥香譜,那正是鬼藥門的看家秘籍。裡面是有說過屍羯這種東西的。
所謂的羯,字面解釋是指騸過的公羊。而屍羯,一般來說,也是男性的屍體。也需要利用邪法,割除下身,最後纔可以練成厲害的屍羯。
原本於金魁是想把自己的屍體也練成屍羯的,後來在於金斗的勸說下,才放棄了,開始專心煉製另外那個腫脹的屍體。
我知道,這種屍羯一旦練成,則會具有強大的戰鬥力。他全身會變得金剛附體,而且會有簡單的思維,會聽從於主人的指令。而煉製這種屍羯,是需要極陰的環境。
那種赤炎鬆,一旦被砍倒,斷了地氣土靈,就會變得陰性很強。對於煉製這種屍羯,是最爲適合的。
爲了不被別人發現,於金魁還在木屋和埋有赤炎鬆棺的墳頭的範圍設置了幻境。
而這一切,卻被我們無意中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