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井川舌尖的唾液很快就將那宣紙潤溼,而且那畫上去的朱丹也不見了。
但是鬆井川看那女子的瞳仁並沒有點亮。
於是他就再次伸出舌頭去舔那女子的朱脣。他的這個醜態,被請來的客人看在眼裡,他們不明所以。鬨堂大笑。
鬆井川氣急敗壞,認爲是浦祥麟在捉弄他。看着那幅畫上,女子朱脣的地方,已經漏了一個洞。
他看着眼前這幅殘缺的珍品,又是心痛又是氣惱,一時竟不知所措。
但是大家看到鬆井川並沒有發怒,反而扭捏作態。看他的姿勢和動作就跟女子一般無二。而且他突然張口說話,那聲音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而是變成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大夥驚得連連後退,就看到鬆井川突然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來,落到那幅美女圖上,污血將畫浸得一塌糊塗。
有心細的人看到,那幅圖上的女人上的墨色變得很淡很淡。
鬆井川不到一袋煙的工夫,便一命嗚呼了。
而浦祥麟早已經飄然而去。大家都說是浦祥麟在那畫中做了文章,那個女人其實就是浦祥麟筆下的女鬼,利用鬆井川舔那朱丹的時候,上了鬆井川的身,並害死了他。
其他的鬼子兵很快就包圍了浦祥麟的香雲齋。但是當他們進去的時候,發現早已人去屋空,在那屋子的四壁上,掛滿了浦祥麟的畫,畫上是各種鬼,形態各異。
後來據說去到浦祥麟的香雲齋的那些鬼子,當天晚上全都暴斃而亡,無一倖免。
而那些鬼畫,也在一夜之間全都燃成了灰燼。
這個浦祥麟就是鬼畫師的始祖,也就是說,鬼畫師和鬼藥師不同,形成的年代並不久遠。
我聽完了這些,點點頭,對廖光明說道:“這麼說,那個乞丐就是個鬼畫師了。我還懷疑他是鐵柺金牙,現在他的身份可就更復雜了。”
廖光明擺擺手,“這兩個身份並不矛盾,互不影響。鬼畫師,的確是以畫鬼畫魂聞名。他們所做鬼畫,善以魂入畫,畫中入魂。魂畫一體,亦鬼亦人。而且我聽說,浦祥麟時期的鬼畫,只是愛好。而且他做的一些事,都對國家大義有意義,比如殺死日本鬼子之類的。但是現在隨着這些年的發展,現在的鬼畫師,畫完鬼之後,必須勾活人的魂魄入畫,才能讓鬼更加傳神。也許那個鐵柺金牙,原本就是一個鬼畫師也說不定。”
我撓撓頭:“這次可是他找上門來了,目的應該是想套我的鐘馗紋身啊。”
廖光明點點頭,“這肯定是其中的一個目的。還有什麼目的,我們可就不得而知了。”
我指了指那畫:“這東西怎麼辦?”
“鬼畫師,善於畫鬼。沒想到畫鬼的剋星鍾馗也這般傳神。這種鬼畫,吸人一次魂魄,就沒有靈氣了。我剛剛用拓魂將你鍾馗紋身的靈魄重新又移了回來。現在這畫就是一幅普通的畫了,可以燒掉,也可以繼續掛着,都無所謂。”
我擺擺手:“燒了吧。看着就鬧心。”
廖光明將那畫卷起來,拿過來一個火盆,剛要放到裡面點燃,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搖搖頭:“雙七,我覺得這畫暫時還不能燒。”
我疑問道:“爲什麼?”
廖光明一笑:“你現在的心情怎樣?對這個鬼畫師怎麼看?”
我心裡現在是憤恨不已,對這個乞丐打扮的鬼畫師更是恨之入骨。
我和你什麼怨什麼仇,你爲了弄到我的紋身,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如果不是廖光明懂得這些,我現在恐怕就已經因爲鍾馗紋身的消失,而死去了。
見我怒目圓睜,不用說廖光明也知道了我的心思。
他指着那畫說道:“眼下咱們已經失去追查的線索了。你能找到那個乞丐嗎?”
我搖搖頭,那張畫留在了這裡,而那個乞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廖光明點頭:“說的就是啊。他留下了這幅畫,原本是想吸收你身上鍾馗的真魄。但是他最終還得取得這幅畫才行啊。所以只要留下了這幅畫,他就有可能再回來。如果燒了,一了百了,我估計鬼畫師知道畫被毀了,知道事情敗露了,也就不會回來了。他一直在暗處,我們就會一直被動。”
經過廖光明的解釋,我感覺到自己還是太嫩了。很多事考慮得並不長遠,只顧着眼前的利益。而廖光明卻能看出很遠,說他是運籌帷幄也不誇張。
廖光明將那畫整理了一下,繼續掛在那面牆上。
我們正謀劃着下一步該怎麼做,要不要出去尋訪一下那個乞丐。或者是到省城的一些畫廊裡,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而這時,突然我的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赫連雙打來的。
我接聽了,就聽赫連雙在裡面很急的聲音,問我在哪裡。
我由於開始沒想到那畫的危害性那麼大,所以也沒跟赫連雙說起過這件事。聽她問起,我隨口說在光明哥這裡。問她是不是有事?
赫連雙在電話裡,說道:“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們等我,我馬上過來。”
我放下電話,在廖光明的公司等了一會,赫連雙就開着車趕過來了。
我問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還至於電話裡說不清楚。
赫連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然後說道:“最近省城有個案子,很棘手。現在已經作爲我們實習的案例了,我們也已經去現場看過了,經過了解案情,我感覺這案件似乎跟靈異事件有關,於是我就想到了你們了……”
我苦笑了一下:“雙雙。我和光明哥充其量就是個炒房子賣的,倒是能遇上一些靈異事件,可是跟你們警察也沒什麼聯繫。你也就是個警校的學生,還沒畢業呢,先不說到底是不是靈異事件,即便是跟靈異有關,咱們也沒必要管這些事吧。”
赫連雙說道:“那不一樣啊。現在這個案子是懸案,很多上級部門都下來人進行勘察和偵破,但是都是一籌莫展,我要是能把這案子破了,那我得多有面子……而且你和光明哥也會一炮而紅,沒準還會有更多的人來找你們買賣凶宅。”
我擺擺手,“你可算了吧?出風頭的事,我可不想參與。而且如果真的是靈異事件的話,我勸你也離遠一點,別惹禍上身。”
我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因爲剛剛被鬼畫師的事弄得心神不寧的。這次的鬼畫,被廖光明化解了,誰敢保證不會有下一次。既然他們盯上我了,而且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不準他們什麼時候就會出手。
我的心思都在這上面,哪有空去研究什麼靈異事件啊。
廖光明也明白我的心思,笑着沒有說話。
“你們知道嗎?這次警方據說已經開始懸賞了,對於能提供案情重要線索的,一經被證實屬實,對案件偵破起到關鍵作用的,會獎勵十萬塊錢。這個對於警方來說,絕對是出的最大的價碼了。一般來說,除非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才能這麼做。你想想,僅僅是提供線索,就有這麼多酬金。如果是參與破案了,那會得到多少錢?”赫連雙不死心,依然對我們進行着動員。
我們依然無動於衷,這件事廖光明不可能提出什麼意見,他會看我的想法。
赫連雙又說道:“這次成功破案,我一分錢不拿,都給你們……”
赫連雙說完,目不轉睛地看着我們的表情。結果看了半天,很是失望,她撇了撇嘴,一扭頭突然看到了那掛在牆上的畫,感到稀奇,便湊了過去,仔細觀察了一會,回頭問廖光明:“光明哥,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國畫了?”
廖光明搖搖頭:“談不上喜歡,這畫……”
沒等廖光明說完,赫連雙又搶着說道:“我說的那案子,就發生在畫廊裡。真是奇怪,這陣子都跟國畫幹上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和廖光明聽赫連雙不經意的一句話,頓時一驚。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同時問赫連雙:“你說那案子發生在哪?”
赫連雙扭頭看着我倆的表情,疑惑不解,回答道:“畫廊啊……怎麼了,幹什麼你們一驚一乍的?”
“什麼畫廊?案情是怎麼樣的?”我追問道。
這兩件事有點太過巧合了,鬼畫師剛剛出現,畫廊又有案子了。那些案子會不會都跟鬼畫師有關呢?
這肯定是我和廖光明的想法。
“樑雙七,你的表現太詭異了?剛剛還要把我往外推,這時候又急着問案情。你抽什麼風啊,你着急問,我偏偏不說,哼……”
赫連雙一扭頭,大小姐的脾氣一上來,弄得我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廖光明趕緊打圓場:“雙雙,你誤會雙七了。他剛剛差點丟了性命,就是因爲這幅畫。而且現在他的危險還沒有排除,肯定有人在暗中觀察着他。我們剛剛分析,對方應該是個鬼畫師,既然是畫師,我想他應該跟畫廊能扯上一點關係,所以你剛剛提到了畫廊,我們才這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