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畫廊的入口處附近。
而發出腳步聲的方向,是在畫廊的出口方向。而這個展館的設計是,正門進來就是入口。而出口的位置原本有個後門,但是那後門常年都是不開的。這次展覽也都已經封閉了。
所以我們如果循着聲音找過去,那邊會是一個死衚衕,想跑都沒得跑了。
我們幾個對視了一眼。我擡頭看了一眼安放在牆壁頂端的攝像頭,也不知道孟瑤現在上面看着我們沒有。我們現在雖然遇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估計廖光明有所交代,孟瑤是不會帶人進入的。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去尋找那腳步聲,就極有可能步老薑和小劉的後塵。
但是這不正是我們進入這裡,所想要尋找的線索嗎?
還是那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句話用在我們相宅師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很多破兇局的線索,都是需要用自己的身體試出來的。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
我們同時把手裡的武器握緊,廖光明抹了一把汗,啐了一口,“媽的,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着,他一步一步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我拉了一下赫連雙,指了指門口的位置,意思是讓她現在離開這個展館。這裡距離大門很近,她完全可以離開的。
但是赫連雙瞪了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倔丫頭是肯定不會離開的了。於是我擺擺手,讓赫連雙跟上去,相比較來說,中間的位置相對會安全一些。
赫連雙點點頭,手裡握着槍,腳步堅定地跟上了廖光明。
這個時候我很佩服赫連雙,也不知道自己隨着她的心思是對還是錯。
我只能緊緊跟上去,便於危險來臨的時候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她。
廖光明在前面走得很快,我們跟在後面也加快了速度。
整個展館分爲前廳和後廳,而前廳和後廳之間,並沒有什麼隔斷,而是有一個拐角。
過了拐角,就是後廳。
正是由於有這個拐角的存在,從我們這邊是看不到後廳的情況的。
可是我們已經拐過了拐角,一眼望去,卻沒發現有人在後廳出現。
但是我們聽到的腳步聲,卻依然存在着。
廖光明回身看了我一眼,我也是一臉懵懂。
我們來到展館,並沒有用辦法抹牛眼淚,守宮淚之類的東西。因爲老薑和小劉當時也是普通人,他們的眼睛能看到的東西,我們也應該能看到。
所以我們現在都是普通的肉眼,雖然聽到腳步聲還有,但是卻沒有人影。
但是進入後廳給我們的感覺就是,這裡似乎比剛剛我們來過的時候,要陰冷得多。
似乎那個拐角是個分界線,從前廳步入後廳,像是進了冰窟一樣。
剛進來的時候,還以爲是陰冷潮溼所致,但是呆了一會後,那股陰冷竟然開始加劇了。我們三個全都打了好幾個冷戰,才稍微緩過勁來。
這種陰冷肯定不是正常的,我們三個慢慢地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品字型。各自握着手裡的武器,盯着前方。
只是我們看到的只是牆上的畫而已,卻哪裡有什麼人影。
我們三個互相背靠着背,慢慢轉着圈。
突然赫連雙指着牆面上喊了一聲,“快看那畫。”
我和廖光明同時看向赫連雙手指的方向。
她的手指指的地方,正是我們白天看到的哪一幅畫,醉翁獨釣寒江雪。
那畫和白天似乎沒什麼兩樣,我正不明白赫連雙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赫連雙接着就喊了一聲,“快看,下雪了。”
果然,在那畫面上,原本就有畫家用白顏料點燃的紛飛雪點,但是此時,那些雪片竟然動了。
沒錯,動了。在畫面上紛紛揚揚,鵝毛一般飄飛着。
這太離奇了,難道這個畫家是神筆馬良,能夠畫出如此意境的畫,如果真有這種畫家,那這畫說是價值連城也差不多啊。
而緊接着我看到那畫面上原本正在垂釣的老翁,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他是坐在殘橋上正在垂釣,但是現在竟然站了起來。
他手持釣杆,正在笑眯眯地看着畫外。
眼睛,我終於看到了老翁的眼睛。
這麼說,我曾經有過背後有人窺視的感覺,就是來自於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這裡陰氣太重。我說過了,這畫應該是鬼畫師所作,入夜之後,這畫會隨着陰氣的變化而變化着。”廖光明蒼白地解釋着。因爲他的解釋,現在顯得很無力,因爲我們不知道下一步還會發生什麼。
而就在這時,我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異樣的聲音。
我們原本是品字型,現在爲了看清這幅畫,全都面向了這面牆。
聽到身後有聲音,又全都同時回過身來。
但是我們往身後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而我們三個的反應能力也很統一,在身後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的時候,又同時轉回了身,準備再看看那張畫。
因爲現在這張畫就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
可是就在我們回身之後,發現在那張畫前面,站着三個人。
那三個人輕飄飄站在那張畫前面,身體的輪廓看的還不是太清,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從畫中飄落下來一樣。
但是讓我們最爲吃驚的是,眼前的這三個人,居然就是我們三個的樣子。
也就是說,我、赫連雙和廖光明,看到了另外的自己。
我想起來赫連雙說的,看到我的背後曾經有另一個她,現在這個說法終於得到驗證了。
而且不光是有赫連雙,還有廖光明和樑雙七。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和我們一模一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身體裡有了變化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身體裡鑽出來的一樣,那種勁頭很強烈。
而對面的三個人,正在朝着我們的方向移動着。
我們距離那畫卷有三米多的距離,他們向我們這邊移動,臉上露着那種陰冷詭異的笑。
“不好,他們在吸魂,守住元神,咬破舌尖,快。”廖光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猛喊了一聲。
我擔心的是赫連雙,但是我斜眼看去,發現赫連雙的反應也很快,在廖光明喊了一聲之後,一口舌尖血就已經噴出去了。
同時她手裡的手槍也響了。
“砰砰砰……”連續三槍射出去。
這三槍她全都是射向了對面的赫連雙。距離這麼近,赫連雙沒理由打不中。
可是這三槍打過去,子彈似乎已經穿過了那個赫連雙的身體,全都射到了對面的那幅畫上。
果然子彈傷不到他們。
“沒用的,他們不是實體。”廖光明喊了一聲。
這時候,那三個人已經到了我們近前,我和廖光明一人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
一片血霧在面前散開,但是這些舌尖血本來是至陽之物,噴過去居然也沒對那三個人造成任何的傷害。
怎麼可能?如果對方是陰穢之物,不可能不怕舌尖血的。即便是他們道行身後,最起碼也應該避一避的。
我們見這招失靈,廖光明手裡的殺豬刀,我的巨吃劍也同時揮了出去。
巨吃劍自從上次在血梧桐的樹林裡飲了百年腐血,更加靈性十足,我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這次,我的意念剛起,巨吃劍就發出一聲嗡鳴,引帶着我揮起手臂,向對方的三個影子橫劈過去。
廖光明的殺豬刀也不是凡物,上面血煞氣十足,一刀劈下去,也是惡風不善。
我們的刀劍,分別切開了它們的身體,也的確是將他們的身體一分爲二了。
但是,他們的身體剛一分開,就在我們眼皮底下迅速地合起來了。
而這個時候,他們的臉上表情變得異常猙獰。
我首先看到對面的我的那張臉,慢慢地變得恐怖起來。臉上出現了無數道血紋,那血紋開始只有細細的幾條,但是迅速爬滿了整張臉。
臉上的血紋像是蜘蛛網一樣,在血紋爬滿了臉之後,又迅速從那血紋裡滲出血來。
同時眼睛也碎裂開來,瞬間就變成了兩個血洞。
而那張嘴,正在慢慢地張大。
越來越大,大到甚至要蓋過了一張臉。
“這特麼什麼東西?”我大吼了一聲,手裡的巨吃劍再一次刺了出去。
可是這一劍依然刺了個空,而我看到對面的廖光明和赫連雙也發生了變化,樣子和我也差不多。
這個時候我能夠理解老薑和小劉了,他們以前應該從來沒有遇到這些靈異的事件。不難想象,當他們看到眼前出現了兩個自己,而且變得如此猙獰可怕,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態。
他們肯定是瀕臨崩潰,纔會不顧一切地打光了手槍裡的子彈。
“快退。”廖光明見我們沒辦法解決他們,便下了保全的命令。
我們三個迅速轉身向入口的方向跑去。
而這時我聽到身後陰風突然颳了起來,一股疾風從身邊掠過。
我們三個同時被一團白氣所包圍了。
而我感覺到身上傳來劇痛,像刀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