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等到天涼了,沒有男朋友可以,沒有秋褲也絕對不行。
所以可以看出來,人人都說的愛情重要,要換算到實質生活中,如果你不圖點兒甚麼,愛情這東西,其實並不能幫上什麼實際的忙。
可它就是有讓人趨之若鶩的魅力,你說怪不怪。
……
貝伊做牀品批發已經晚了。
沒過幾天就要開學,還要計算貨物運到當地的時間。
就弄得貝伊着急忙慌趕到疊石橋,頂雨在挨家選貨。
甚至她們四人組現在已經兵分兩路。
有買房經驗的鹿佳,目前正陪同穆微在首都看房,孫翩翩是陪同貝伊飛到滬市這面選貨。
而走之前,穆微是這麼說的。
她說不告訴男朋友要按揭買房,反正是分期又住不進去,着急告訴這事兒幹什麼。影響奮鬥動力,到時拉着男朋友的手去取收房鑰匙,他們站在小屋子裡,想必那一刻的驚喜一定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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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晚貝伊在滬市賓館洗澡時,就接到鹿佳電話說:“我真是服了,微微沒憋住,就在剛剛她和男朋友驚喜地彙報、分享,她買了房子,又是從哪來的錢。”
貝伊比較關心薇薇男朋友的態度:“知道從哪來的錢,她男朋友是怎麼說的。”
“聽說裡面有微微這兩年打工賺的錢,給人拉小提琴,還去酒吧駐唱跑商演,沉默了。微微還以爲電話沒信號,傻了吧唧不停地喂喂……我覺得吧,她男朋友好像並沒有多開心。表現得開心也是爲附和,搞得微微打電話前很開心,還揹着我打電話,就好像怕我攔她似的。等知道態度後也不嘚瑟了,掛斷後,沒一會兒就哭了。”
問爲什麼哭,穆微自己說不清楚。雖然後來她男朋友又打過來幾個電話,但是穆微再沒了最初分享的歡喜。
有一種委屈,就是說不清道不明。
貝伊也沉默了,將擦頭髮的浴巾扔桌子上。
唉,男人事兒真多。
合着還要反過來哄男人是吧?
而此時,
貝伊和翩翩正在挨家看貨。
“我已經評價不出來哪個好看了,早就看花眼,也麻木了。”
孫翩翩就差說,貝伊啊,讓我在石墩上坐一會兒吧,我也求你啦,不要問我主意,你說哪個就哪個,對你絕對信任。都你說的算。
也確實是信任,四個人的買賣,鹿佳和穆微那面就一句囑咐:“貝伊全權做主。”
“你別總是走一會兒就要坐,難怪你胖,動起來。那幾個款式呢,我感覺和這家店鋪的樣式差不太多,差的是一點感覺而已。相當於貴的有自主設計師,這家是臨摹。但咱們要務實,還是要考慮價格。你說我想得對不對。”
“對,但是你現在能和我磨嘰,就說明你這人挺喜歡四眼叫齊,又想讓人便宜又想好,你明明喜歡自主設計師。”
貝伊:“……不和你說了,我去訂貨。”
而在整個訂貨過程中,有些款式能拿到最低價格,有些貝伊並沒有談下最低批發價。利潤差價沒有發揮到極點。
沒辦法,這裡的老闆全是人精,天天和人打交道,打眼一看再和你閒聊兩句就知道你怎麼回事。
這時候的網店可不普及,也很被人小看。別看這次批發數量還算可以,但各家老闆們會認爲網店能賣幾套,備不住下次沒合作了。
然後你再心急,心急就一定會追問發貨時間和到貨天數,貝伊她們又長得年輕,老闆們猜測這是學生,可能要趕在開學前回去,那自是不會讓你將價格壓下來。就這價,行就行,不行拉倒。
另外,貝伊和孫翩翩也算漲點小見識:“什麼,貼標?”
這可真是任何行業都不能瞭解的太透。
對於大學生來講,總感覺有點刷認知,灰色產業地帶咋那麼多呢。
這東西還能貼標,貼名牌標。
搞得貝伊從此以後買牀品都做下後遺症,總覺得花的品牌價格買的是貼標產品。
而此時,她說的是:“那倒不用,我們賣給學生,你就是不收錢,純幫忙貼標也沒必要費那個事。我們只希望今天就能發走貨。”
……
一家又一家的店鋪裡。
貝伊和孫翩翩並排站在收銀臺前,刷卡按密碼簽名。
錢就這麼不翼而飛。
而各家老闆老闆娘,扯張紙隨便寫個單子給她們。
這是貝伊和孫翩翩第一次經歷自己的錢就那麼留在這裡,然後貨還沒到,剩張看起來並不正式的紙單。
孫翩翩看着單子:“要是不給咱們發貨,靠着這個,告都告不了,連個印章也沒有。”
貝伊也有點擔心,別等回去了,貨沒有,錢也不見。
可是這裡是專門批發這個的。
她有留心觀察過,外地好多批發商來就是這麼辦的。
她和翩翩進貨時,老嫂子也有提醒道,不要貪便宜去那些黑加工坊、一是,就倆女孩子要考慮人身安全。誰知道院子拴狗,院子裡的小作坊會發生什麼。
真有個不好的情況,她又跑不出來沖人喊話說,放開那倆姑娘,奔她來。
二是寧可少掙,也要去工商稅務認證掛牌子正兒八經的地方選貨,任何時候都不能貪小便宜,以防發生個什麼口角。
“難道是我們把市場交易想複雜啦?我們沒經歷就總覺得這種過十幾二十萬的事可難了,要有各種流程。但事實上,咱這個神奇偉大的國度,交易就是如此粗暴、簡單,還帶着盲目的信任。人家老闆沒必要不發貨對不對?”
孫翩翩看眼貝伊。
對不對不知道。
就知道不是心大的人,真做不了買賣。
“這要是換成我媽就完啦,貨不到,她都沒辦法睡覺。”
貝伊想起自己媽媽:“我媽媽一定經歷過這些提心吊膽。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舒緩的焦慮情緒。當初,她那叫帶着全部身家南下。”
而被提及的貝媽媽,此時還不知道她女兒又去倒牀單子,“貝二道販子”簡直是實至名歸。
從她媽那裡套點話全用上了。
貝伊和孫翩翩飛回學校的路上,貝媽媽正瞪視Lv包,以及妹妹手裡的哭泣包。
她一邊拿起電話要打給貝伊,一邊氣哼哼道:
“我非得揍她一頓,看來這是不僅把我給她帶的、她爺給她帶的錢全花沒了,而且還將她練攤和包電影院掙的那點兒錢全花啦。”
小姨也有點兒懵,外甥女真敢花錢呀,不愧十八歲,年輕人敢幹。三萬幾萬一個包就這麼買,她一個月才賺幾個錢。
“姐,孩子用辛苦賺的錢給你買禮物,你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罵人?或許你女兒什麼都沒給她自己買,將不捨得用的錢都給咱倆花啦。反正我是很感動的。你先別打電話,先和我談談。”
“談什麼。”
貝媽媽心想,她生氣的是禮物嗎,是衝這份膽肥勁兒。她真怕貝伊趕明敢賣房賣地買東西。也正是因爲才十八歲纔會反應這麼大,總覺得那將來不得上天啊。
這天晚上,小姨爲做貝媽媽思想工作,竟然出一個大的論題,“你說,是不是我們對貝伊的教育出現了問題。”
她知道外甥女好像和那小男友分手了,你看那個QQ空間就能猜出來的八卦。
什麼處的時候簽名說:他和春天一起來了。
現在變成,他和秋天一起涼了。
所以小姨不想讓大姐打電話煩人,得拖住姐姐。
小姨舉例單位同事講述的親屬家孩子:“都說女兒要富養,怎麼個富養法要琢磨琢磨,因爲富養好處是她不會眼皮子淺,不會被給點兒什麼小東西就胡亂感動。可是壞處嘛,你也看到了,她敢花錢。還有就是我同事說的她親戚家孩子,說那姑娘被富養的找對象不尋思現實問題,她父母沒讓她沒缺過啊,就覺得那些俗東西不重要。當然了,咱家貝伊目前還好,你看她和我去相親那個茄子包,她還能看出來人家有錢呢,一點兒不傻。反正大姐你琢磨琢磨吧,這次貝伊回來,你總說她變化大,那能不能是你的教育出問題了呢。”
貝媽媽被說的迷迷糊糊回房間。
你說現在養孩子咋這麼難。以前父母那一代,那一生生一窩,到夜裡數數孩子們都回家了沒丟哪個就行,沒見教育也沒見哪個出問題。
等坐在牀邊貝媽媽才反應過來,手機呢,妹妹拿走了,不讓打電話數落貝伊。
“你就慣着吧,我看貝伊現在一身反骨就是你教的。”
但第二天一早,貝媽媽就拎新包出門。
因爲她昨晚到底打了電話,貝伊沒等她埋怨就說:“媽,你沒老公給買,可你有女兒給買啊,戴着我放假前給你買的新戒指,拎着新包去找你的小姐妹們顯擺吧。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就買了嘛,別罵我。”
這還怎麼罵下去。
讓人直窩心得又甜又心酸。
而且她妹妹暢想過,說姐,這才哪到哪,等到老了,貝伊的衣服包包啊,她們姐妹來倆都撿不過來,能一個胳膊挎五個。這就叫養女兒的幸福。
與此同時。
貝大伯將貝伊寄回來的伏特加放進酒櫃。
大伯母看着他撇嘴,這不幹家務的人,在擦酒櫃。
貝二伯沒在家。他正接妻子電話聊家常,二伯母說貝伊去趟俄羅斯給大夥帶禮物了,這孩子有心吶。能不能是覺得她在外面念大學,不常在家。她媽媽那面需要幫忙會麻煩到兩家,這才暑假前買禮物,出趟國又買。
“你那侄女就好像忽然間長大了,還懂得了人情世故,半年前還不是這樣呢。”
貝二伯嗯嗯兩句掛斷後,對身旁幾位哥們說:“你嫂子的電話,她開口就囉裡囉嗦的,說我侄女去趟國外給我帶了禮物。”
二伯的幾位哥們全都沒當回事聽。
二伯看他們一眼,就感覺這幾位在古代太監活都幹不了,要不說有的人能當秘書,有的人就當不了。你看他哥那秘書。這面說點啥話,那面馬上能接上。
而貝爺爺就比較直接了,把貝伊本是送給蛋蛋的套娃扣下,擺在他老婆子的遺照前,陪着照片。
又將大列巴放在桌子上,老爺子感覺無從下手。
最後用剁魚的砍刀砍下一塊列巴,帶去釣魚。
“快嚐嚐,蘇聯的大面包。你說這玩意確實怪,從外國抱回來的還不壞。”
一位老夥伴瞅一眼:“你凍上放冰櫃裡,搞不好咱能吃到過年。”
幾位老爺子,好吃嗎?
“好吃”個鬼。
蘇聯在老輩人眼中是很強大的,那時候咱們是小弟。
但眼下吃着這個,就感覺一點兒也不神秘了,原來曾經的蘇聯老大哥們就吃這個?假牙差點啃掉。還有那格瓦斯和咱秋林賣的倆碼事,難爲孩子將汽水給帶回來,一點兒不好喝。
貝爺爺沒捨得給老夥伴們分享貝伊寄回的巧克力,他只每天早上牽着蛋蛋遛彎時,纔會拿出來給曾孫一塊。
至於貝伊的姥姥是給貝伊打電話:“姥姥謝謝外孫女。”
姥姥以前在村裡是婦女主任,愛說個感謝詞。
“不過,那是啥金?”
“姥姥,紫金。”
“啊,那行了,掛了吧,要不我該忘啦”,轉頭電話並沒掛斷,貝伊聽到姥姥在對炕上一衆老太太說:“我外孫女給買的耳環紫金的。”
貝伊忽然就覺得,賺錢纔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生活中也有許多更有意義的事。
貝伊嘆息一聲,甩甩頭。將那些令人沮喪的情緒甩掉,給放暑假前租賃的車庫戶主打電話說:“你好,是這樣的,我那輛車不開,我還想繼續租……”
“倒騎驢”被貝伊安置在學校附近家屬區的車庫裡。
這個電話打完,貝伊調出電話號碼本,開始聊正事。
……
周文文扔下電話就開始洗漱,她同宿舍的好朋友問幹嘛去。
“來活啦。”
好些女大學生從各個宿舍樓出發,她們要賣牀單啦。
到貨這天,天氣並不好在下小雨。
但是三五一串和貝伊曾共同奮鬥過的姑娘們都趕了過來,她們穿雨衣在搬貨。
還有一些是頂雨在各處新生報道點,髮帶網店地址的名片,給人翻看牀品圖冊介紹進行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