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翩翩真是被氣得不輕。
因爲她媽還揪她耳朵,給她罵了:“你是不是虎,還給錢,這都應該去找他要賠償。那頭髮好像被狗啃過似的,這明顯就是拿你腦袋練手呢。”
還有她奶那麼大年紀的人,那都不咋注重美醜了,只看重誰家有沒有本事有沒有錢啥的,見到她第一句話竟然也是:
“艾瑪,誰給你剪的頭髮啊?這不是禍害人呢嘛。這醜的,你不行別參加婚禮了,別再讓人家孃家客那面尋思,咱老孫家有個精神病。”
老太太真沒覺得自己這話誇張。
就那麼個髮型,要是配一套花花綠綠的棉襖棉褲,離老遠翩翩再熱氣騰騰跑過來,配着那窟通窟通的腳步聲,不知根不知底的,真就會誤會翩翩是哪家的傻姑娘沒給關好。
那多給大孫子丟人吶,人家大孫媳婦那面家裡有有本事的人,容易讓人見笑。
貝伊聽到翩翩抱怨這些話,明明不想笑的。
孫奶奶那話說的多傷人啊,可……對不住了,啊哈哈哈哈哈,咋不把她樂死算了。
貝伊都給葉清宇笑毛了,特意從書房裡出來看一眼什麼情況。
“在和誰聊天,怎麼了?”
貝伊回身看眼葉清宇,又轉頭剛要指指視頻裡的翩翩,發現翩翩在葉清宇出現那一瞬就沒了影子,害臊地躲了起來,她又憋不住開始新一茬的哈哈大笑。
貝伊邊笑邊催促葉清宇快離開:“我和翩翩在聊有意思的事,你先去忙你的。”
葉清宇疑惑,笑點奇奇怪怪的,不過還是依言照做先離開了。
“出來吧,他走了。”
孫翩翩刷的一下出現:“唉,一一啊,你說我可怎麼辦,這啥時候才能長出來,我頭髮本來就長得慢。”
“那後來,他們隊長有說什麼嗎?你不是說,那位隊長還給你特意打電話了。”
“他隊長說,出於對任務的保密性,不能給學校寫表揚信,他只能口頭表揚我。
然後接着下句就像開玩笑似的,說可以讓董路回頭休假,多去咱們學校請我吃飯賠禮道歉。
我可不想見他,誰差那幾頓飯。你就說他們那一隊人,得有多不靠譜吧,難怪會派出那麼一位當便衣。
說真的,我認爲警官學院,完全有必要開展煎炒烹炸、理髮修腳,修自行車補個輪胎的課程。我剛剛還給那個董路打了個電話。”
貝伊賊兮兮地笑:“跟人說什麼啦,不會真約了吃飯時間吧?我怎麼預感你倆還會有故事。畢竟隔了沒到12小時,還跑出三十公里外又再見面,就衝這躲都躲不掉的緣分,你倆也得面對面談談。”
貝伊眼睛一亮:“他長得怎麼樣?快說說。”
“什麼長得怎麼樣,就、唔,還行吧。哎呀,你不要扯沒用的。我打電話就是想好心建議他,下次麻煩他客串朝各家安全門上貼小廣告的身份,就這個他能幹明白。沒想到他手機還公放,我前腳說完,後腳那面就傳出幾個男的笑聲,嚇得我趕緊給掛啦。”
翩翩發現她和董路有點犯衝。
而貝伊聽了這話是拄着下巴,又嘿嘿笑了起來:“緣,真的是妙不可言。我已經開始想象,他穿着警服忽然出現在你面前,對你敬禮、道歉。”
孫翩翩衝貝伊翻個白眼,道歉要是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而今天晚上,貝伊真是沒輕了陪孫翩翩聊天。
畢竟對於翩翩來講,那頭髮真是她的命根子大寶貝,越是稀有越是珍貴。
就這麼毀了,貝伊怕翩翩憋屈又窩火。
你看就這麼一會兒,翩翩揪好幾遍劉海了。
貝伊先建議道:“沒事兒,回頭咱就買個假髮,保證你回來那天,假髮就到貨,絕對不會讓你去班裡上課被人笑話,到時候咱趁機換個長髮齊腰的髮型。”
說起上課,翩翩終於放下小鏡子,她告訴貝伊,上火車那天,陳老太就給她電話都不樂意了,說你們幾個各種事假病假,別以爲老太太不知道,就貝伊一個人是真的,剩下全是假的。
司考一過,校門關不住你們,大四了,你們幾個就作吧。
“我的畢業評語,不會寫我愛逃課吧。”
“不能,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會昧着良心,各種褒義詞往上懟,甚至誇你文靜溫和。”
倆人聊了一會兒陳老太,還說了一會兒目前發貨的是付小蕊和王亞東,再帶着那幾位兼職的學弟。
孫翩翩着急道:“明天正日子,完事兒我就不和他們一起吃團圓飯了,看看能買到幾點的火車,就坐火車回去。”
貝伊說,對,冬天別坐客車,能坐火車就坐火車,“倒不是說這面缺人手,就是太麻煩別人。我沒想到咱團支書這麼夠意思。我這面一倒下,還沒打電話找她幫忙呢,她就給我打電話,主動提出來,要找我取庫房鑰匙幫忙發貨。”
“那還不是你平時結下的善緣?又免費借她課件又來回一起下補習班的。
話說,咱團支書也是挺有意思一姑娘。我以爲和咱們不是一路子的人呢,沒想到相處起來挺意外的。至少她和你還有鹿佳是一路數的人。
放着保研名額不要,愣說沒考慮好,等終於想好了吧,錯過機會,非要自己考。你們這些學霸是不是有點啥大病?這不就是賣了孩子買個猴,拿學習就當個玩,是吧?”
這種解悶方式,孫翩翩覺得她一輩子都無法理解。
“什麼啊,人家是不想要保送的那個專業,不像我,我倒是不挑,可我也沒保送機會啊。”
貝伊嘆口氣,腳上泡自己走的,當年逃課逃的太狠,還掛過科,錯過保研機會:
“煩人,別提那事兒,我現在天天吭哧吭哧在葉清宇這裡學習,想想就發愁,要一直學到一月份。 又被你帶跑偏,聊正題。
至於王亞東吧,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知道人家年薪多少嗎,每天下午還要特意去看看咱們發貨的事,其實我都對他說好幾遍了,不用去。
我每天下午三點會準時給小蕊發賣貨圖片,還有快遞地址,給學弟們也發圖片,就怕發錯貨。
他真不用去,但他不聽我的,聽說天天都去幫忙盯着直到快遞員給拉走。
我總覺得,咱這小買賣,那麼折騰人家挺不好意思的。”
孫翩翩嘖了一聲:“你是不是謝錯人了?你應該將這股子不好意思變成積極的迴應,對你家葉大老闆甜甜地多笑笑。歸根結底,還不是你家葉大老闆慣着你,你芝麻大點兒的屁事,在他那裡都很重要。”
艾瑪,好甜好甜。
孫翩翩摳着腳繼續說道:
“這麼一想,要不我還是別早回去了吧?
首先,騙一回陳老太不容易,我不多曠幾天,都對不起她老人家特意打電話罵人。
二嘛,你說我回去早了,再給你接走,你家葉大老闆能不能膈應我啊?
他會不會尋思那個叫孫翩翩的,可真沒有眼力見兒,以後讓他家貝貝少和那個翩翩一起玩。
那可不行啊,那可。
我可是要和你們長時間相處的,就那種將來你家葉大老闆家大業大,一定會很忙,當他沒空陪你逛街,當他沒空陪你吃飯,當他沒空陪你去各地遊玩,那全得是我。
你說他要是膈應我,我怎麼隨時隨地出現啊?”
說起這個,孫翩翩的大臉還湊近視頻,忽然有點興奮。
頂着她那磕磣髮型,擠眉弄眼道:“到時候你們都得溜鬚我,因爲搞不好佳姐也是這種情況,你們就得搶起我來。會懸賞我,一百不夠給一千。讓我陪你們吃晚飯。我那面還沒下班呢,你們約我的電話就開始排上號啦,阿斯頓馬丁停樓下等待。”
貝伊被逗笑了:“你一天就臉大,可會想美事兒了,趕緊迴歸,揹我離開。”
“怎麼,這麼急着離開,不會怕那什麼吧?
不應該啊,咱小叔的品格擺在那裡,你那膝蓋和腳踝都傷成那樣了,他不好意思下手。
這也是我聽說你受傷,沒着急回來的原因。
別看他和我沒說過幾句話,但我就是沒緣由地相信,咱小叔高情遠致着呢,比佳姐家那位大龔哥要靠譜。”
貝伊不知道想象到什麼畫面,臉有點紅,確實在這裡待着很好。
高情遠致嗎?也沒有那麼正人君子啦。
“除了不想麻煩王亞東和小蕊發貨,你回來,王亞東就不用去了。還有彤彤今早和我說,她和她奶快要回來了。
彤彤這一說,我就多想了,我怕葉清宇他媽忽然來。
你說雖然沒怎麼着,我是受傷纔來的,但是讓看到女孩子住在人家兒子這裡多不好看。
哎呀,反正我不想第一次見面是這種情況,我爲面子,行了吧。”
這麼一說,翩翩懂了,明白,照辦。
咱漂漂亮亮的大姑娘,確實不能用這種方式初見未來老婆婆。
再說買房子幹什麼的,就這時候用呢。
她這個閨蜜要來幹什麼的,就這時候用的。
噢噢,還有朋友將來被家暴和吵架那一刻會派上用場。到時候說接走就給接走。早起六點摔的筷子動的手,上午九點前要是沒給接走,那都叫閨蜜嫁得遠。
當然了,後者家暴可能性基本沒有,就是說那麼個意思。
別說貝伊和葉總那樣的人物,就連她媽都不太贊同法律正兒八經出夫妻家暴條款,因爲怕她爸去法院狀告她媽家暴。
在東北這嘎達,女的打男人的居多,誰告誰還不一定呢。
而貝伊和孫翩翩在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後,又扯閒篇聊回了最初的話題。
因爲孫翩翩的髮型太辣眼睛,貝伊覺得她能笑一個月。
所以貝伊就納悶了:“你不是說,你奶她們,對你堂嫂不看重嗎,怎麼還逼得你們跑出三十公里外,特意去接孃家客。你要是不去接,能再遇到董路嗎?能被剪成這樣嗎。”
翩翩告訴貝伊道:
“這不是又出一個有本事的。人家我那位堂嫂還有位親姐姐呢。
親姐姐給出房子首付,你說速度多快,房子已經買完了,房子還寫得是妹妹的名字,剩下的貸款讓我堂哥還。提出讓我大爺大娘裝修就行。
就這麻溜給買房的行爲,弄得我奶她們就好像撿到了天大的便宜,她們認爲,這就叫娶個媳婦還能白得個房。
因爲在她們的觀念裡,好像生完孩子的女人就不能離婚似的,就這麼的,覺得曾孫、房子,我堂嫂,這通通都沒花幾個錢就全擁有了,我堂哥簡直是有大福分。那自然會對孃家客那面格外高看。
口口聲聲說什麼,真沒想到蘇玉瑛和她爹媽沒啥本事,家裡卻有位出息的好姐姐。”
孫翩翩灌口飲料,貝伊在視頻那面喝湯,她也沒有湯還饞了,就喝口冰涼可樂吧,才繼續說道:“啊,蘇玉瑛是我堂嫂名,她親姐叫什麼蘇雪凝,聽說還是後改的名。搞得我媽還瞅瞅我說,改名能不能改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