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權貴公子’?”靳宛狐疑地望向敖千,“姬宇文這是什麼意思,污衊我嗎?”
除了大個子,靳宛可沒有招別的蜂引別的蝶。
敖千略爲無語,“他說的人除了本宮還能是誰?只是礙於本宮身份,不敢公開談論罷了,但其實無論是父皇還是本宮,都能聽得出來他話裡的隱藏之意。”
聽說姬宇文暗示跟自己勾搭的是敖千,靳宛“哦”了一聲,就沒別的反應了。
一刻鐘後,雜醬與麪條齊齊出鍋。靳宛讓壯年男子負責招呼其他的奴僕吃飯,自己則是和敖千走到較遠的地方,繼續方纔的話題。
“既然帝君將你留下,並將此事告知與你,而你此時卻還能到這裡找我,想來是沒受到帝君責怪吧?”
兩人十指交纏,在平原上悠閒地散步,享受這難得的片刻清靜。
敖千也不否認,頷首輕道:“此事,本宮從一開始便沒想過一直隱瞞父皇。除了最初爲了護你周全,刻意營造一些假象誤導父皇,等本宮再次離宮去赴半年之約,這之後便沒有再隱藏什麼了。”
“難怪後來我們在巽京之時,龍大將軍會和阿軒阿鈺兩人出現在雲川的即位大典。”這些事早有苗頭,靳宛也不感到意外。
不過,靳宛還是很好奇帝君會對敖千說些什麼。
見狀,敖千便學着早上帝君的口氣,說道:“昨夜姬御醫連夜進宮,說是有要事要稟報於吾。吾兒,你猜是何事?”
щшш⊕ ttκan⊕ ℃ O 然後又換成自己那淡漠的語氣:“請父皇示下。”
緊接着又切換成面對靳宛時候,那帶着一絲笑意和暖意的聲音:“之後便是父皇敘述昨夜之事。話畢,父皇意味深長地詢問本宮,‘吾兒,你猜猜看,當時吾是何種心情?又是如何回覆姬御醫?’”
靳宛竭力忍笑,佯裝一本正經地看着敖千,“然後呢?”
“然後,本宮懶得配合父皇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便告訴父皇,姬御醫是故意要抹黑靖凰郡主——既然父皇有意裝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本宮也樂得陪父皇玩下去。”
敖千說着,像是也覺得父子倆這種幼稚的行爲,反倒格外有趣味,便也情不自禁地微微翹了翹脣。
靳宛看他心情愉悅,心知他對帝君的包容與疼愛並非沒有感覺。儘管他在帝君面前,永遠是一副冷清淡然的面孔,但想必在心裡,他對帝君也是一樣的敬重與愛戴。
想到此,靳宛莫名感到溫馨,於是淺淺笑着不接話。
只聽敖千繼續敘述道:“父皇似是料到了本宮的態度,卻還是做出無可奈何的模樣,旋即對本宮道:‘吾兒,你如此偏袒靖凰郡主,究竟是何緣故?莫非是看靖凰郡主性格溫婉,覺得她好欺負,便有心逗弄她麼?’”
說到這裡,敖千忽然饒有深意地看了靳宛一眼。
靳宛頗爲意外,不相信地說:“你別哄我,帝君豈會說這樣的話?帝君可是你的親爹,怎麼會好像站在我的角度似地說話。”
“本宮亦是這麼想的,也便這麼問父皇了,你猜父皇怎麼說?”敖千挑高了眉毛。
“快說,別賣關子了。”靳宛着急地扯了他一下。
敖千按住她的手,停下腳步,站在她面前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父皇說:‘靖凰郡主的身世,吾已然知曉。既然她父母早亡,如今又成了帝國的郡主,那麼,她自然是吾的女兒。吾兒自幼受盡萬千寵愛長大,對感情或許不如靖凰郡主重視,因此,若非不得已,吾不願靖凰郡主受此傷害——吾兒,父皇的意思,你可明白?’”
隨着敖千的話音落下,靳宛的神情漸漸呆滯,最終,她的雙目一片溼潤。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滑下臉頰,打溼了她的臉龐。
此時的靳宛心情激盪無比,偏偏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敖千滿目愛意地望着她,而後輕輕圈住她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肩膀。
“宛兒,本宮想,或許現在,本宮便可以八擡大轎地將你迎進東宮了。當父皇說出這番話時,你知道本宮心裡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麼嗎?”
靳宛依偎在他的胸膛,細細地嗚咽了一聲。
敖千輕拍着她的背,清冷卻溫柔到了極致的嗓音,在靳宛耳畔響起:“本宮想的是,立刻請父皇賜婚罷!然後,對天下之人公佈,你是本宮的太子妃,是本宮心尖上的女子。這世上,若有人膽敢傷害你、想要傷害你,那他便是本宮的仇人、必須踏過本宮的屍體!”
靳宛吸了吸鼻子,習慣性地將眼淚蹭到敖千的衣服上。
敖千無奈,語氣一變不復方纔的深情:“宛兒,你每次都哭,一哭便將眼淚鼻涕往本宮身上蹭,又不替本宮浣衣……你可知道,近日東宮浣衣的宮女,都說本宮衣服上有女人的體香呢。”
這話說得百般不正經,靳宛氣得輕輕捶他。
“胡說八道!”她罵。
敖千嘴角含笑,一把握住靳宛嬌柔的拳頭,“還記得當初你對本宮說,你的拳頭如砂鍋大,能打死熊瞎子。可在本宮眼裡,你這小拳頭,頂多能捶一下本宮的胸口。如今再看,本宮的預感果然不錯。”
說罷伸手拭去靳宛的淚珠,語氣柔得不能再柔:“好了,不要哭了,父皇說的對,你既已成了郡主,從今往後便是父皇的女兒。雖然郡主的名頭不比帝姬,可在我隆凰帝國境內,你的地位與那些帝姬的無異。”
“帝君怎麼可能會對我這麼好呢?”靳宛喃喃道,“我實在想不通,我哪裡值得帝君如此厚愛?我們才見過兩面,連相識都算不上呢……”
敖千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待靳宛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方纔緩緩開口。
“父皇爲何不能對你好?你救了他的皇兒,融化了他皇兒冰冷的心房,使其終於變得有了一絲人情味……你還釀出了香醋和酒,做出了桑蠶絲綢,給帝國提供了一個偉大、光明的未來……”
敖千輕嘆,良久,感慨地接道:“宛兒,你是上天賜給帝國的瑰寶,父皇如何能不愛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