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一直盤旋在側,惹的唐宋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本就因爲感冒而鬱燥,更沒想到,聽久了那聲音,反而越來越不安焦慮。可是唐宋心裡清楚,這些都可能是因爲藥物所產生的幻覺。
藥物?
只是普通的感冒藥,怎麼會讓她如此不安?
唐宋睜開眼,看着四周,房間裡略微透着外面霓虹燈的光,倒不是漆黑一片,看着窗外許久,並沒有再聽見那風鈴的聲音。
難道是夢?
她身體稍稍動了動,卻發現安雅右手臂在自己頸下,左手輕輕環住了她腰身,在昏暗中勾出一片模模糊糊的輪廓。
她睡了嗎?
唐宋想翻身一看究竟,卻又捨不得翻身,只是靜靜地躺在那,任由安雅摟着自己。
即便如此,唐宋卻體會到安雅滿心滿懷的珍愛。她手臂曲着,圈出來的懷抱那麼寬,深怕壓到自己會睡不安穩,卻又那麼貼合,彷彿量身打造,將自己身體整個容納她懷裡,再也容不下其他。
唐宋感嘆身後女子的美好,腦子裡想着她眼裡包含的神秘,平日裡的一顰一笑,就算這黑夜隱藏了她的所有,卻也藏不住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安雅貼自己貼得很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安雅鼻間呼出的氣息,呼吸那麼平穩,看來是睡了。
只是一直被安雅這麼抱着,貼着,唐宋實在有些受不住了,身體燥熱的厲害。她擡手抵在額前,感覺那裡微微沁出一層薄汗,順着額頭摸下去到脖頸處,有點滑膩。
彷彿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淌汗,好像站在烈日炎炎下,或者在哪個蒸籠裡,只能大口的喘着氣,彷彿隨時都會窒息而死。
唐宋無法控制那些剎不住車的胡思亂想,最終只能繳械投降,畢竟她再怎麼掙扎,怎麼岔開思緒,總會找到一個切入點,又回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知道身體燥到沒辦法繼續躺下去,輕輕地挪了一下,見身後的身影沉靜入睡,纔將安雅的手拿開,自己下了牀。
好在是自己家,不用開燈也知道哪裡放着什麼。唐宋輕手輕腳的來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這水就好像掉入沙漠裡,絲毫不起作用,反而越來越渴。身體滲着汗,唐宋不想吵醒安雅,便去了唐清房間洗澡。唐宋將衛生間的燈打開,擡起手儘快的將睡衣脫掉,長髮隨意盤起,擰開龍頭,沒等水加熱,她直接站在了花灑下。
開始的水是那麼冰涼,甚至有點刺骨的感覺。
不過唐宋此時正需要這種刺骨才能醒腦,感覺水溫慢慢變暖,唐宋卻將水龍頭擰向一旁,不讓它變熱,因爲她的身體已經夠熱了,她要擺脫那種鬱燥的折磨。
水流沿着她清秀的臉頰,劃過鎖骨,從修長的腿緩緩落下,一路旖旎到腳趾。
唐宋閉上眼在臉上抹了一把,過了片刻,睜開雙眼,長出了一口氣,好像溺水後重生一般,擡手將水關上了。
她拿出浴巾將身體擦乾,整個人清爽了幾分之後,才發現之前的睡衣已經汗溼了,而唐清的房間根本沒有適合她的睡衣。想着安雅還在房間,她抿了抿脣,便用浴巾沿着胸前纏了一圈,赤腳無聲的回到房間裡,剛想拉開衣櫃去拿睡衣,牀頭燈卻突然亮了。
唐宋嚇了一跳,在自己家,卻好像做賊一般,看向安雅。
只見牀上的女人,雙眼微眯,不着痕跡地淡笑了下。
“吵到你了?”唐宋反應過來,從衣櫃裡摸出睡衣,輕聲道。
安雅搖頭:“我只是養神,並未睡。以爲你只是口渴去喝水,沒想到卻去了這麼久,沒事嗎?”
“沒事,可能是吃了藥的緣故,出了好多汗就去衝個涼。”唐宋見安雅醒來,不好就這麼換衣服,而自己現在就一條浴巾裹着,想拿着睡衣去洗手間裡,當身影走過牀沿時,卻被起身的安雅牽住了手。
安雅眼眸微微眯起,只是一眼便將唐宋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咖啡色的浴巾下,是筆直修長的雙腿,手拉着唐宋的手臂,輕輕一抹,皺眉道:“洗的冷水澡?”
唐宋垂眉,手裡還握着睡衣,沒有否認的點點頭:“太熱了,冷水洗下來還挺舒服,好比冬泳,有助於自身免疫力。”
“歪理倒不少。”安雅雖然有怪罪,語氣卻十分溫柔,手上的力氣並沒有鬆開,提醒道:“可是你病了,還冷水,不怕感冒更嚴重嗎?”
安雅此時跪坐在牀沿邊,比唐宋矮了一些,所以一直是擡眉看向她。
唐宋不願與安雅對視,因爲她怕。單單被她看着,那些剛消停的思想又跑了出來,如果回看她,甚至不敢往深了想,握住睡衣的手又緊了幾分。
只是她並不知道,此時表現出來的這般逃避與不安,落在安雅的眼中,卻是那麼吸引人。
唐宋低着頭,有些溼潤的長髮偏在一側的肩膀上,一滴水劃過肩膀滲入浴巾裡,玲瓏剔透。她目光遊離,彷彿看哪裡都不對,看哪裡都不安。
“我……我只是,不想自己胡思亂想,想清醒些。”唐宋最終呢喃出了答案。
安雅柔聲問着她:“胡思亂想什麼?”
唐宋站在原地,黝黑的眸子糾結了幾秒,終於與安雅對視上。只是看着,心跳便不規律起來,眉心不自覺的皺了皺:“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看着你就不太對。”
安雅“嗯?”了一聲,她並不知道這個不太對是哪種。
“就是……就是……”唐宋看着似懂非懂的安雅,不知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懂。那些想親近她的話,唐宋怎麼都說不出口。可眼底的灼熱,還有那不安的心跳,唐宋抿了下脣,直接俯身,湊過去貼着女人的脣輕輕吻了一下。
彷彿這樣就回答了她所有的疑問。
安雅卻怔住。
這是唐宋長這麼大第一次主動親吻一個人。當觸碰到那抹清涼後,唐宋瞬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紅得幾乎要她無地自容,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就這麼鑽進去。
想馬上退回去,下一秒,安雅卻將她摟在懷裡。
“親了我,又想跑嗎?”安雅溫柔地抱着她,低聲問。
唐宋感覺心底的防線,因爲安雅的一個擁抱徹底崩塌,積壓許久的慾念蜂擁而出,佔據了她所有理智。
女人的懷抱是那麼香軟,冰冷的體溫,淡淡的清香,將那些煩熱,焦躁全部一掃而空,僅僅這樣依偎着,唐宋就貪婪到不行。
她腦袋不受控制的抵在安雅的肩膀,在脖頸處緩緩的蹭了蹭,越貼近越舒服,手也自然而然的擡起,回抱住了安雅。
“不跑了,不跑了,這樣抱着,好舒服。”唐宋的聲音慵慵懶懶,聽的讓人迷醉。
唐宋的迴應讓安雅感覺意外,她知道懷裡的女人,是她的心上人。她一直朝思暮想再遇見的人。
此時她就在這裡。
可每次想去親近眼前人,安雅都會想起班喏的下場,迫使安雅自律自控,不能與她太過親近。因爲安雅在怕,她怕在那一刻她會無法自控的殺了她……
回想玄洛的那番話,讓安雅內心的防線稍稍放寬了一些。
真的可以嗎?
安雅閉上眼眸,感受唐宋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安雅覺得她忍耐得足夠久了,即便是神都無法擺脫一個情。
更何況,是她?
安雅睜開眼,她看不見自己眼底淡淡的一抹青藍,頭微微揚起親吻着脣邊唐宋飄落的烏髮,順着髮絲一點點偏移,輕吻。
“唐宋……”
唐宋因爲被安雅拉在懷裡,只能跪坐在牀上,隨着安雅溫柔的輕喚,還有她輕輕淺淺的動作,唐宋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女人冰涼的脣一點點落下,當觸碰到安雅冰涼柔軟的脣瓣,唐宋好像吃到了蜜糖一般,她不再滿足於此,雙脣啓開,迎接對方的芬芳。
得到了認可,安雅將吻加深,擡手落在唐宋柔若無骨的腰肢上,感覺女子在懷裡微微一顫,安雅嘴角微微勾起。另一隻手則去撫摸她脖頸上肌膚,來回輕輕碾揉,將她固定在懷裡。
手掌下是唐宋溫熱光滑的肌膚,而這溫度,卻在逐漸上升。
一個長久纏綿的吻之後,她的脣轉而沿着唐宋的頸部側線往上,伴隨着唐宋逐漸加重的呼吸,一點一點移動到那團小巧柔軟的耳垂,那裡散着凌亂的碎髮,安雅擡起手,幫唐宋將碎髮別在耳後,輕輕的在耳朵上吻了一下。
唐宋在這種輕吻之下,渾身一個哆嗦,臉上浮上一抹紅,也換回了幾分理智。可就算喚回來三分理智,也根本無法抵抗安雅接下來溫柔的愛撫。
剛回來的理智又馬上消失不見,然後陷得更深。
感覺到身上一空一涼,唐宋想擡手去摸浴巾,才意識到她的浴巾不知什麼時候被安雅揉到了一旁的角落。
疑惑間又被安雅平放在牀上,睜開眼想去尋找可以遮擋的東西,卻被安雅眼底的藍色所吸引。可想着自己此時一絲遮蓋也沒有,唐宋面紅心跳到不行,眼角掃到被子,想伸手去拿,手卻被攥住。
安雅居高臨下,細細地望着着她,將那不安分的手牽起抵在脣邊,輕輕一吻,好看眼眉微眯:“要拿睡衣,還是被子?”
她如藍寶石般的雙眸,望向自己時,唐宋整個人都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