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緊抿着脣,她沒辦法這樣被人看着,忽然覺得昏暗的牀頭燈都太過刺眼,雖然一隻手被安雅攥着,但另外一隻手卻緩緩伸向那開關。
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安雅的眼睛,她坐直了身子,脣角抿着笑意:“當真要關了?”言落後,女人擡手解開睡衣,緩緩褪去,烏黑的長髮,如絲綢般劃過肌膚,輕輕滑落在瑩潤的肩頭。
這樣的安雅根本讓人挪不開眼,唐宋伸向開關的手,也隨之停下。
想起剛認識安雅時做的那個夢,在那個溫泉池邊,女子身着白衣,在她面前解開了束帶,就好像眼前這般。
如墨的長髮,如雪的肌膚……
但那終歸是夢,模糊不清,就算上次見她洗澡時的模樣,唐宋也根本不敢去看。
思緒在腦海裡無法控制的跳躍,竟讓唐宋回想起,安雅平日裡淡淡的目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還有那一切皆是命的語氣。
可現在的她,卻完全不同。
安雅在她面前,將那平日裡隱藏的神秘之美,毫無保留地盡數展現在唐宋眼前。
不管過了多久,不管經過多少歲月。
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擁有欣賞她的權利。
而被這樣美好淡雅的女子守候着,唐宋已經分不清楚她們最初的相遇是誰的幸與不幸。
可不管結果如何,看着她,心裡便有了應對的勇氣。
唐宋心裡不由的暗笑,她是什麼時候掉進了安雅編織的網裡?
將一切變的那麼自然,當意識到時,眼裡心裡都只有她,再動彈不得。
好像那些點點滴滴的積累,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唐宋確定一件事,她愛上了這個女人,對於一向死心眼的性格,她愛的徹底,沒有退路。
在暖光燈的映射下,安雅的每一寸肌膚,都透着瑩白誘人的光澤,好似旖旎的風光,讓人移不開眼,而些許墨發散落在胸前,竟勾勒出安雅一副與平日裡不同的媚態。
看得唐宋喉嚨一陣發乾,眼底灼灼的冒着火。
眼前的女子美得幾乎讓人迷失,彷彿只有緊緊相擁,纔不至於失去方向。
唐宋見安雅將衣服全部脫下,放在一旁,而後傾身壓到她身上,兩具身體自然貼合。只是安雅身體太過冰冷,那一瞬幾乎唐宋有一種戰慄的錯覺,整個人的神經突然顫抖起來,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從頭頂直躥到腳底。
女子低下頭,幾縷髮絲輕柔的劃過唐宋的臉頰,讓她心裡便泛起絲絲漣漪。
安雅擡手覆上唐宋泛紅的臉頰,望着她的羞澀與情動,嘴角牽着笑意,輕聲呢喃道:“唐宋,你的身體好暖,我已經……許久都沒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
回想上一次與其親近,已過千年。
安雅的聲音輕柔似水,一點點鑽進唐宋的耳朵裡,雙頰越發的紅潤。她一方面心疼安雅,一方面卻又覺得這個女人當真是厚臉皮,說這種話都那麼不加思索和直接。卻也愛極了安雅身上的冰冷,就好像是一塊兒上等的白玉,觸手溫潤細滑,又這般柔軟。
唐宋垂了垂眉,灼熱的臉頰靠近安雅冰涼的手掌,輕輕的蹭了蹭,示意她明白。
額頭相抵,安雅吻了下那片脣,拇指隨後溫柔地拂過唐宋的臉頰:“你可曉得,只有這樣擁着你,我才覺得我是活着的。”
安雅的動作明明是那麼輕柔,在唐宋心中卻感受到一種奇妙的重荷感,特別是那句“我才覺得我是活着的”,聽着想着,唐宋便擡手抱住了她。
“我一直都在,一直。”除了這樣回她,唐宋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近乎不受控制了,呼出的熱氣灑在安雅的指尖上,是那麼不安。
安雅的指肚摩挲到唐宋那片櫻色的脣瓣,順着唐宋呼出的氣息,彷彿浮上一層霧。唐宋的頭略微向後仰,喉嚨滑動了下,黝黑的眼眸裡,泛起了不同以往的光彩,盈盈欲滴。
在安雅看來,這便是女子動情時,纔會有的神采。
眼前的女子,不管是生於秦朝還是唐朝,總是給人留下一種禁慾的模樣,冷到全世界都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
而這樣的情動,只有安雅可以看見。
安雅脣角上勾,挪開指肚,轉而將脣貼了過去。
這個吻實在是深到了極致,唐宋立即感覺與此前的不同,帶着些許霸道和慾望,唐宋幾乎被她吞噬。只能閉上眼,舌尖能充分地品味到女人脣齒間,那種清爽溼潤的味道。
安雅一邊吻着她,另一邊的左手同時往下探去,緩慢而輕柔的摩挲。她的動作是那麼溫柔,就好像她的性格,溫文爾雅,一點一點的滲透,不急不慢。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越慢就最撩人。
唐宋眉頭皺起,纖細修長的腿不自覺的曲起來又放下,彷彿每一寸肌膚都變的煩躁不安,甚至開始懷疑安雅是故意懸着她,這個女人當真是壞透了。
按捺不住的唐宋睜開眼,將脣撇開,幾縷溼淋淋的長髮貼着瓷白的肌膚,低喘地喚了一聲:“安雅……”
可是聲音一出,唐宋頓時怔住,她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會變的這般乾澀,緊抿起了脣。
這樣的唐宋,一一落在安雅眼裡,反倒更想緩慢的疼愛下去。
不知她隱忍到瘋狂時,是有多美,多吸引自己。
“我在,怎麼了?”安雅輕笑着回了一聲,手掌一點一點往上,繞回到唐宋如天鵝般修長的頸部,又輾轉到她精緻玲瓏的鎖骨處,流連忘返,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這種近似磨折的愛撫方式,快要讓唐宋發了瘋,甚至不解爲什麼她會停下動作。
想睜開眼去看安雅,卻因爲肩膀處突兀的痛麻,皺起了眉。
“嗯……”
唐宋纖眉微微蹙着,終究忍耐不住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脣齒間溢出一聲低低的輕哼。
安雅忙停下手中動作,見唐宋額前滲出的薄汗,還有那雙若水眸子,特別是那迷醉的聲音,讓安雅癡了。
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些。
“別動!”
安雅冷着眉,細細看着在唐宋鎖骨上突起的硬塊,表面已經變紅。
是葬情蠱!
爲什麼會在唐宋身上看見這個?
難怪她今天怪怪的,與平時不同。
葬情蠱不同於其他迷情蠱來的那麼迅猛,而是潛移默化的讓人忘我,動情。
情人之間根本不會察覺出不妥,加上她身上狼血未清,如果不是這蠱中的位置明顯,發現的及時……
事後,唐宋已經死了。
安雅強迫自己尋回理智,用力甩了甩腦袋。看着眼前眉頭緊皺,吃疼的唐宋,輕聲道:“唐宋,你忍着些,是會有些痛。”
唐宋覺察到安雅的語氣不對,擡眉看向她,雙眸裡充滿了迷濛的光華,微微張着嘴,好像要問什麼,意識卻越來越淺,讓她問不出口。胸口起伏着,單薄的肩頭亦是輕輕顫着。
安雅將視線偏移開,不去看這樣的她,彷彿多看一眼,都足以將她尋回的理智打散。
“你忍着,我不會讓你有事。”
安雅長長的出了口氣,起身拉過被子蓋在唐宋身上,穿上衣服來到客廳,從外衣口袋裡拿出符紙,坐回到牀沿邊,擡起唐宋的手臂,手掌緊緊的按住,一點點度氣到唐宋體內。
她在尋那蠱的動向,鎖骨上突起的地方只是下蠱的位置,卻不知這蠱已經遊竄到了哪裡,更不知道唐宋中蠱的時間,想來應該不會超過48小時,不然葬情蠱會唐宋體內產卵,將唐宋的肉身當宿體,最終燥熱鬱結而亡。
但不管這畜生到了哪來,安雅都會尋到它,並將它一點點逼回那個入口。
一番試探,安雅淺淺的鬆了口氣,唐宋中蠱並不深,那蠱還未遊竄到很遠,很快便找到了它。可是順着血液逆行,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疼痛,可眼下唐宋已經失去了大半意識,皮下血管有一處突兀朝着鎖骨處一點點前進。
每前進一釐米,唐宋都因爲沒辦法承受而輕哼出聲,然後大口喘着氣。
安雅雖然看不見唐宋此時的模樣,但她知道,還差一點!
直到那蠱退回到鎖骨處,安雅用力一頂,那突起的紅色瞬間爆開,安雅睜眼擡手將那蠱收在了符紙中。
卻忽略了,那噴濺出的血,灑在她臉頰上兩滴。
藍色的眼眸,瞬間變成了暗紅色。
彷彿周圍的一切都順着變成了紅色,安雅冷着眼眸擡手拭去了臉頰上的嫣紅,又擡眉看向已經昏迷的唐宋,一個閃身離開了房間。
她不能多呆,在理智還尚存之前,她要離開,不然唐宋太危險了。
可這次,安雅並未走遠,而是整個身體扎入了唐宋家對面的河岸裡。
湖水的水溫冰冷刺骨,安雅任由身體不斷的下沉,直到背部貼在水底,周圍泛起泥沙。
安雅靜靜的躺在那兒,感受着湖裡的生物,還有岸邊行走的人,還有路面駛過的車子。
最終她閉上了眼眸。
過了半個小時,安雅纔回到唐宋的房間裡,身上還滴着外面的湖水,低頭望去,一身狼藉。
安雅轉身走去洗手間,褪去身上的髒衣,用清水將自己裡裡外外清洗乾淨。當自己再次站在鏡前,望着自己時,安雅眼眉間帶着一絲疑惑。
她找到紙巾和紗布,將唐宋身上血漬還有那傷口處理乾淨,並幫她將衣服穿好。
擡手搭在唐宋脈搏上,還有額前的溫度都變回了正常,安雅輕嘆了一聲,嘴角微勾。
好在你平安無事。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臨近午夜。
傾身,一吻落在唐宋的額頭上,低聲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