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殺了陽兒?”
東漸涼俊冷的雙眸裡含着血淚,他握緊了雙拳,遠遠地看着東池漓。
“是……是他要殺我。”東池漓捂着自己的‘胸’口,瘋狂地吸着空氣,一股難以抑制的壓力在講她吞噬。
“你殺了陽兒,你殺了你大哥,你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你殺了我的親生兒子!”東漸涼的鬍鬚微微顫動着,血淚劃過他的臉龐。
來路不明的野種……
東池漓渾身一陣發涼,她發虛地跪在地上,顫抖道:“爹……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啊,不是野種,不是!”
她爬過去,抓住了東漸涼的衣襬,那樣的冰涼。
東漸涼豁然將東池漓揮開,瞪大了通紅的雙眸,冷冽地說道:“我要殺了你,爲陽兒報仇,也避免以後你對月兒下手。”
說罷,東漸涼一掌向東池漓的頭顱劈了下來。
一陣瘋狂爆裂的疼痛感擴散而開,彷彿整個頭顱都炸裂飛濺。
“啊!”
東池漓猛然睜開了眼睛,渾身盜汗淋漓,冰涼的感覺將她的身體覆蓋,她模模糊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視野越來越清晰。
這是她的院落,她的‘牀’。
“原來是一場夢。”
東池漓弱弱地鬆了口氣,‘摸’了‘摸’‘胸’口,發現傷勢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房間裡竟有一種‘蒙’塵的味道。
“鳥人,鳥人,我睡了多久?”
習芒沒有回答。
她便把魂識往魂獸空間裡探去,發現葬虎白蹄和幽冥紋豹正抱在一起,香香甜甜地睡着。
“三個懶蟲。”
她埋怨了一聲,輕飄飄地站了起來,覺得頭顱裡還是異常的疼痛,她的聲音還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
‘門’外天光正盛,東池漓張口打了口呵欠,微微地晃了晃疼痛的腦袋,就走了出去。沉睡了這麼久,要照點陽光,不至於讓自己“發黴”。
呼吸點新鮮空氣,頭疼也會緩解一些,也不知道是誰將自己‘弄’到院落裡來的,他們竟然能夠進來?如果能將她直接放在庭院裡就好了,她一定會每天在月光的沐浴下,好得更快。
走出了院落,東池漓‘迷’‘迷’茫茫地走在林蔭小徑裡,莫名地不想回到靈池裡去修煉,做了那樣的夢,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了。
她一直以來,修煉的目的就是爲了和東漸涼一起滅燕城,重建東城,可是現在的她不知道東漸涼究竟怎麼樣了,所以她有些恍然無助,漫無目的。
前面驀然出現一個身影。
他緩緩地轉過了身來,對東池漓笑道:“你醒啦?這是在幹什麼,怎麼沒‘精’打採的樣子?走,跟我一起去煉魄殿走走百魄步?”
一聽到煉魄殿,東池漓的腦袋便痛得愈加的厲害了。而且面前這個人可是溫硯風,他怎麼會在失去了那麼多魂獸後,還是這樣的談笑風生,似乎沒有所謂。
東池漓反倒覺得自己異常的心塞,非常的對不起溫硯風,她瘋狂地呼吸了起來,猛地踏動凌風步,飛竄了出去,四周的風景在自己的眼裡快速的後退,雙眼更加的模糊。
“東池漓,你跑什麼跑啊?回來!”
溫硯風的喊聲在身後響起,可是東池漓卻越跑越快,直到她跑來了隔開天元學院和居住區的東西大道上。
她拼命地喘氣,擡頭望着天空,卻感覺天空像是一片巨大的帷幕,無聲無息地向自己覆壓了下來。
“啊!”
她一陣頭痛腳輕,差點摔倒在地上。
“該死,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如果讓這種情緒一直影響自己,生不如死!”
東池漓‘揉’‘亂’了頭上的白髮,在這一瞬間,她下了一個決定,並且快速地朝‘交’易區飛奔而去。
熙熙攘攘的人們從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他們談笑風生,高談闊論,東池漓卻屏息奔走,像與世界背離。
一抹紅衣在另一條街道上走着,那不是東邊月,可東池漓還是停住了腳步,看着那紅衣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顫抖着的雙手,她感覺這一雙手,似乎已經永遠無法再對東邊月下手,就算東邊月曾經再如何譏諷自己,對自己做過怎樣殘忍的事情。
她低下頭,急匆匆地走着,路上撞倒了無數人,沒有道歉,沒有停留。
片刻後,東池漓站在了恢弘氣派的傳送大殿前。
她付了傳送所需要的魂幣,站上了傳送陣,目的地——西溪鎮。
天旋地轉後,東池漓出現在了西溪鎮的傳送陣上,她甚至沒有心思去找康家的麻煩,而是再次服了傳送費用,目的地——東城。
東城的傳送陣修好了呢。
她直接出現在了東城的傳送陣上,她是第一次站在東城的傳送陣上,這裡似乎同西溪鎮的傳送陣沒什麼兩樣。
她走下了傳送陣,走在大街上。
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被獸‘潮’踐踏過的東城,雖然沒有昔日的繁華,卻也整修得差不多了,一座座嶄新的房屋排排列在街道兩旁。
東池漓滿心忐忑地向着東府走去,那裡是她曾經的家呵。
一路上,無數的路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甚至有人高呼着狂奔着:“三小姐回來了,三小姐回來了,快去告訴城主!”
老爹,回來了……
他就在東城麼!
是時候面對老爹,看他是怎麼看待自己殺了東昇陽這件事情了!
東池漓走回了東府,東府整修得和從前一樣。
議政廳,一道身影背對着自己,東池漓認得出來,那就是自己的養父——東漸涼。
噗通——
東池漓跪了下來。
東漸涼的聲音卻冷冷地響了起來:“你殺了陽兒,你殺了你大哥,你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你殺了我的親生兒子!”
這句話,這樣的熟悉。
東池漓閉嘴不語,東漸涼果然很難過,他的態度,似乎並不打算原諒自己,東池漓的心徹底冰冷了起來。
東漸涼,會像夢裡一樣殺了自己嗎?
然而,東漸涼沒有回頭,他淡淡地說道:“你走吧,我永遠也不想見到你,你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東池漓豁然擡起頭來,卻覺得更加的難過,東漸涼這樣對自己,還不如一掌拍死自己來得痛快!
“爹,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