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天山並不是很大,姬家的格局也是小巧玲瓏,但身爲曾經姬將辰長女的姬無夢,她的房屋卻是寬敞得很,裡面應有盡有,整個屋室典雅馨香,簡單而不庸俗。
房屋用屏風分成了兩個部分,靠近門的這邊外屋自是偶爾會客所用,裡屋則是起居之用。
外屋擺放着一些櫃子,櫃子上陳列着一些稀有的小玩意兒,都非常乾淨,看樣子是時常有人在打掃。
另外幾個櫃子則是書櫃。
東池漓走了過去,目光掃過書櫃上的書目,大多都是一些詩書,還有一些仙術秘籍,不過詩書佔了大部分。
“沒想到我以前還是一個挺有詩情畫意的人?”東池漓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比較抓眼的書來,一邊翻着,一邊同半橘生說話。
半橘生點頭:“對啊,你之前在家裡,也不修練,就是呆在屋裡看一些書,或者出去同玄涯逛逛,因爲你說呆在姬家中無趣,所以喜歡離開姬家,到處亂走。”
東池漓瞭然地點頭,姬無夢倒是和她一個脾性,讓她在這姬家久呆的話,她也呆不下去。
東池漓隨意地翻着手上的書,裡面寫着一些旖旎的長詩,是手寫的,也不知道是姬無夢自己寫的,還是去抄來的,不過都頗有意境。
顯然,東池漓現在是不喜歡看詩詞的,她快速地翻了幾頁,就要闔上的時候,卻在書頁裡發現了一張泛黃的紙。
她不由得好奇地將紙抽了出來,將書放回書架。
“咦,這是什麼?”半橘生在一旁好奇地問,但她的表情好似明明知道這紙上寫啥一樣。
東池漓攤開一看,頓時面紅耳赤,恨不得將紙張揉成一團塞進半橘生的嘴裡。
原來這紙張竟是姬玄涯寫給姬無夢的情書,雖然並沒有什麼不堪入目的,但寫得好生旖旎,而且文筆詼諧中不失深情,深情中不失禮儀。
信中是濃濃的一股情意散出,讓東池漓覺得極爲尷尬。
她果真將信隨意地揉成一團,恨道:“你分明就知道是什麼,還故意問我?”
半橘生笑吟吟道:“我當然是知道啦,都說了你以前喜愛這些文人墨客的玩意兒,玄涯也很喜歡,所以你們時常互相寫情信。這書架上的大部分書裡面,可都夾着玄涯給你的信呢。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不過信上的內容,只有你和玄涯知道,下人就算是打掃,也不敢碰你書的。我當然也不會去碰啦。剛纔信上的內容是什麼,不如你說給我聽聽唄?”
“說個屁!”東池漓翻了翻白眼,“都是一些酸文,酸得我牙都掉了,哼!我已經想不起來了。咦,不過其中有一句話,我倒是極爲贊同的。他說,世間無論誰人再強,卻也強不過歲月,你我亦是。”
半橘生揶揄道:“你看你,還是記得的嘛,這是不是證明你對玄涯還是很在意的呀?”
“我們不是都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嗎?這能賴我?”東池漓恨生生地說着,隨着修爲的增進,只要不是特別愚鈍的,修道者們幾乎都有一目百行,過目不忘的能力。
半橘生笑得俏生生的,就是不再說話了。
聽半橘生說這些書裡都是情書,東池漓自然沒有再翻動的興致了,她越過屏風,往裡屋走去,清香撲鼻而來,輕紗藍帳籠着架子牀,屋內有微風吹動,那紗帳便輕輕掀動,好似藍湖上的漣漪盪漾。
半橘生道:“玄涯喜歡藍色,你也喜歡藍色,所以這紗帳便是藍的。你說過,這樣好像玄涯就躺在身側。”
臥槽!
這都能扯到姬玄涯?
“換掉!”東池漓立馬斬釘截鐵地說着,“換掉,必須換掉,換成粉紅色的好了!我要當一回小公主。”
“粉紅色?”半橘生怪異地看着東池漓,“這……可不大符合你的風格啊。”
東池漓:“那黑色?”
半橘生:“還是粉紅****……”
東池漓滿意地點頭。
半橘生嘟囔:“何必要換呢,這不是挺好的?”
東池漓掀開牀帳,瞅了瞅牀鋪,很乾淨,然後她放下了牀帳:“在妄仙星空中趕路趕了這麼久,累死了,但是這牀鋪、牀帳沒有換,不能躺。”
半橘生:“……”
叩叩叩——
有人在敲門。
“進來!”東池漓呼了一聲。
門外就走進了幾個下人,他們將新的桌子放在外屋,將姬玄涯升起的石椅給降了下去,重新放了木椅,並且在桌子上放了一些可口的飯菜。
看樣子這些下人也擁有修爲。
一名女婢走到屏風邊上,輕聲道:“小姐,玄涯少爺說你勞頓,特地讓我們準備了一些飯菜,您看,您是不是要出來用餐?”
東池漓當即坐了起來,走到外屋坐下,看着一桌的美食就饞蟲大動,多久沒吃東西了啊!
她讓半橘生一起坐過來用餐,然後一邊進食,一邊對女婢道:“對了,裡面的牀帳、牀單、枕頭都給我換了,我要粉色的。”
“啊?”女婢一臉“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的表情,“這不是您最愛的顏色嗎?”
半橘生無奈地揮了揮:“去換吧,她記憶有些紕漏,所以喜好也變了。”
女婢只好出去,然後回來給張羅好了,動作非常快,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只不過東池漓在用餐的時候,站在旁邊的兩名女婢,都用非常怪異的眼神看着東池漓。
東池漓不由得說道:“我的臉上長東西了嗎?”
“沒有!沒有!”女婢惶恐。
東池漓皺眉:“那你們看什麼?”
女婢驚慌道:“只是……只是覺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不過橘生姑娘說你記憶有紕漏,所以這不一樣也是能理解的。所以,奴婢想多看看小姐。”
“那你就看吧。”東池漓不管了,自顧自地用餐。
半橘生問道:“玄涯呢?”
女婢道:“玄涯少爺有急事去潭隍城了。”
半橘生皺眉:“這會兒有什麼急事?”
女婢道:“是族裡長者讓他去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呢。”
東池漓漫不經心道:“出去了好,省得我尷尬。”
用完餐後,東池漓拖着疲累的身軀,拉着半橘生就往牀上懶洋洋地趴着。
趴了一會兒,東池漓忽然道:“橘生啊,你沒覺得那些下人怪怪的嗎?”
半橘生“啊”了一聲:“沒覺得啊。”
東池漓眨了眨眼睛,只好應:“哦。”
然後二人繼續趴在牀上“挺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