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靜無聲,空氣彷彿凝結成冰,無一不被東池漓的殺伐決斷震撼。甚至沒有人能夠想象,那樣一副削瘦的身形,是如何能生出這樣的威壓。
先前那聲稱東池漓沒有禮貌的學長,此時此刻臉色異常的蒼白,如果當時沒有被一些女學生阻攔住,他真的挽起袖子去“教訓”東池漓的話,此時此刻他的下場恐怕跟燕少寶一樣。
東池漓冷眼看着癱軟在地上的東邊月,她心中的仇恨絲毫沒有削減,她依舊還記得,曾經糾纏自己夜夜的夢,還記得東邊月高傲囂張的嘴臉,甚至還記得小碧和小紫絕望無神的空洞目光。
如果不是東邊月、東昇陽和燕紅姬,東池漓這一輩子,或許不會遭遇如此多的危機,更不會多次陷入生命之危。
“呼——”
東池漓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待到她睜開眼睛之後,眼中的戾氣依然消散得無影無蹤。她知道,在天元學院中,還輪不到自己來放肆,更不能毀了天元學院的規矩。
是院長東陵九曜親自將她帶來的天元學院,東池漓知恩圖報,不能去拂了東陵九曜的面,不能去違背天元學院的規矩。
只不過身上的傷勢讓她非常的虛弱,雖然在靈池中,有葬虎白蹄爲自己加持的魂力罩,但是水壓依舊對她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否則她的臉色也不會蒼白得如此可怕了。
東池漓轉身,稍微走了一步,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摔倒在地上。葬虎白蹄連忙撲過來穩住了她。
這一回頭,東池漓便看見躺在一邊,不斷喘着粗氣的燕少寶,他的校服被水壓撕得破破爛爛,露出遍體鱗傷的體表,鮮血滾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但是東池漓清楚,這傷勢沒有傷到燕少寶的根本,所以她也不算毀了天元學院的規矩。只要服上一些丹藥,燕少寶不出半個月,就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東池漓正想爬上葬虎白蹄的背,離開這裡的時候,忽然靈池假山入口處掀來一陣風,然後東池漓覺得眼前一黑,一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東邊月見到來人,情不自禁地呼喚了一聲:“和藥師……”
然而,下一刻她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她明白,自己終究是跟和氏堂扯不上半分關係了。她是那樣的喜歡和氏堂,只可惜和氏堂卻從來不正眼看自己,他甚至寧願去關心一個怪物,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
東池漓一愣,就發覺自己的手已經被和氏堂握入了手中,他的魂識探入了自己的體內,查探着自己的受傷情況。
“你等等我啊!”莫雪燼也在入口處跑了回來,氣喘吁吁的。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消失在靈池,去找來和氏堂了。
東池漓翻了翻白眼,不由得覺得莫雪燼有些多事了。她能夠解決的事情,何必叫來和氏堂呢?
但是知道莫雪燼是一片好心,所以東池漓也沒有怪莫雪燼的意思。
東池漓盯着和氏堂的臉,發覺越是查探自己體內的情況,和氏堂的脣便抿得越近,面具下的臉龐也是鐵青無比。
“照顧好她。”
和氏堂將東池漓抱上了葬虎白蹄的背,讓東池漓坐好以後,就把目光轉向了躺在地上的燕少寶。
不知道爲何,這四周的空氣彷彿從先前的冰寒變得燥熱了起來,和氏堂臉上的銀色面具隱隱有火紋浮現。
他的眼睛被猩紅染上,戾氣沖天。一股若火焰燃燒時的空間扭曲,讓人看不清楚和氏堂的身形。
“咕嚕……”
大多數人都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爆退數尺,儘量離和氏堂越遠越好。因爲他們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危機,似乎一靠近和氏堂,就會被毀滅得無影無蹤。
沈君則拉住莫雪燼無奈道:“你怎麼把氏堂叫來了?現在要怎麼收拾?”
莫雪燼也是哆嗦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氏堂這副模樣,真他娘可怕。”
沈君則對和氏堂輕輕叫道:“氏堂,燕少寶已經被池漓學弟教訓過了,我看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多嘴。”
和氏堂冷漠地應了一聲,那種霸道的氣勢讓人畏懼。他低下頭來,看着燕少寶。
燕少寶對上了和氏堂那一雙紅色眸子,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在被烈火燃燒一樣,可怖的溫度灼燒着他的眼睛。
“啊!”燕少寶慘叫了一聲,就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眼睛干涉得他一絲眼淚也流不出。可是眼睛炙熱滾燙,就像是要爆開一樣。
“哼!”
和氏堂忽地擡起一腳,狠狠地踐踏在了燕少寶的胸膛上。
嘶——
就像是被燒得火紅的鐵蹄烙烤了一樣,燕少寶的胸膛發出了嘶嘶的聲音,而胸前的衣服已經開始燃燒了起來,燒得燕少寶慘叫連連。
圍觀的人遠遠地都能感受到那可怕的高溫,更別說被和氏堂踐踏在腳底的燕少寶了,他疼得死去活來,覺得整個胸腔燃灼得要爆裂而開,而且溫度越來越高,燙得他意識全無,呻吟聲也越來越弱。
“少寶哥……”
東邊月微微地喚了一聲,心如刀絞,她傾慕的男子,此時正當着衆人的面,肆意地踐踏欺辱她的親人。東邊月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
和氏堂偏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一眼東邊月,旋即將頭偏了回去,提起一腳來,將燕少寶踹到了東邊月的跟前。
燕少寶在地上滾了幾圈,徹底昏厥了過去。他的胸前,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陷進去散發着焦臭味。除了和氏堂本人和東池漓,沒有人知道,那是被融黎火灼燒過的痕跡,那是無法恢復的創傷。
東邊月看着和氏堂走向東池漓的背影,半句話也講不出來。剛纔和氏堂看向她的眼神,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沙礫,甚至,東邊月或許在他的腦海中,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就連壞的印記也沒有,因爲東邊月不值得和氏堂記住。
原來,她不配當東池漓的對手,也不配讓和氏堂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