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一回到霍二孃和霍三孃的營長,就趕緊喊了一聲:“二孃、三娘給我準備熱水去。”
霍二孃正在磨刀,擡頭一看楚瑜那跨着腿螃蟹橫走的樣子,頓時就忍不住嗤笑出聲:“跟你說了要保養,要保養,你怎麼就不聽?”
但這麼責備着,她還是立刻跳了起來,往門外而去吩咐人備水了。
霍三娘則上前擡手就扶住了楚瑜,似笑非笑地道:“小姐,不是我說你,三爺纔開葷,貪歡也就算了,你怎麼也由着她來。”
楚瑜嘆了一聲,紅着臉尷尬地讓她扶着自己坐下:“咳咳……他說抱抱,我也就信了,誰知道他抱着抱着就……。”
“獸性大發了?”霍三娘娃娃臉上露出一點詭異的笑來:“哎呀,這倒是看不出來,三爺那樣清冷神仙似的人物,這幾十年守身如玉,如今跟老房子着火似的,一燒不可收拾。”
楚瑜低低地咳嗽了一聲,俏臉越發地紅,只是有些低聲道:“嗯。”
她也不知道怎麼地,他溫溫柔柔地哄着幾聲,便由着他爲所欲爲了。
不一會,霍二孃便大馬金刀地扛着一個大水桶進來:“來來,趕緊泡泡,我從紅袖那裡弄了些藥來,對你有好處。”
楚瑜便在霍家姐妹的伺候下,趕緊去了衣衫,好好地泡了一回。
當然她也沒有忘記將原本打算幫她推拿的霍家姐妹都趕了出去。
楚瑜泡在水裡,舒服地眯了眯眼,帶着藥物氣息蒸騰上來水汽而確實有舒緩筋骨的功效。
她泡了一會,想了想,看着霍二孃的彎刀還擱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她擡手彈出內勁一收,就將那把沉重的彎刀一把握在自己的手上。
雖然對自己的內勁非同尋常已經有心理準備,但依舊還是心中微微驚了一下。
沉重的彎刀在她手上舉重若輕,雪亮的刀身能映照出她自己的模樣,楚瑜沉吟了一會,反手將那彎刀移到身後。
果然,映出背後一副華麗精緻,卻不乏大氣的滄海長天圖,只是那圖是素色,並無任何顏色。
楚瑜想了想她從唐墨天的畫像裡抽出來的那張圖,卻是有顏色的。
這圖有什麼區別呢?
她想了想,也沒有想出來個什麼所以然來。
琴笙那樣敏銳的人,想來應該是已經發現她背上的圖了罷?
但他卻並沒有說什麼。
每次歡情事後,她都是迷迷糊糊的,由着他打理自己,甚至沒有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後來的事情又多了氣力啊,倒是沒有什麼機會問一問。
也許,她還是要找機會問清楚他是怎麼想的。
……
唐家堡的地宮事情告了一段落,外圍的那些武林人士早已被強行驅離。
琴笙和楚瑜一行人領着唐門的剩餘倖存者浩浩蕩蕩地撤離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倒是清淨了不少。
她回到鎮上的時候,正見着封逸領着一羣水寨子裡的水匪們站在鎮子口等着他們。
封逸見她策馬而來,細長清秀的眸子裡閃過少見的情緒起伏,幾步上前,向着楚瑜而來,對着她擡手一揖:“大小姐,安否。”
雖然離別不過數日,歷經生死波折,楚瑜卻覺得彷彿隔了許久一般,忍不住眼裡微紅,她立刻躍下馬迎了上去。
若不是這個時代的禮儀不合,她必定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此時,她還是擡手就將扶了起來,握着封逸修長的手,含笑道:“我很好,也平安脫險,逸哥兒,讓你們擔心了,你在鎮上一切可都還好?”
封逸不會武,留在了唐鎮替她打理其餘的事宜和盯着這羣水匪,她原本還有些擔心封逸一個書生,能不能壓住這些匪徒。
如今,從那些水匪對他恭恭敬敬的態度來看,封逸做得極好。
封逸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眼底眸光微動,心中一暖,卻也敏感地察覺一邊馬上琴笙投來清冷目光。
他垂下眸子,微笑道:“託大小姐的福氣,一切都好,客棧裡已經備下酒菜還有熱水,只待各位回來洗塵。”
隨後他正打算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楚瑜卻沒有開放,只不以爲地笑道:“逸哥兒從來心細,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只是話音未落,便聽得身後傳來琴笙溫淡的聲音:“魚,先回客棧罷。”
說着他微微側身,寬袖一捲,徑自將楚瑜撈上了馬,向客棧方向策馬而去。
楚瑜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路給卷着走了。
封逸倒是有些準備,立刻退開了一些距離,擡袖遮了摳鼻,避開了被琴笙馬蹄捲起來的煙塵。
曜司諸人徑自也跟着自己家主子策馬飛奔而去。
封逸看着琴笙策馬遠去的背影,挑了挑眉:“這位爺,方纔說話聲音倒是客氣,不想倒還是這般狂妄。”
霍二孃牽着馬兒過來,笑眯眯地對着封逸道:“逸哥兒,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小姐這回去就要嫁給爺了。”
封逸聞言,瞬間一愣,神色間陡然露出一種空茫與澀然來,但很快,他再擡眼,便已經是一片淡然平靜:“是麼,大小姐可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咱們總要爲小姐多做些準備。”
霍二孃看着封逸,笑了笑:“逸哥兒,你比我想的要更睿智,可惜,我將你和小姐一樣視爲親人,不然定要將你吃上
人,不然定要將你吃上一回。”
看着霍二孃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封逸淡淡地道:“那還真是多謝二孃謬讚,不過你背後似有人覺得你這話不太睿智。”
霍二孃一愣,陡然轉身,正見着水曜騎在馬上,不知什麼時候正冷冷地睨着她。
見她看過來,他譏誚地勾了下脣角,輕蔑地嗤了一聲,轉身策馬就走。
霍二孃一呆:“哎,你等等!”
留給她的是一片飛揚的灰塵,撲了她滿頭滿臉。
隨後,霍二孃有點沮喪地轉頭:“他在後頭站了多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封逸笑了笑:“我爲什麼要告訴一個打算吃了我練功的魔女?”
說罷,他轉身離開。
霍二孃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咬牙切齒:“奶奶的!中原男人,都沒有好東西,全是小心眼!”
封逸一路慢慢往客棧而去,跟在他身後的那些水匪看着他那表情有些清冷沉寂,都不太敢出聲。
只刀疤臉實在忍不住了,低聲問:“封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老祖宗……老祖宗要嫁給大當家的?”
母嫁子娶這件事簡直極大地衝擊了他幾十年的人生觀與價值觀。
老祖宗雖然易容成了個漂亮的小姑娘,但她還是老祖宗啊!
封逸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道:“大概因爲你們大當家的腦子有毛病。”
雖然已經決定了從此只安靜地以下屬身份站在楚瑜的身後,但是……他也有權力不喜歡小姐的夫婿。
正如曜司裡那些身份貴重的人,不也照樣有那麼個把人對他的大小姐並不那麼恭敬麼。
他們若是敢欺負他家大小姐,就休怪他不客氣。
刀疤臉聞言瞬間呆滯,走路都有點飄忽,不光是他,所有水匪們走路都開始飄忽。
……
“老祖宗”楚瑜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兒:“也不知道哪個又在惦記我了。”
琴笙扶着她的小腰,淡淡地道:“你很希望別人惦記麼,小姑姑?”
琴笙如今情緒正常的時候,都喚她“魚”,若是不高興,或者別有所圖的時候便會喚她——“小姑姑”。
楚瑜這兩天總結出了身後大仙兒的情緒變化風向標,便知道他此時有些不太高興。
她笑了笑,伸手把他另外抓着繮繩的手也擱在自己腰上,自己抓過繮繩放慢了騎行的速度:“你又亂吃什麼飛醋,逸哥兒是我的下屬,也如同兄長一般。”
封逸在她面前從未顯露出別的什麼異樣情緒,雖然早先有些聰明讀書人和沒落貴族子弟的傲氣與桀驁,但如今卻已經是和霍家姐妹一樣的存在了不是麼?
琴笙看着楚瑜靈動的笑容,一臉不以爲然的樣子,他琥珀眸微動,淡淡地道:“嗯。”
她若是不曾注意到,那就永遠都不要注意到一些事情罷。
楚瑜回到鎮上,這才發現整個鎮子之所以這般清淨,竟不光是曜司將武林人士驅逐的緣故。
更是因爲鎮子周圍竟圍了大批蜀州的官兵,每日都有官船巡邏,打着也是查案的名號。
唐門衆人見狀,對楚瑜的態度更是恭敬和死心塌地,只盼着她能爲唐家堡清洗冤屈。
楚瑜忍不住奇道:“我當初原不過是找個由頭嚇一嚇唐蒙和唐林,怎麼就真來了那麼官兵?”
金大姑姑則是淡淡道:“既然已經用了這個由頭,就全了首尾罷,讓人不要看出破綻來纔好。”
楚瑜怔然:“曜司還能調動官兵?”
金大姑姑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嗯,借了廉親王的名頭罷了。”
楚瑜半信半疑:“是麼?”
廉親王何來兵權?
她若是沒有記錯,親王殿下應是個沒有實權的閒散親王。
……
楚瑜一行人在唐鎮稍作休整,過了兩三日,便齊齊地上了船,啓程回雲州。
這一頭,雲州城裡也接了消息。
南秦月從冷雲懷裡坐了起來,看着手上的信箋,冷冷地笑了:“這楚瑜還真是命大,看這樣子竟是要嫁給琴三爺了,琴家繡坊已經開採買婚禮之物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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