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踢開門,只見房中水汽迷離,地面上遍佈水漬,溼滑狼藉。
一道不着寸縷,白皙的人影狼狽地正扶住木桶邊緣,努力地穩住身形好從地面上爬起來。
他不禁一怔,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嬌軟柔美的身形上。
少女側對着他,掛着剔透水珠的清麗小臉上染着羞惱的嫣紅,像某種羞惱的小動物。
偏黑水晶一般剔透的大眼卻盈着迷茫,似有些惶惑的模樣,潮溼的烏髮海藻一般垂落下來,半遮了纖細雪頸,卻擋不住胸前嬌嫩雪峰,爲了維持身體的平衡,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向後彎曲成一道柔軟雪白的拱橋,又似妖嬈的箜篌琴,愈發顯得臀翹腿長。
水汽繚繞之間,少女全身散發出的姣美嫵媚與平時不修邊幅,帶着痞氣的慧黠截然不同。
琴笙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種奇異惑人的豔色讓他想起了海民們傳說中,月圓之夜,悄悄從海底浮上水面嬉戲魚尾人身的海中精靈,被人捕捉到了岸上,囚做禁臠。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之景,只覺得心口彷彿有一點灼熱陡然蔓出,像是死灰中一點詭異的腥紅。
房門被打開,冷風陡然灌入,冷得正魂不守舍卻又不得不和溼滑地面做鬥爭楚瑜瞬間回過神來,她一轉頭,就看見門口一道白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闖了進來,矗得像一根柱子一樣。
因着琴笙早已卸了那改裝易容的東西,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那一雙漂亮清幽的琥珀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如有實質的目光,讓楚瑜只覺得自己身上每一處都似着了火一般。
那種如有實質的目光,似冰又似火撫過她每一寸肌膚,楚瑜頓時又羞又窘,立刻扯了毛巾試圖蓋住自己的嬌軀,同時咬牙怒道:“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難道你娘沒有教過你非禮勿視麼!”
琴笙聞言,清冷絕塵的俊美面容上瞬間浮起一絲殷紅,他身形微動,轉過身去。
楚瑜方纔鬆了一口氣,纔要趕緊爬進木桶去,卻不想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猛然擡頭,卻只來得及急促地尖叫了一聲,便被人攔腰抱起。
楚瑜雙腳離地,天旋地轉,嚇得手裡的毛巾都掉了,她下意識地就伸手向前一抓,正正抱住琴笙的頸項,整個人偎進他看似單薄,實則寬厚的胸膛中。
上輩子雖然有談婚論嫁的男友,但前生事已遠,她這輩子這麼多年還沒有和哪個男人如此親近過,頓時渾身僵如木石,俏臉通紅,緊張地道:“你要幹什麼!”
“非禮勿視,但小姑姑是笙兒至親之人,至親受傷,豈能袖手,我抱小姑姑上牀處理傷口。”琴笙淡然低柔的聲音從她的頭上傳來,不帶一絲情慾,清澈如水,倒是讓楚瑜聽了覺得似自己思想太過齷齪一般。
“我沒有受傷,只是……只是滑了一跤,從木桶裡摔出來罷了,你將我放下,就出去!”她依舊渾身僵硬,收了一隻手遮着自己胸前雪嫩軟峰,一手卻不敢鬆開琴笙的脖頸。
琴笙淡淡地“嗯”了一聲,抱着她向牀上走去。
楚瑜只覺得這平日裡的幾步路,不知爲何在此刻變得如此漫長,漫長得讓她覺得自己就要僵得四肢發麻,硬如石像,而每一寸與他隔衣相貼的肌膚卻彷彿在火上炙烤。
不過少了一層衣衫,卻覺得她幾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伴着他身上的淡冷水香,分明當是涼冷禁慾的,此刻撩得人心慌亂。
這仙兒把她當成血親不避諱,但她卻清楚地明白他與自己沒有半分血緣關係。
楚瑜在琴笙懷裡度秒如年,卻也並不知道自己這般一絲不掛低頭蜷縮在他懷裡,長髮散落,羞窘僵木的模樣何等誘人。
琴笙只要稍稍垂目,餘光便可以見一點剔透水滴慢慢地順着她的小巧可愛的下巴滑過纖細的脖頸,最後滑進一片被纖細手指遮住的雪軟起伏間。
而抱住她的手,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女的肌膚滑膩至極,軟如膏脂,那一身溫滑肌膚的觸感竟似能吸手一般,讓人不捨得將她放下……
他腳步穩穩當當地抱着懷裡的人繞出屏風向房內大牀而去,清瀲如止水的琥珀眸卻漸漸幽沉。
空氣中繚繞着沐浴水汽與花香,分明冰冷的空氣卻又莫名地似有詭譎的灼焰蔓延。
待到了牀邊,他將楚瑜小心輕巧地放下。
感受到他的溫柔與仔細待自己如易碎珍寶,楚瑜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立刻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裹在裡面,語氣雖然僵硬但也不再似之前的尖利:“仙仙,你出去。”
琴笙感受着自己懷裡瞬間失去了溫沉的暖意,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但他清冷絕倫的面容上卻絲毫不顯,只溫聲開口:“小姑姑,方纔笙兒見你背上似有什麼痕跡,可是蹭傷了?”
楚瑜立刻一僵,隨後整個人都貼到牆壁上,硬邦邦地道:“我說了沒有就沒有,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囉嗦!”
琴笙微微顰眉,嘆了一聲,伸手輕巧優雅地幾個動作,一把楚瑜放倒在牀榻上,徑自扯下她身上的被子,仔細地檢查她的背部起來:“小姑姑這是怕上藥疼麼,但你本來就生得平平無奇,也就是這副身子還能看,若是留下疤痕……。”
“楚!仙!仙!”楚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趴在了軟被裡,雪白優美的背部一下子全暴露在空氣裡,冷得她一個激靈,也嚇得她靈魂出竅,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跳起來擡拳砸他的鼻樑。
所以,她並沒有留意到琴笙對她評語“提高”了——從醜陋乾癟提升到了平平無奇。
但下一刻,他便又迅速將被子給她蓋了上去,目不斜視地淡淡道:“既然無事,小姑姑莫要着涼,笙兒先回房了。”
說罷,他便施施然地起身,向門外飄然而去,出門後,還將兩間房間的門細緻地關好。
楚瑜看着那安靜房門徹底啞然,竟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也許方纔的一切雞飛狗跳,冰火兩重天都是自己的幻覺?
“……。”
不過算了,她看了這天仙兒一回,他也把她看了回來,也不算吃虧。
……
只是她看不見門的那一頭,琴笙靜靜地背對着房門站着,維持着方纔出門的姿勢,清冷精緻的琥珀眸裡眸光變幻,沉靜地看着窗臺上跳躍的火燭——沉吟。
火曜在一邊伺候着,他雖然沒有進去,卻也能知道那邊大概的情形,看着自己主子看似沉思,實際上——發呆的狀況,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糾結和複雜——他也就是慢了一步,沒擋住主上看長針眼的玩意兒。
女體什麼的,對只有‘十三歲’的清純少年來說,嗯……還是太刺激了。
……*……*……*……
另外一頭,楚瑜神色複雜地鎖門關窗,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次趴回更衣大鏡邊,舉着另外一面手鏡使勁地照着自己的後背,但是西洋水銀鏡子裡少女裸背上一片白淨,什麼都沒有。
楚瑜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原來仙仙說的是真的,竟然真的沒有了,但是……。”
怎麼可能呢?
她洗澡的時候,明明在自己的背上看到了一片類似海水江崖樓臺繁花圖之類的紋身,雖然似是並未完工的複雜線稿,但是她百分之兩百確定自己不會看錯。
就是因爲想看清楚自己背上突然冒出來的紋身圖案是什麼鬼東西,加上太過緊張惶惑,她纔會從浴桶裡摔了出來!
但是現在……
沒有了?!
怎麼會突然沒有的?
而且,到底是什麼時候紋上去的,她可是記得很清楚這具身體上沒有任何任何東西……
不對!
她腦海裡靈光一閃,如遭雷擊,瞳孔緊縮——火場裡,那古怪猙獰的老頭將她打暈剝了上衣按在桌上,用針不停狂刺她背後的畫面躍然入腦海!
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那是怪老頭臨死之前,刺入她背上的圖!
此後他就命喪琴三爺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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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機改文是有多難~~~T_T~~~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