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金人的左賢王,也被稱做南王的——隼摩爾?
“是他,他做了些喬裝打扮,潛入右賢王,也就是北王的地盤不知要做什麼。”月曜在楚瑜身後繼續用傳音入秘道。
楚瑜挑了挑眉,這還真是有趣。
她領着人馬剛到,這人居然就這麼撞上來了,是巧合,又或者……
那長了一雙銀灰色眸子的男子滿臉絡腮鬍,高大粗獷,看着楚瑜一把就牢牢地抓住了他手裡的鐵鞭子,眼裡閃過一絲訝色。
隨後,他冷笑一聲,驀然一扯那鞭子,打算將楚瑜扯砸向那倒在地上的胖子。
男人力大無窮,便是楚瑜心中早有防備,用了個千斤墜,竟還是一下子被扯了起來,她原可以再墜着身子把鞭子拉回去,畢竟這唐墨天的百年內力不是假的,連琴笙都對唐墨天很有些忌憚。
但她眼底涼光一閃,乾脆順勢鬆了身子,任由對方將自己扯了過去。
隼摩爾見楚瑜被自己扯得像紙片一般飛起,正暗自冷笑,但下一刻,楚瑜卻沒有如他所願一下子狠狠地砸在那胖子身上,反而直接身子一轉,足尖一點,輕盈如乳燕一般直接繞着整個圓帳裡轉了幾個圈。
隼摩爾原本見楚瑜被他扯了起來,還有些掉以輕心,但待得見楚瑜整個人在半空被甩了好幾圈,便覺出不對勁來了。
他力氣再大,也不可能直接把人在半空裡這麼甩陀螺似地甩着玩兒,何況對方身上明顯是有功夫的。
果然,楚瑜被甩了幾圈之後,直接一個翻身下墜,手上鞭子一扯,再利索地一拉。
那隼摩爾一下子就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被自己的鞭子饒了幾個圈,再被對方狠狠一拉,直接將他給捆了個嚴實。
他不防之下,就直接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他狠狠地盯着楚瑜,眼底閃過寒光。
楚瑜卻對着他清凌凌地一笑:“怎麼着,莫名其妙打人不成,看你這樣還是想要殺人麼?”
那隼摩爾建她不閃不避,甚至可以說挑釁一般看着自己,他忽然大笑了一聲,雙臂一掙,竟硬生生地將身上的鞭子給“砰”地一聲掙斷了開來。
楚瑜身後衆人眼含異色,這鞭子一看便是上好貨色,專門淬鍊過的寒鐵鞭,這赫金人竟能一下子掙斷了,非天生神力或者內力修爲深厚不可做到。
楚瑜看了眼地上掉下來的幾截鐵鞭子,又看着面前足足高了自己快一個半頭的大塊頭男人,冷嗤了一聲:“怎麼着,還要再較量較量?”
隼摩爾盯着她,倒是有點興味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中原來的奶娃兒,身手倒是挺好,你滿十二歲了沒有,是傳了爹孃的功夫,還是跟着大師父學的能耐?”
他一眼就看看出來了楚瑜的功夫走的敏捷輕盈的路子,但內修卻也是極佳的。
楚瑜的臉僵了僵,朝他翻了個白眼:“你纔沒滿十二歲,你全家都沒滿十二歲!”
隼摩爾的眼神銳利如刀,讓她感覺有些危險,這個男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粗獷的大塊頭。
隼摩爾見楚瑜罵他,倒是也不怒,只眯了眯眼掃過楚瑜身後的衆人。
金曜冷冷地扯了下脣角,卻沒有出面,只看了眼土曜,土曜卻沒有出頭打交道的打算。
倒是唐斌就笑嘻嘻地迎上去了:“這位兄臺,我們小東家今年二十出頭了,麪皮生得年輕罷了,和車隊都是一路從中原過來做生意的,早已派了管事在這裡安排下住的地方,並無意得罪人,不過是做個買賣,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都是……誤會罷。”
楚瑜唱紅臉,算是給人知道他們這行人都是有護院和功夫的,不是誰都能欺負的硬茬子,唐斌唱白臉,是給人臺階,不能剛到地方就惹事,生意還是以和爲貴。
隼摩爾打量了下他們,這樣中原來的商隊實在太多,並無出奇的地方,最多就是看着不少人是練家子,但是基本上敢往來雪域大漠的商隊又有幾個簡單人物?
“我是來揍人的!”
他目光落在那個被砸摔在火堆上現在還哎哎直叫喚的胖子身上,閃過陰鶩冷光,擡手就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對方一把抓了起來,冷笑道:“怎麼,還要看上我的女人麼?”
此言一出,不光是那胖子驚了,連楚瑜都微微挑了挑眉。
女人?
這個隼摩爾不是看上了蘇千城,現在正利用他左賢王的地位準備把蘇千城娶過來麼?
“老子不過是要你個小妾,你也是做生意的,不過是個漢人和我赫金人的混血雜種,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卡澤部族長的兒子,你還不放了我?”那胖子又怕又怒,還不忘記放狠話。
一句雜種混血,讓隼摩爾銀灰色的眸子裡閃過殺意,指間一收就要把這個胖子如捏螞蟻一樣捏死了。
此時,外頭一道嬌柔的女音焦急地響了起來:“爺,爺,算了,我也沒有大礙,不要動手了!”
說着一道纖柔的身影便提着裙子領這幾個人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抱住隼摩爾的胳膊,一臉哀求地看着他。
楚瑜和曜司衆人看着那女人的臉,都愣住了。
蘇千城?
但是很快,楚瑜就知道,那個女人只是擁有一張和蘇千城很相似的面孔罷了。
周身氣息嬌嬌軟軟,眉宇嫵媚多情,一看便是妾相。
但是楚瑜等人臉上瞬間表情卻讓隼摩爾看在了眼裡,他眯了眯銀眸,忽然鬆了手,將那個胖子往帳子外頭狠狠一甩。
那胖子尖叫一聲。
隨後只聽得“砰”地一聲悶響,人體落地聲後,便再聽不到胖子的哀鳴和怒罵,估計是摔了個半死,暈了過去。
隼摩爾盯着楚瑜,摸着自己的絡腮鬍,笑道:“我看你們似乎認識我的女人銀華啊?”
此言一出,那女子立刻轉了臉,怔然地看向楚瑜幾個。
曜司衆人戒備起來,金曜微抿脣角,估量着將這個南王擊殺在這裡要花多少功夫和時間。
他的目光掃向了唐瑟瑟等人,唐瑟瑟看了他一眼,便了然,也不動聲色地摸進了袖子。
唐門之毒,獨步天下,解決單個目標快速也極安靜,最合適不過了。
楚瑜卻忽然坦然地盯着那銀華,若所思地道:“我從律方過來的時候,遠遠地見過了珍瓏夫人一面,這位銀華姑娘看着倒似與那位夫人有些相似。”
與其遮遮掩掩顯得心虛,沒準備的貿然動手除敵反而招致後患,不若坦然承認,反正蘇千城也是經常在律方出沒。
聽到楚瑜這麼一說,又提到蘇千城,隼摩爾倒是脣角微微彎起了一絲笑意:“原來如此。”
那銀華卻垂着有些蒼白的臉,輕聲道:“我不過是爺從人販子手裡買的小妾,哪裡能與漠北明珠相提並論。”
蘇千城容貌嬌美,周身氣質高雅卻並不像很多貴族們那樣端着,極有親和力,敏銳聰慧,風姿優雅,交際廣闊,南亭羽沒死前,她一直在漠北照顧他,四處周旋主持內外事宜,有了個漠北明珠的稱號。
楚瑜看了眼銀華,眼底閃過一絲幽冷的笑意,隨後看向隼摩爾:“既然已經誤會,那就不送您了,這帳子壞了就壞了,我們是在這裡做生意的,也不想開罪人。”
隼摩爾對上她那雙幽涼如墨玉一般的漂亮大眼,卻微微眯了銀眸笑道:“在下隼飛,也是生意人,偶爾也往來中原,不知小兄弟怎麼稱呼,我剛纔是心急之下,差點傷了人,不若今日請你們吃一頓我赫金的全羊宴,你們初來乍到,也算是結交個朋友?”
楚瑜聽着他話裡隱帶着威脅,卻又不似他刻意做出來的樣子,倒似慣了上位者的發號施令,便也沒有多考慮,只似笑非笑地應了:“在下唐瑜,既然隼飛兄誠心邀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隼摩爾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轉身領着人都出去了。
只那銀華以爲無人注意下,看了眼楚瑜,隨後又被隼摩爾攬了出去。
楚瑜等人卻早將她那樣子看在眼底了。
等着人都走光了,唐斌派了底下人去修繕圓帳,其他人又都坐了下來。
金曜看着楚瑜淡淡地道:“銀華,是蘇千城給隼摩爾送去的人。”
“自己不願意來,所以塞了個和自己想象的女人過來麼,不過能找到這麼個女人,她能耐倒是不小。”楚瑜託着腮,脣角微翹地道。
月曜卻一邊收拾那些打鬥裡被壓散的柴火,一邊笑道:“這位珍瓏夫人在漠北還有不少私下生意來往,對蘇宇那裡卻道是補充律方軍隊給養的法子,確實能耐很大。”
金曜看向楚瑜:“你打算和那個隼摩爾搭上關係?”
楚瑜輕笑了一聲:“人家橋都搭到我們這裡來了,我們難道不順橋而上麼,這個隼摩爾一貫和右賢王也就是北王不和,爲了爭奪大汗位子爭得你死我活,居然會喬裝來到賀蘭山這北王的地盤裡混着,還那麼巧地撞上了我們,若不是這位銀華的功勞,我還真想不出來誰手那麼長。”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巧合,只是有心人多了,就有了巧合。
金曜桃花眼微涼:“既然你知道這個女人有謀算,還要和南王搭上關係?”
楚瑜涼薄地看了他和月曜一眼:“你們集合曜司之力都沒有查出南王追求蘇千城這事兒的貓膩,我不搭上去,怎麼查明事情真相,何況能藏着三爺的也就是這麼幾個人,不是麼?”
月曜和金曜兩個頓時臉色有些不好,尤其是月曜,只無奈地扯了下眼角,這位小夫人嘴越來越狠了。
他索性換了個話題:“你是覺得隼摩爾是那個將三爺劫走的人,蘇千城有摻和此事中?”
楚瑜卻捧着霍三娘遞過來的奶茶輕品了一口,大眼裡閃過幽光,卻笑着道:“誰知道呢,總要探一探,就算不是他藏了三爺,也能借他的手給他們赫金人添點亂,才能略平我心頭不爽。”
……
至於蘇千城……
楚瑜想了想,便吩咐唐瑟瑟:“飛鴿傳書回去,讓京城傳點定遠老夫人可能找到遺落在外孫女,有人上門認親的消息。”
金曜下意識地看向楚瑜,眼角一跳,看來……
楚瑜是很可能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了?
“爲啥要這麼搞?”霍二孃一邊喝着奶茶一邊有點不明所以地問。
“蘇家大小姐的位置,她坐的太安逸了,手也伸得太長,也是太能耐了,所以給她在京城裡找點事兒做,分分心,免得整日惦記着三爺和我的安危。”楚瑜冷笑一聲。
蘇千城的手居然伸到赫金人這裡來了,還查不出她的手上不乾淨,是有點真本事。
可若是總有人說自己是定遠老夫人的孫女兒和母親一起上蘇家認清,想來蘇千城不管有什麼打算和籌謀,都暫時沒奈何,她要多放心力鞏固自己的地位。
金曜幾個聽着楚瑜那計劃,額角都忍不住跳了跳。
着丫頭果然還是那麼擅長借力打力,坑人不眨眼啊。
果然蘇千城接到了來自上京的消息,臉色瞬間一陣沉冷,眼裡都是如霜寒光。
“告訴銀華,好好地招待我的玉安妹妹。”
錦心一愣,看向蘇千城,卻見她對着自己微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好地招待我的玉安妹妹,銀華是個好姑娘,玉安縣主剛去,人生地不熟,莫要讓她出事了。”
錦心看着蘇千城溫柔的眸子,點點頭:“是。”
她暗自嘆息,小姐還是那麼善良。
------題外話------
最後倒數一天了撒~不投票兒過期了說。
麼麼噠3666有二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