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笑了笑,謙遜又小意:“哎呀,我是個俗人,佛法學得實在不好。”
琴笙挑眉,目光溫柔如水,捏住她手腕的玉骨手忽然鬆開:“無事,我們有漫長的夜晚,我可以好好地教你,什麼叫現世報。”
說着,他擡起玉骨手,遞到她面前,微笑:“來。”
楚瑜一看他那動作,就知道他這是要自己替他解手套。
她墨玉似的大眼的眼角微抽,哪裡有人要宰人的時候,還讓獵物替他磨刀的,也就面前的大仙兒做的出來
她全當看不見,一臉無辜地抱着他的手臂,用極爲肉麻的聲音顧左右而言他:“親親,你的內力到底是怎麼回事”
親親
看着楚瑜那諂媚的小樣子,琴笙眯了眯琥珀色的妙目,倒是沒有爲難她,只微笑着自己開始脫那透明的薄手套:“隼欽寧的化功散裡有毒,所以我就順勢用些特殊的法子將丹田的內力收了收,讓人探不出來,當然,這法子有些麻煩,我也不能常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楚瑜瞬間就明白了。
琴笙和她一樣,百毒不侵,只是隼欽寧大概只從宮少宸那裡知道她百毒不侵,卻並不知道琴笙體質也極爲特殊。
那藥除非不是毒,是毒對琴笙就沒有什麼用處。
只是他壓制內力的法子絕非容易的法子,不可能收放自如,所以她纔有機會那日在他身上作怪吧
想到她騎在他身上,得意洋洋的樣子逼着他逼着他露出那種樣子來
楚瑜舔了舔嘴脣,倒是一點不後悔。
琴笙看着她那小樣子,妙目裡的光芒就變的很危險。
這丫頭
楚瑜看着他那脫手套的動作,雖然極賞心悅目,可怎麼看都像一個美貌的屠夫在磨刀霍霍向豬羊。
身爲豬羊的她乾笑了起來:“那個不如我們來說點正事兒吧”
琴笙一隻隻手指地鬆開手套,漫不經心問:“什麼正事兒”
楚瑜眼珠子一轉,隨口就道:“宮少宸,那妖貨被我一腳踢下祭臺,我明明看着他受傷不輕,可是和三娘打了一場,三娘追了出去,卻還是失了蹤跡,而且還受了傷。”
她原本也只是隨意拿出來做個擋箭牌,拖延受死的時間,只是說到了最後,卻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氣憤了起來。
“當初我那一刀子真是捅得太淺了,可那妖貨竟如此命大,中了抹了我血毒的刀子都還活了下來”
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琴笙在聽到宮少宸三個字的時候,手上動作停了停,卻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楚瑜覺得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明顯身上的氣息變得有些涼薄和森寒。
“他會付出代價的。”琴笙將手套輕輕一拋,隨後擡手撐在一邊的柱子上,低頭用精緻的鼻尖,輕擦過她的臉頰:“不過現在,我來教教我的小夫人什麼叫現世報。”
楚瑜看着他逼迫過來的俊美無雙的面孔,微微瞪大了眼,然後打嗝:“呃。”
一股子酒氣夾雜着食物的味道瞬間衝了上來。
琴笙:“。”
楚瑜:“”
兩人大眼瞪小眼,下一刻,楚瑜轉身就從他腋下滑溜地一鑽,拔腿就跑。
可惜沒有跑出兩步,就被人提住了領子,提倉鼠一樣提了回來。
楚瑜一着急,再次一張嘴:“嗝”
琴笙被薰得眼前一暈:“。”
男人清冷出塵的俊臉此刻慢慢地扭曲,擡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就往軟枕裡扔:“你是屬臭鼬的麼”
靠放臭氣攻擊人
楚瑜使勁掙扎:“嗚嗚嗚你能對臭鼬也硬起來了麼”
“砰”她掉在軟枕裡,捂住屁股齜牙咧嘴的坐起來,正好看見琴笙提着一罐子水過來。
“你幹嘛”楚瑜警惕地看着他。
琴笙微笑溫存到陰森:“替你洗洗嘴兒,畢竟要吃肉。”
楚瑜尖叫:“不要”
琴笙膝蓋上去壓住她想要跑的腿,指尖不太溫柔地禁錮着她的下巴防止她氣體攻擊,卻很溫和地給了第二選擇:“或者試試你上次對我做的事兒,嗯,反正都是要洗洗嘴,選”
楚瑜摸了摸屁股,又摸了摸嘴,痛苦糾結了半天,如喪考批:“我我吃肉。”
從前,有一條魚,她覓食時,貪圖美色,於是吃了不該吃的龍肉,然後就下巴要脫臼了。
故事,完。
“叮噹,叮噹。”
馬兒脖子下的鈴鐺聲聲響,走過風吹草低,原野蒼茫。
楚瑜擡頭看了看遠處,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終於要回去了。”
她伸了個懶腰,纖細的腰肢在馬背上彎成漂亮的小橋兒。
前晚被那個壞人磋磨了一晚,腰都要斷了,還好休息了一日才啓程。
她正放鬆着身形,忽然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細腰上。
楚瑜一頓,直起身子,側過臉望去,正對上一雙閃過複雜目光的銀眸。
她僵了僵,對着男人笑了笑:“隼摩爾殿下。”
隼摩爾策馬上來,看着面前人兒的俏臉,一雙銳眸深深地看着她:“你還是更合適女裝。”
面前的人兒穿了一身精緻的赫金人少女常穿的箭袖窄身的淡紫色綴銀色花紋的袍子,一頭長髮高高地束在頭頂,滿頭長髮用漂亮的綴着銀珠的帶子編成許多髮辮從頭頂落在肩膀上。
嫵媚又英氣,襯托着她大大的黑眸和嬌嫩的臉,看起來像個不滿十五歲的小姑娘,鮮嫩得能掐出水來。
可是
“你嫁給他了罷”隼摩爾看着楚瑜,輕嘆了一聲。
楚瑜點點頭,彷彿有些歉意地道:“嗯,抱歉,我不想隱瞞的,但是。”
“不用多說,我知道的,可笑我還在糾結自己竟喜歡上男子。”隼摩爾擡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卻見她微微避開了他的手。
隼摩爾的手停在半空,苦笑了一下:“你連一聲大哥都不願意叫了麼”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們也曾有過相處愉快的時光。
楚瑜抿了下嘴兒,淡淡地道:“我是有夫之婦,不想徒增誤會,殿下龍章鳳姿,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女子,謝謝大哥送我們回律方,不過我們可以自己走的,如今
隼欽寧再無威脅留下那麼大的一攤子事,您一定很忙,就不必送了。”
她的疏遠讓隼摩爾銀眸目光深沉,隨後輕嘆了一聲:“我知道了,但隼欽寧的勢力不小,他雖然已經沒有威脅,但他身邊的巫師卻不是好打發的,不把你們送到律方附近,我不放心。”
隨後,他看了看天色,又一拉馬繮:“天色不早了,沿路紮營罷,要做午飯了。”
說罷,也不等楚瑜說完,他就自顧自策馬離開安排飯食去了。
楚瑜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目光微沉。
琴笙在不遠處正與水曜交談,見着楚瑜的表情,他忽然扔下水曜,策馬上來,扯下在臉上的白色兜帽,淡淡地道:“怎麼着,真的不捨得你這位大哥”
楚瑜聽不出他話語裡的喜怒,只是無奈地輕笑了一聲:“你真是想得太多了,哪裡有的事,你明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
她有些欲言又止,但看着隼摩爾的背影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俏臉上閃過複雜,卻擡手握住了琴笙的玉骨手。
琴笙原本想要出口話,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向隼摩爾的高大背影,妙目裡靜水深流。
日頭高照。
一行人都坐了下來,準備午餐。
日湖水清澈,不少魚兒遊動,就着清水和現有的食材,楚瑜一行人都吃了一頓新鮮的飯菜,再下去的路程裡可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得一路啃乾糧。
水波晃動,空氣裡都是魚湯和烤魚的香氣。
衆人說笑着,就着酒壺喝着酒,一派熱鬧。
楚瑜扒拉着碗裡的烤魚,正準備給一邊的琴笙送去:“試試我的烤魚手藝。”
卻一轉頭,便見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
楚瑜一頓,隨後慢慢地轉臉看向身邊沒有倒下的兩個人。
一個琴笙,一個隼摩爾。
她靜靜地看向隼摩爾,兩人目光相交,片刻之後,楚瑜開口:“爲什麼,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隼摩爾垂下眼,轉動着手裡的烤魚,淡然地道:“小唐,我還是習慣叫你小唐,而不是琴三爺的楚瑜。”
楚瑜只看着他,忽然譏誚地一笑:“隼摩爾,我高看你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感謝你們除掉了隼欽寧,但是。”
隼摩爾頓了頓,擡起銀眸看向琴笙,毫不掩飾眼裡的冰冷殺伐之意,薄脣邊翹起了刀鋒一般的弧度:“殺父之仇,不能不報,你說是不是,秋少將。”
楚瑜一時間沒有說話:“。”
琴笙卻在此時,擡手接過了楚瑜手裡的碗,彷彿全然沒有聽見那奔雷似的馬蹄聲,也沒有看見那大批刀劍弓箭齊備的大批赫金士兵將他們團團圍住,只擡手優雅地將那烤魚的魚刺一條條地挑掉。
“小魚,用膳罷。”
他將手裡的碗擱在楚瑜的手上,溫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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