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擡頭看了看樹上的火曜,見火曜一臉呆怔的模樣。
“你看見了沒有?”楚瑜轉回頭,踢了踢腳下的敘坑。
火曜沉默了一會,點頭:“看見了。”
語畢,他忽然足尖一點,轉身向廚房的方向掠去。
楚瑜挑了挑眉,卻沒有阻止他。
一看就知道火曜這貨十有去拿食物‘色誘’,不,引誘房間裡的‘貓兒’覓食,刷好感度。
只是待她看見火曜命人拖着一車半人高的各色吃食過來之後,還是忍不住身軀一震,吐槽:“你這是喂人,還是喂熊?”
火曜清秀冷峻的面容上難得地閃過一絲赧然:“這個,因爲不知道現在的三爺喜歡吃什麼,所以都試試罷。”
楚瑜:“好罷。”
……
火曜小心翼翼地將一疊精緻的點心放在窗臺上,然後立刻躲回花圃裡,但是……一刻鐘過去了,窗口裡一片幽寂,無聲無息。
火曜沒氣餒,立刻輪番親自將車裡的美食都一盤盤地放在窗臺上,眼巴巴地望着。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那些動作,卻沒有再見過門縫裡還有人影出現過。
楚瑜看得都累,乾脆地把霍三娘拿來的紅薯埋地坑裡烘着,徑自轉身睡午覺去了:“你慢慢試。”
臨走前她順帶把往火曜身前湊的霍三娘也打包帶走,畢竟火曜還算識趣,她就不逼良爲娼,嗯,不放狼女欺辱良家兒郎了。
“少年,等着姐姐嘎!”霍三娘依依不捨地對着火曜招手,火辣辣的目光和她嘴角流出來的哈喇子一樣‘綿長不絕’。
直看得火曜連烤雞碟子都捧不穩,只想能離開
……
楚瑜的是被一連串的“霹靂哐當!”“啪啦!”“砰!砰!”噪音給吵醒的。
她不急不徐地穿好了衣衫,披上暖裘,揣好了暖爐才往門外而去。
她一出門,就看見滿頭亂髮的霍二孃耍雜技似地頭上頂了只盤子烤雞,嘴裡叼着一隻鴨腿,左手提着一串冬日裡罕見的西域馬奶葡萄,右手端着一個大盤子,盤子上是各色點心亂七八糟地堆成小山似,穩穩當當地向楚瑜走來。
楚瑜呆了呆:“……你這是準備去賣藝,還是開雜食店賣吃食?”
霍二孃把嘴裡啃得只剩下骨頭的鴨腿一扔,一邊吧唧吧唧地砸吧嘴,一邊殷勤又興奮地湊上前,把手裡的盤子往楚瑜手裡塞:“好吃的,好多好吃的,今兒我請客,小姐!”
楚瑜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了下一身灰撲撲的霍三娘:“你這是辦完了水曜,事後補一補身子的消耗?”
霍二孃手一揮。一邊啃着葡萄,一邊滿臉抑色:“哼,那小騷包功夫不差,還叫了幫手,我都把丫的褲子剝了,卻功虧一簣。”
但是不知道想起什麼,霍二孃豔容上露出妖豔的笑來:“看不出來,那小騷包細腰扭胯的像雌伏男人身下的小爺,卻也是個有料的,我摸了好幾把,這頓打也不算白挨。”
楚瑜瞬間就想起了水曜那妖嬈的水蛇腰,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挑眉:“那你還是沒能辦了他,怎麼這會子餓成這樣?”
“回來的時候半道上撿來的,不吃白不吃,我啃不着那小騷包的肉,只好先啃點別的玩意填肚子!”霍二孃嘿嘿一笑,有點很惡狠狠地啃了一口葡萄,同時比了下身後。
楚瑜轉臉一看,正見着火曜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滿身都是食物湯汁不說,頭上臉上還掛了幾片黃瓜菜葉,一身精緻滾饕餮紋邊的青色勁裝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火曜一擡頭,看見楚瑜望過來,頓時一窘,只趕緊抹了一把臉上的油污:“那……那什麼,可能三爺不太餓。”
楚瑜的目光落在附近那一扇已經闔上的白窗,輕嘆了一聲:“什麼不太餓,是你這麼不停地折騰了,惹得三爺煩了把所有的東西扔了你一身罷?”
火曜身形微僵,默不作聲地轉身吩咐人收拾滿地的狼藉,卻也算是……默認了。
楚瑜攏了攏肩頭的狐裘,搖了搖頭:“操之過急,只會適得其反。”
不管是威嚴的四方神尊白虎,還是皮毛華麗的白貓,都是傲嬌又警惕的貓科屬,齒爪銳利又驕傲矜持。
太刻意和貿然的接近和接觸,很容易讓對方不耐煩和惱怒。
“那要怎麼辦?”火曜聽着楚瑜說得頭頭是道,心中難免生出敬佩來,雖然覺得自家主上被比喻成貓……嗯,四方神尊裡的白虎,感覺還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他知道楚瑜一向鬼點子多,說不定有什麼好辦法也不一定。
楚瑜笑了笑,聳肩:“涼拌,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火曜:“……。”
這丫頭分明是在耍他罷?
……
楚瑜看着火曜無精打采地走了,黑白分明的大眼裡卻閃過一絲狡黠的幽光。
她轉身就吩咐一邊正在努力將燒雞分屍的霍二孃:“叫上三娘,俺們去一趟後山的沁水溪。”
霍二孃立刻點點頭,把所有的東西全部都一股腦地抱進了房間,再把睡眼惺忪的霍三娘拎出來,跟着楚瑜一同往後山而去了。
這時候的風煙山後山,雖然白雪皚皚,但是溪水卻沒有全然封凍,有潺潺的水流順山石而下。
楚瑜站在溪澗邊的大石上,提着個鐵桶,也顧不上天寒地凍和溪澗溼滑的危險,露出一雙纖細的手臂,指揮着霍二孃和霍三娘在順着溪澗裡翻抓什麼。
她眼尖地指着石頭縫裡的鑽出來的一道粉紅色的細影:“二孃,那裡,看見沒,從石頭下面跳出來了!”
霍二孃立刻足尖一點,敏捷地在半空中翻個跟斗,手裡的細竹篾子在水上一抽,“啪!”
銀光飛濺,那水裡的粉紅細影就被她一下子抽了出來,準確地被彈進了楚瑜手裡的鐵桶。
楚瑜滿意地低頭看着桶裡的五寸長粉紅色渾身剔透如水晶一般的小魚:“不錯,第三條了,咱們再抓幾條,就收工!”
“這魚好吃麼?”霍三娘瞅着她桶裡的小魚,娃娃臉上閃過好奇。
楚瑜看着桶裡的魚兒,舔了舔嘴脣:“那當然,這魚叫寒水梅花魚,最喜吃梅花和碎雪,也就是這個季節山上白梅盛開,它們纔出現,天一熱就全沉水底睡覺去了,它們肉質剔透肥嫩,細膩如膏脂,帶着梅花冷香,但一烤魚油滴答,保管香得你爹孃叫啥,你都不記得了。”
早年,知府大人設宴款待京城上官,老胡偷偷搗騰了一條回來,她從此就惦記上這寶貝了,也是最近下了才發現風煙山居然有這等好貨。
霍三娘聽得口水直流,嬌笑一聲:“真的嘛,待我多抓幾條,吃飽喝足好把小爺們通通操翻!”
說着,她身子一掠,又向溪水裡掠去,和霍三娘順着溪澗上下蜻蜓一般飛舞抽打水面,四處尋梅花魚。
楚瑜一臉無語地搖頭,喃喃自語:“三句話不離撲倒男人,這兩個二貨真是沒救了。”
“我看你纔是沒救了,那一場大火,怎麼竟沒有燒死你這個賤人。”一道陰沉沉的男音忽然在楚瑜身後響起。
楚瑜只感覺腦後風聲大作,頓時一驚,也不轉頭,只敏捷地身子一彈,橫向猛跳了一步。
正巧避開猛然撞來的一道肥碩圓滾的人影,免去被人撞下溪澗的命運,那肥胖如球的人影沒有想到楚瑜竟然能避開自己的撞擊,一時間剎不住腳,慘叫一聲,整個人向溪澗下滾了下去!
“啊!!!”
楚瑜看着那肥碩的人影滾了下去一路撞斷無數樹枝、滾過嶙峋山石,留下一路慘叫和血跡斑斑。
她不禁心中一驚,這樣子摔法,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楚瑜心有餘悸之餘,卻也覺得這種圓球一般的滾法實在有些眼熟:“二元或者三元?”
她一愣,心念電轉,立刻轉頭看向霍家姐妹:“二孃、三娘去把下面那個胖子弄上來看看死了沒有!”
“是!”霍家姐妹二人立刻轉身就向山下飛掠而去。
不一會,就看見霍二孃和霍三娘舉重若輕地提着個胖球一般的人上來,徑自將那已經昏過去的胖子扔在地面上。
楚瑜低頭一看,雖然那胖子的臉上全是青紫血瘀,但她卻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果然是二元!”
大元、二元、三元這仨兄弟給她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要忘記也不容易。
“想法子把他弄醒。”楚瑜大眼兒一眯,冷冷地吩咐霍家姐妹。
她很確定自己聽到了二元試圖推她下去前,嚎了一嗓子——“怎麼沒燒死你這個賤人!”
如今曜司的人都以爲那一場繡房的大火是宮少宸放的,而目擊證人只有她和琴笙,琴笙是什麼都不記得了,而她卻只說她沒有看見誰放的火。
她確實不知道誰放的火,但是卻明白地知道不是宮少宸放的,只是沒有糾正曜司衆人想歪而已。
但她記得一件事,那放火的人是個生手,這也是爲何火勢燒得慢的原因。
琴學裡的人也多隻知道繡房起火了,但知道她也在火場現場的人並不多,皆是曜司的高層,她相信他們沒有那麼無聊把這件事情到處宣揚。
那麼知道她也在火場的人十有就是——
縱火犯!
楚瑜看着霍家姐妹手中幾隻藍針紮了下去,也不知道她們還用了什麼手法,原本昏迷的大元忽然慘叫一聲,渾身顫抖着醒來。
“你……你這個賤人!”他一睜開眼就看見楚瑜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頓時睜大了眼,惡狠狠地就想要撲向她。
但是他肥碩的身軀上全是傷,才一動就疼得幾斤肥肉顫抖,跌滾在地。
“啊啊啊……。”
“嘖嘖,真是的,連點兒疼都忍耐不了,何必學人來幹這等陰人的蠢事兒?”霍二孃譏誚地眯起媚眼,擡腳就在給二元肩膀的傷口上一踢。
居然敢對小姐出手,她們好不容易纔尋了個主人,若是小姐出事兒,她們可都得被退回
二元頓時慘嚎出聲:“啊啊啊啊……好疼!”
楚瑜擺了擺手,示意霍二孃讓開點,隨後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二元,來,告訴我,那一場繡房的大火是誰放的,你麼?”
“呸!”二元冷笑一聲,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是我又怎麼樣,你……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你和你那侄兒,我大哥……我大哥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
楚瑜眯起眼:“大元?”
嗯,她想起來了,之前火曜有和她提過一嘴,之前她跑路的時候,大元帶了一羣人不知死活地想對仙仙動手,甚至有不軌之意,後來被仙仙收拾了。
那幫子人好像都成了個廢人。
楚瑜輕挑了下眉:“你是在爲大元報仇麼?”
二元恨恨地瞪着她,一邊疼得渾身抽搐,一邊面目猙獰地咬牙道:“你……該死!”
楚瑜輕笑,眉眼舒展:“這世上的‘貴人們’總是那麼有意思,只許你出手傷人,他人還手便承受不起後果,委屈不已?”
二元窒了窒:“你……哼。”
她頓了頓,一邊捏着拳頭,一邊地睨着二元,笑眯眯地道:“來,告訴我,三元在哪裡,誰是你的同謀,誰是你的主謀?”
二元、三元這兩貨雖然彪了點,但就是個應聲蟲,早前跟着大元作怪,現在大元沒了,十有還有其他人在他們身後主使。
二元小眼珠裡閃過驚惶,隨後很是硬氣地道:“不知道,就我一個人……我……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敢對我動手,我爹可是河陽知府!”
楚瑜挑了挑眉,輕笑:“好了不得的大官兒,但我記得你大哥大元也是河陽知府的兒子,他怎麼沒來給你大哥討回公道,還要你這個二公子出手?”
她雖然不知道琴家到底背景多強悍,但連寧侯的世子被廢了,也沒見翻起一點浪花來,一個小杏陽知府,又能如何?二元瞬間一僵,臉上浮現出失魂落魄的表情來:“爹……爹爹不肯理……。”
話音剛落,他就知道自己說了蠢話,頓時咬着脣對楚瑜怒目而視:“你……欺人太甚,狗仗人勢!”
楚瑜愈發覺得好笑:“欺人太甚,嗯,那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欺人太甚。”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兒了。
真是讓人後槽牙都癢癢的。
……
“啊啊啊——!”
男人淒厲的哀鳴聲在山裡久久迴響,驚醒了無數冬眠的修。
……
琴學
青蓮畫室內一道窈窕溫美的身影正提着筆在細緻地描繪着筆下的畫作。
纖指如蔥,雪腕纖纖,她指尖下的畫作柔美得如同女子的模樣。
“雲輕仙子,好雅興,這般冷的天氣還這般專心作畫。”一道笑眯眯的少女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一室墨香寧和。
陸雲輕的手一頓,一點墨滴落在宣紙上,毀了方纔她的畫作。
“楚瑜,我記得秦先生說過,不許你這等不學無術之人踏入青蓮畫室一步。”陸雲輕擱下筆,擡起眼,柔聲細氣兒地道。
彷彿她不過是在闡述一件事實,而不是在諷刺任何人。
楚瑜徑自坐在一張畫桌上,翹着二郎腿,單手撐着自己的臉頰,笑眯眯地道:“也許你該再去問問秦先生,她已經允了我可以隨意出入畫室,甚至她任意一間藏品室。
陸雲輕一僵,隨後輕笑一聲:“楚瑜,你以爲你是誰,先生的藏品室何等貴重之地,皆是先生最珍愛之物,至今我也只去了一次,這大話說出來,你也不怕笑掉了大家的牙。”
雖然這麼說着,她的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宮家大比之局後,秦先生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絲毫不掩飾對楚瑜的讚賞。
楚瑜看着她,漫不經心地道:“哦,這大概是和先生關係好的好處罷,想來雲輕仙子應該很瞭解纔是。”
陸雲輕聞言,臉色微沉,譏誚地道:“楚瑜,你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粗鄙之女,若非琴家庇護,你這等賤民有什麼資格進入琴學?!”
楚瑜看着她,勾起脣角:“所以雲輕仙子覺得把我這等賤民燒死或者撞下懸崖是最好的處置方式?”
陸雲輕聞言,垂下眸子,以袖掩脣淡淡道:“我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楚瑜眯起眼兒:“陸雲輕,你是不是裝溫柔善良公正可人太久了,覺得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面軟心毒?”
“楚瑜,你若是有證據自去請先生們裁決,或者報官。”陸雲輕擡起眸子,靜靜地看着她微笑。
楚瑜點點頭,摸了摸下巴:“沒錯,我沒有證據,二元雖然將你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但是那邪怎麼聽起來都像是在安慰他的話,確實定不了你的罪。”
她聽完了二元說的話後,都忍不住要爲陸雲輕說話技巧鼓掌。
諸如——
“她是琴家庇護之人,大元雖傷得冤屈,卻無人能再爲他討回公道,唉,若不想認命,也只能天不助人,人自助。”
“楚瑜的那繡房太過偏遠,若是起火只怕一時間都難以施救,唉……。”
“今日琴學諸人都要在前廳參加慶功宴,後學太冷清了,一個人都沒有。”
“天冷雪大地滑,也不知道楚瑜一個人去後山山澗作甚,一不小心落下山澗,可怎麼好?”
“……。”
此類種種言語,皆是陸雲輕溫言輕語,沒有一處能顯出是她心懷不軌,但細細聽去,無不充滿了挑撥暗示之意。
時間、地點、手法,她甚至都替二元安排好了。
“楚瑜,我提醒你,你是琴家的人,我卻也是上京陸家的嫡出小姐,有邪你可聽不可說,一說便是誹謗。”陸雲輕輕聲細語,徑自提起筆繼續在宣紙上作畫。
楚瑜眯起了眼,從桌子上躍了下來,一邊慢條斯理地捏着拳頭,一邊向陸雲輕款步而去:“雲輕仙子是個斯文人,我楚瑜卻不是,只知道這世間之事,若是不能正兒八經地在人前辨個分明,那就只有後一種在暗地裡處置個明白的路。”
陸雲輕似瞬間感覺到了危險,梭然擡頭,臉色有孝白:“你想做什麼?”
楚瑜笑了笑:“不幹什麼,揍你!”
說着,她猛地擡起拳頭一點不客氣地朝着陸雲輕的小腹狠狠地揍了過去。
楚瑜雖然沒有什麼內力,身上卻是會招的,街頭巷尾抓賊鬥地痞,沒點拳腳功夫怎麼能行,對付陸雲輕這這樣的嬌嬌女,簡直再容易不過。。
“砰!”陸雲輕瞬間嗚咽一聲,整個人撞向身後的桌子,痛得蜷在地上。
她這輩子連家中長輩都沒有動過她一根寒毛,高門大戶裡習慣了婉轉曲折的磋磨人的手法,學的也是綿裡藏針置人於死地的方式。
貴婦嬌女真要取人性命,也是讓左右家鍛辦事兒的粗婦動手,哪裡見識過這種女兒家上來就那麼暴力的手段,她嚇得一時間連呼救都叫不出來。
楚瑜上前幾步,提着她的領子將她拉了起來,擡起拳頭在她眼前晃了晃,冷笑:“陸雲輕,今兒我就告訴你一個道理,這個世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逼人太甚,奴才都敢把皇帝拉下馬,何況你們這些富貴嬌花,真覺得世人都必須圍着你們轉纔是真理,卻不曉得碰上個橫的,教你從做人!”
說着,她一拳頭毫不客氣地在陸雲輕的胸口的軟處狠揍下去。
打軟不打硬,捏柔不碰橫。
女打上三路,男揍下三路。
怎麼狠,怎麼毒,怎麼來。
街頭打架沒下限的方式,楚瑜門兒精。
她一通老拳轉揍陸雲輕的胸口,直打得陸雲輕連慘叫都叫不出來,卻偏偏暈都暈不了。
痛得死去活來。
“不……啊啊……救……救……。”畫室裡一路迴響她哀哀地叫聲。
霍二孃和霍三娘兩個蹲在房樑上看着楚瑜在那狠揍陸雲輕,無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胸部。
“好疼啊……。”霍二孃揉着自己的大胸部,打了個寒戰,都是女人,怎麼能不知道那軟處被狠揍是個什麼滋味。
霍三娘也忍不住嘀咕:“哎呀,小姐這手段,還真是……爽!”
怎麼不爽呢?
最討厭這種婊裡婊氣兒的女人了,你明知道她陰狠手段,卻偏拿不住她的把柄,還有什麼比啥把柄和證據都不要直接暴揍她一頓來的舒服的?
楚瑜揍人揍了個爽,揉了揉自己的拳頭站了起來。
陸雲輕地上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面如金紙,腥紅含淚的眼底卻一片怨毒:“你欺人太甚,有本事……有……就……打死……我,否則……我定……定要教你……。”
“多謝你提醒。”楚瑜低頭睨着躺在的陸雲輕,輕嗤一聲打斷了她:“陸雲輕,我已經沒有什麼耐性由着你這條美人蛇沒事兒就偷偷用你的毒牙咬人一口。”
說罷,她擡起頭朝着霍二孃道:“二孃,藥!”
霍二孃立刻跳下來,往她手裡放了一顆紅色的藥,笑眯眯地道:“此醫作——和尚倒尼姑笑,原本是西域汗血寶馬配種用藥,人用了以後,若無解藥,七日便要發情一次,喪失理智,和尚都會熱情如火,尼姑會見個公的就要往上騎!”
楚瑜眼角一抽,點點頭:“如此精彩絕倫的藥,果然符合你們姐妹的作風,就喂咱們的雲輕仙子試試。”
霍二孃立刻點頭,一把捏住陸雲輕的脖子,不顧她驚恐的拼死掙扎,一把將藥塞了進去,嘖嘖道:“哎呀,大妹子,便宜你了。”
“嗚嗚……不……。”陸雲輕只感覺喉嚨被一痛,那藥丸瞬間落了肚。
楚瑜看着萎靡在地的陸雲輕,笑眯眯地道:“雲輕仙子,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楚瑜的人了,每隔七日,我都會派人給你送解藥,願你我日後主僕情深。”
看着陸雲輕眼底一片絕望,面如死灰,楚瑜滿意地拍拍她的肩膀:“瞧,我現在這才叫欺人太甚,喜歡麼?”
……
飛雪片片入人間,銀裝素裹滿山河。
楚瑜擡起眼,看向天空濃厚的陰雲,攏了攏自己的領子後,低頭專心地烘烤着紅泥小爐子上吊着的幾條五寸長的小魚。
“滋滋”的油脂滴落在或紅色炭火上,發出誘人的香氣,粉紅色的魚肉漸漸變白,烤成了漂亮的焦黃色。
寒夜裡,濃郁的魚肉焦香氣彌散了整個紫雲居。
楚瑜舉起一條烤好的魚肉,滿意地聞聞那誘人無比的香氣,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吃了兩條魚後,她伸了個懶腰,將一條烤好的魚隨手擱在窗臺邊的碟子上,轉身去了茅廁。
不一會,她回來之後,便瞥見那窗邊的小魚不見了。
她眯起眼笑了笑,坐下來繼續烤魚,將烤好的小魚,吃了個精光,只餘下兩條,她順手擱在窗邊,似自言自語地道:“一會二孃和三娘打野食回來了,再給她們送去。”
說着,她便轉身似準備收拾小爐離開。
但她轉身的剎那又猛然轉了回來,一把揪字上銀線一拉,就把那已經沒入窗子裡的碟子給拖了回來,順帶還拖出一隻細白如玉,修長精緻的手。
“偷別人的魚,不是好貓貓呢。”楚瑜慢條斯理地拽着銀色的線,順手按在那隻雪白的爪子,嗯,玉手上。
琴貓寶:魚。
楚瑜:想吃不?
三爺:嗯,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