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陰謀+綁架
“掌櫃的,啊,你身上怎麼這麼……”
“閉上你的狗嘴!”柳雨燕推了蘇三一把,回到了店裡。
劉鎮唐和陳平喝酒,一夜未歸,因爲怕被人看到,所以他是偷摸着從後門進來的。
回來後便躺在牀上打着呼嚕睡了起來。
柳雨燕被氣得不輕,身上又一股惡臭,委屈極了,看到牀上躺着的男人,掄起雞毛撣子打了過去:“讓你睡,讓你睡,我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還能睡的着,嗚嗚嗚……”
“怎麼回事?”劉鎮唐被敲醒,柳雨燕將雞毛撣子一扔,哭喊鬧騰道:“你就知道睡,你瞧瞧我!”
“你這是……掉到糞坑去了不成,怎麼這股子味道!”
劉鎮唐說道。
柳如煙哭着將慕青籮怎麼羞辱她的事情告訴了劉鎮唐,劉鎮唐聽候非常的氣憤,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茶盞險些落在了地上。
“真是太可惡了,那個臭丫頭竟然這樣對你!燕兒,你放心,我這就去找她!”
劉鎮唐喊來蘇三,讓蘇三照顧柳雨燕,自己則出門去全聚德找慕青籮算賬。
全聚德已經開門做生意,珍娘安排人將泡椒鴨頭擺放在門前的攤位上,這也是慕青籮想的招攬生意的好主意。
不單單是在店內銷售,而是要將好的東西更完美的展現在衆人的眼中。
這樣一來,即便是不知道這家店暢銷泡椒鴨頭這種美味,在街道上走過的過路行人也會因爲店外的攤位而注意到這裡。
門口搭着攤位,三五個夥計正忙着將新研製好的泡椒鴨頭擺放好,因爲擺放鴨頭的盤子很寬,所以必須要兩個人分別擡着盤子的兩端纔可以很安穩的放好,放好後便忙着趕回店內的後廚房去重新拿取。
所以,當這幾個夥計都離開店面門口,而下一波夥計還未將盤子端出來的時候,便有了一小段的空隙時間,放置鴨頭架子的地方是沒有人的。
劉鎮唐正是這個時候到來的,他左右環顧了一下店面四周,見沒有行人注意他,加快速度的來到架子旁,看着那些令全聚德火爆的泡椒丫頭,心裡的嫉妒和忿恨無以言表。
劉鎮唐將架子上的鴨頭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將架子用腳踢倒。
只聽咔嚓咔嚓幾聲,緊接着便是轟的一聲悶響!
“怎麼回事?快點出去看看!”
全聚德的夥計們在運輸泡椒鴨頭的途中,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忙跑出來一看,只見原本擺放在架子上那七八盤子的泡椒鴨頭全部灑落在地上!
不僅如此,架子也被折斷了!
“這到底是誰做的!真是太氣人了!”
“就是說啊,剛纔還好好的,我們只不過是去重新端盤子去了,到底是誰會做這種事情啊!”
“出來的時候便沒有看到人,現在又是寅時,街道上根本沒什麼人,我去問問看好了!”
夥計們分工開來,幾個去告訴慕青籮這邊的情況,剩下的幾個找尋街上出現的行人查問了一下是否有人看到是誰搞的破壞。
劉鎮唐氣喘吁吁的跑回了店內,從窗戶口的縫隙中可以很清晰的查看對面的情形。
沒過一會兒,慕青籮便從店內走了出來,跟在慕青籮身後的便是珍娘。
珍娘看到架子倒了,泡椒鴨頭也被毀了,很是心疼的道:“到底是誰做的啊?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好好的鴨頭全部毀了,太可惜了,這可是我們剛剛醃製好的,今天打算賣出的啊!”
相比衆人的憤怒和慌亂,慕青籮則顯得沉着冷靜的多,她查看了被踢壞的架子後,說道:“這個人一定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強壯的男人做的!”
“啊?青姑娘,你是怎麼知道的?”珍娘問道。
旁邊的夥計也很好奇,慕青籮又沒有看到過真實的情況,怎麼會這麼肯定搞破壞的人是個男人呢?
“你們看,這架子是用榆木構造的,榆木很堅固普通的人根本不會一腳就將它踢壞,女人更不可能了,而且如果是嬌小的女人或者男人的話,那身高不夠,腳無法用力的踢到架子這麼高的地方,所以我說這一定是個強壯有力的男人做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慕青籮彷彿像是在現場看到般,給大家做着一系列的推理解說。
“青姑娘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這年輕力壯的男人這麼多,又怎麼知道會是誰呢?”
旁邊的夥計又問道。
珍娘和喬木生互相對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對面的福滿堂位置,難不成是劉鎮唐做的?
“會不會是福滿堂的劉鎮唐做的?”珍娘小聲的問道。
“對,肯定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做的!”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人證,拿他沒辦法啊,怎麼辦啊?”
“真是可惡啊,那個臭小子!”
慕青籮看着被毀了的鴨頭,又擡頭看了一眼福滿堂閃爍在窗口處的身影,冷笑道,果然是他做的!
肯定是因爲她教訓了柳雨燕,那個女人回去告訴了劉鎮唐,他爲了那個女人所以才做出了這種混賬的事情。
珍娘有些難過,她蹲在地上湊到慕青籮身邊抱歉的說道:“青姑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爲我!”
“珍娘,你亂說什麼啊,這和你沒有關係,你沒必要這樣,好了大家趕快將這裡處理一下!”
慕青籮扶着珍娘起來,招呼了幾個夥計,夥計們忿恨的瞪着福滿堂的位置,指着慕青籮神身後的位置說道:“青姑娘,你快看!”
慕青籮回頭,只見柳雨燕已經清洗過後重新換上了一身光鮮亮麗的衣衫,此時由劉鎮唐親手扶着,兩個人走在前面,後面跟着福滿堂的夥計,正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珍娘看到那副場景後,身子微微一頓,顫抖的厲害,慕青籮輕輕的拍着她的肩頭:“別怕!”
“恩!”珍娘點點頭,眼神堅定了許多。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啊?真可惜哦,青掌櫃,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這麼多鴨頭可值不少的銀子吧?瞧瞧,嘖嘖,真可惜好可憐啊!”
柳雨燕翹着豔紅如桃花瓣的脣角嘲諷着她。
“柳掌櫃,你說錯了!”慕青籮挑着秀眉笑的有些狂妄,她指着地上散落的那些鴨頭道:“這天氣這樣熱,這些鴨頭是壞掉的呢,我正愁着壞掉了沒法賣沒錢賺,可是自己扔又捨不得,所以將這些鴨頭擱置在這個地方,沒想到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好心,可算是幫了我大忙了哦~”
慕青籮扯着脣角嫵媚一笑道。
“你是說這些鴨頭本來就壞掉了?”
“沒錯!”
“呵呵,不管是壞掉了還是被人毀掉了,總之這些鴨頭是賣不到錢的了,汗,真可憐啊!青掌櫃,我真的是很同情你呢!”
柳雨燕用帕子捂着脣角不停的嘲笑着,身後福滿堂的衆夥計看到這一幕也紛紛拍手叫絕。
喬木生看到他們如此可惡囂張,正要上前,卻被慕青籮擋了回去:“柳掌櫃,多謝你的好心,你能來關心我,我真的是太感動了!正如同柳掌櫃所說,這些鴨頭不管是壞掉了還是被毀掉了總之是不能賣錢了,我也不該爲了這點小事就難過,我現在可沒那種時間呢!因爲啊,看到沒,我隔壁的這個商鋪——”
慕青籮指着全聚德相鄰的那個三層樓設計的商鋪笑着說。
柳雨燕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那個商鋪是他們爭取了好長時間還沒有拿下的地段,慕青籮此時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她已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慕青籮還只不過是個臭丫頭而已!
劉鎮唐也格外的震驚,他以爲毀掉了全聚德門口的那個架子便可以在柳雨燕面前擡起頭展楊一番,這才迫不及待的帶着柳雨燕來看慕青籮出醜,哪裡會想到慕青籮竟然毫不在乎這些鴨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柳雨燕冷冷的目光斜視着慕青籮。
慕青籮非常平淡的說道:“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這個商鋪啊我已經歸我慕青籮所有了,我打算將這裡建成酒樓!柳雨燕,你想和我拼,你比的過嗎?!”
“什麼?這是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樑大人明明是……”柳雨燕聽到後面無血色,不敢置信的盯着慕青籮。
“怎麼不可能,你是不是想說明明給樑大人送了禮,爲什麼樑大人還會把那處房產給了我慕青籮!”慕青籮非常得意的笑道:“這個我就不必告訴你了,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們聊天,你們隨意吧!”
慕青籮招呼了夥計回到了店裡,柳雨燕剛纔的鬥志被完全的擊垮,她憤怒如野獸般叫罵着:“怎麼會是這樣,那個樑大人到底是怎麼搞的!”
“燕兒,我們要不要去找樑大人問問清楚,明明他答應將那處房產給我們福滿堂的,我們可是給了他……”
“閉嘴閉嘴!”柳雨燕忙捂住了劉鎮唐的嘴,陰冷的瞪視了他一眼,劉鎮唐見身後的夥計都好奇的盯着他們看,鬆開柳雨燕的手,對着後面吼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還不趕緊去上工!都這樣懶散,還想不想要工錢了!”
……
柳雨燕近日總是心事重重,一直從二樓窗戶口盯着對面全聚德的一舉一動。
飛鴿傳書給爹,可是一直沒有迴音,柳雨燕心急如焚,如果被慕青籮提前搶到了那個商鋪,真的開起了酒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慕青籮的酒樓絕對會打垮對面的如月酒肆。
雖然說這不是她該擔心的事情,這種事情應該由如月酒肆的李掌櫃心擾,可是,她就是不想看到慕青籮那臭丫頭那樣風光、囂張、盛氣凌人!
直直的將她的風華給比了下去,這怎麼能行,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不僅如此,慕青籮身邊的珍娘更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慕青籮火了那就代表她身邊一切和她相關的人都會過的紅紅火火。
“真是客氣!”啪的一聲,柳雨燕摔碎了手中的茶盞,瞪視着窗外。
窗外不時的下起了毛毛細雨,天空也漸漸的暗沉下來,幾聲響雷過後,閃電隨之而來,那張因爲嫉妒而面露猙獰的容顏更加恐怖。
不能讓慕青籮的酒樓開起來,在爹爹沒有給出迴應的這段時間,她必須要爭取到時間。
拖延慕青籮!
這個想法在柳雨燕的腦海裡一下子成型了。
可是什麼辦法才能阻止呢?
柳雨燕絞盡腦汁的想着,突然,就在這個時候,在全聚德門口的一抹淡粉色的身影迅速的跳躍在她的曈眸中,柳雨燕邪惡的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容:“沒錯,就用這個!”
入夜雨越下越大,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
房間內,丫頭由於害怕打雷,所以躲在了珍孃的懷裡,珍娘用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笑着看着驚慌中的丫兒:“丫兒,別怕,娘在這裡,娘在這,別怕了!”
丫兒隱約聽到孃的聲音,擡起頭,一張流着淚痕的臉頰微微一顫,撲在珍孃的懷裡,摟着珍孃的脖頸,喃喃的發出哭腔:“娘,你也別怕,丫兒保護你,等丫兒長大了,丫兒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娘,娘……”
“丫兒,孃的寶貝閨女,丫兒,娘愛你啊!”
“丫兒也愛着娘!”
轟隆隆,雷聲不斷,兩母女互相擁簇着,丫兒不久後便睡了過去,珍娘給丫兒輕輕的掩好了被子,然後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夜的暴風雨終於停止了。
“娘,我去學堂了!”
“丫兒路上小心哦!”
“知道了娘——”
由於珍娘沒有時間照顧丫兒和雪兒,又加上丫兒到了上私塾的年紀,慕青籮聯絡了鎮上的私塾,將丫兒送去讀書。
過幾天,慕青籮打算將尹氏和俊兒一起接到鎮上,丫兒比俊兒大兩歲,到時候可以送俊兒同丫兒一起上學,互相有個照應。
“青姑娘,這是我們這些日子全聚德的進賬,你看一下,總共是三千六百五十七兩八錢,全部在這裡了!”
珍娘抱着厚厚的一摞賬本送到了慕青籮的房間,因爲要擴建酒樓,慕青籮要將銀子歸攏在一起,擠出多餘的錢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擴建工作。
慕青籮拿起手中的賬本,隨意的開始一本本的翻着,腦袋裡的數字快速的計算,沒過多久,那厚厚的幾本賬本便被慕青籮全部搞定。
“珍娘,這些賬目沒有問題,你做的很好,除去工錢和全聚德運營的錢,剩餘的兩千兩我準備用作擴建酒樓的經費!”
慕青籮沒有用算盤,而只不過是隨便的看了一眼而已……
珍娘有些詫異的看着她:“青姑娘,你真的算仔細了嗎?這些賬目我可是……”
她可是用算盤整整算了兩天三夜啊!
那麼青姑娘到底是怎麼在一個多時辰便清楚的算明白了呢?
慕青籮心中暗想,糟糕!
這個時代是沒有珠心算的,用的都是那種粗苯的算盤來計算數據,可是她又怎麼和珍娘解釋其實有一種比算盤要快要精準的法子呢?
“呵呵,珍娘,這個日後我再教你吧,這幾日的泡椒鴨頭賣的怎麼樣?我見這幾日的賬目進賬不是很多的樣子!”
慕青籮忙轉移了話題,這樣一說,珍娘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啊,青姑娘,這泡椒鴨頭雖然美味,可是由於太過辛辣,只能在中午或者夜晚的時候吃,早上的時候,生意會很差,有時候幾乎都賣不出一個!”
珍娘老實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她這樣一說,慕青籮也覺得是她疏忽了這個問題。
“珍娘,你說的不錯,早上的話大家應該是比較喜歡吃有營養還暖胃的吃食,對了,我有主意了!”
慕青籮想到有營養,便雙手一拍,開心的道:“早上的話我們可以準備比較有營養而且方便實用的雞蛋灌餅,你看怎麼樣?”
“雞蛋灌餅?青姑娘,那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珍娘聽到慕青籮說的那個點心名字比較新奇,自己也很有興趣的問道。
“恩,你跟我來,我做給你嚐嚐,吃過後你再說行不行!”
慕青籮拽着珍孃的手歡快的朝着樓下後廚房的方向去了。
廚房內慕青籮將麪粉加入溫水和成麪糰,揉勻。
讓珍娘爲她準備蔥花適量,雞蛋兩個,精鹽少許,還有一些植物油和花椒粉。
慕青籮則在這個時候,已經將麪糰揪成四個大小相等的劑子。
然後將面劑子逐個擀成薄薄的圓餅,並且在圓餅上塗上一層植物油。
然後將鍋燒熱,在鍋內加入一點植物油燙鍋。
將早就擀好的麪餅放在鍋內,由於鍋底的溫度比鍋子邊緣的溫度要高一些,所以鍋底的面上會出現一個大大的面泡。
慕青籮快速的將雞蛋打散,加入花椒麪和精鹽和少許的蔥花。
然後用小杯子倒入那個面泡內!
用鏟子小心的將放入面劑子內的雞蛋鋪平,直到面劑子成了金黃色,纔將麪餅拿出。
放在面板上!
再麪餅上加入海鮮醬加蒜蓉辣醬,用少許油調勻,抹在餅上,加入生菜、豆芽、炒好的精瘦肉等!
然後將麪餅捲起來,放在盤子裡!
“好了,大功告成了!”慕青籮做好後,將盤子往珍孃的面前一推:“珍娘,快嚐嚐看,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好不好,看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不過……大體應該是這個步驟沒錯!”
慕青籮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所吃的雞蛋灌餅的做法,雖然這個時代好多東西比不上現代,可是總體來說,也應該是爽口的。
珍娘驚奇的端着盤子左看右看:“青姑娘,你真是心靈手巧,你怎麼想到做這種東西啊,看起來不錯,很有食慾的樣子,我嚐嚐看!”
珍娘翹着那金燦燦的雞蛋灌餅的外層,便忍不住的吞嚥着口水,聞着蛋肉結合的所散發出來的誘人芳香,她輕咬了一口:“哇,真好吃,青姑娘,這個真的很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呢,這個也是你那個師傅交給你的嗎?!”
慕青籮嘿嘿一笑,點點頭:“是啊是啊,都是那個叫做現代的師傅教的!”
她沒有說謊,這些東西在現代都是賣的很火爆的小吃,她喜歡吃自然也能靠着記憶做出來。
“珍娘,你說還行對吧,那這個如果早上再配上熬製的米湯,早餐就會很豐盛了!”
“沒錯,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我還想着今天來找你,想和你討論一下,看別的家早餐都在做包子,賣的還不錯,我就想我們或者也可以賣看看,不過現在我完全不用擔心了,因爲青姑娘的雞蛋灌餅比那些包子好吃多了!”
珍娘很是興奮的說道。
慕青籮攤了攤手:“沒有啦,珍娘,你過獎了,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
“本來就是好,青姑娘不必過謙了,這樣我現在立刻將這個雞蛋灌餅的做法去交給咱們的李師傅!”
“恩恩,好的!”
慕青籮回答。
從後廚房走出來後,店內的夥計陳平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面色慘白,脣角一個勁的哆嗦着。
“珍娘,珍娘呢!珍娘人呢!”
陳平抓着旁邊的夥計問道。
慕青籮見狀,知道肯定是出了事情:“陳平,怎麼回事?”
陳平一見是慕青籮,喘着粗氣,趕了過去,走到慕青籮身邊道:“青姑娘,不好了不好了!珍娘在哪裡?丫兒出事了!”
“什麼?丫兒不是去了學堂,她出了什麼事情了?”慕青籮面露疑色,問道。
“剛纔我從私塾的那條街道買料回來,見到好幾個人將丫兒給抓起來了!”
“什麼?抓走了丫兒,你可知道那幾個人是什麼人?”慕青籮一聽,臉色越來越沉重。
“知道,就是鎮上靠着收取保護費放貸的那些人!”
放貸?
高利貸嗎?
爲什麼那些人要抓丫兒,丫兒可是個孩子,怎麼可能會和那些人有關係?
此時從後廚房出來的珍娘聽到了丫兒被抓的消息,嚇得雙腿一軟,身子便栽倒了地上。
“珍娘?”慕青籮叫道,上前扶住了她。
“怎麼辦?怎麼辦,青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丫兒啊,丫兒落在那些人的手裡……”
珍娘擔憂的手緊緊的拽緊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哀嚎哭泣道:“我的丫兒啊,我苦命的丫兒,我的孩子!”
“珍娘,你鎮定點,來人,扶珍娘回房休息!”
“青姑娘,求求你,一定救救我的丫兒,我不走,我要去找丫兒,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啊!”
珍娘掙扎着身子,試圖掙脫身子。
“珍娘,你別急,青姑娘會想辦法救丫兒的,你給她時間,你要信她啊!”
喬木生來到珍娘身邊勸說着,並安撫着珍孃的情緒,珍娘甩着淚珠的眸子緊盯着喬木生,又看向慕青籮,慕青籮此時眉頭緊皺,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珍娘不敢在大聲的哭嚷,怕擾到慕青籮的思緒,可是丫兒被抓,她實在是傷心不已,剛纔的哭聲只剩下哽咽的嬌喘。
“珍娘,你可有借高利貸的錢?”
“高利貸?”珍娘被這個新名詞給問的懵住了。
慕青籮又換了另一個說法:“恩,高利貸便是放貸的那些人,你借過他們的錢嗎?”
要個是有必要問清楚的,如果珍娘借過錢,那丫兒被放貸的人抓走就很好理解了。
那肯定是因爲珍娘沒有錢還,所以放貸的人就抓走了丫兒!
可是,她是很瞭解珍孃的,珍娘應該不會那樣做纔對……
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衆人心中都有着同樣的疑惑。
珍娘面色發白,有些遮遮掩掩。
慕青籮見她那副樣子,心中一冷,難道真的是珍娘借了錢了?
“青姑娘,求你一定要救救丫兒,那些放貸的人我是知道的,可是錢並不是我借的!”
珍娘噗通一聲給慕青籮跪下,求助她。
“珍娘,你先起來說話,既然你沒有借錢,那是誰借的,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對,我是知道的,可是……那是劉鎮唐借的,當初他對我說,他有個朋友做皮貨買賣,他想跟着人家一起做,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錢,以後我們的生活也會更好,可是……他現在不是已經很有錢了嗎?那爲什麼還不還,還要抓我的丫兒,嗚嗚嗚,我和丫兒已經和劉鎮唐沒有關係了啊!”
珍娘哭喊着訴出了實情。
這樣一來,真相就全部清楚了。
那些人之所以抓走了丫兒,是因爲劉鎮唐欠他們的錢沒有還,所以才抓了丫兒打算威脅劉鎮唐,因爲丫兒是劉鎮唐的女兒!
不過……
珍娘剛纔說的那句話反倒提醒了慕青籮,她說的很對,劉鎮唐現在很有錢不是嗎?
按理說那些放貸的人要錢也是去找劉鎮唐,怎麼跑來找丫兒和珍娘呢?
鎮上的人都清楚劉鎮唐雖然還沒有休妻,可是與珍娘母女早就決裂了,他們何必要來找丫兒的麻煩!
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
劉鎮唐不肯還錢,放貸的人無奈下才找了丫兒下手。
劉鎮唐真的不顧丫兒的死活嗎?
這還算是個人嗎?
“陳平,你認識那些人,那麼你肯定知道去哪裡能找到那波人的行蹤對不對?”慕青籮對着陳平說道。
陳平想了想,道:“沒錯,青姑娘,他們的落腳地便是東城的四方賭館!”
賭館?
是那種地方啊。
那劉鎮唐當初對珍娘所說去借錢做買賣恐怕也是謊話,他之所以借錢是因爲他在賭館裡輸錢的緣故!這個畜生啊!
“既然知道了位置,珍娘,你先在店裡等着,我和木生哥去打探一下!”
慕青籮拍了拍珍孃的肩頭,讓她安心。
“青姑娘,你們要小心啊!”
“恩,放心吧!”
慕青籮帶着喬木生兩個人從店裡走出來,神色慌張的離開。
恰好被正進店門的劉鎮唐發現,劉鎮唐很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卻又見珍娘哭着跑到了門口,朝着慕青籮的方向喊道:“青姑娘,可以定要平安的將我們丫兒救回來,我謝謝你了,嗚嗚嗚……”
雖然隔着一條鬧市,可是劉鎮唐隱約可以聽到珍娘說的話。
丫兒怎麼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劉鎮唐飛奔過去,見珍娘哭的雙眼通紅,抓住她道:“珍娘,怎麼回事?你怎麼哭成這副樣子,誰欺負你了不成!”
“劉鎮唐,你還有臉問我,嗚嗚嗚,若不是你,丫兒怎麼會被人抓走,都怪你,都是你的錯,你還我的丫兒,你還我的丫兒,嗚嗚嗚,你這個混蛋!”
珍娘哭喊着捶打着劉鎮唐的胸口,劉鎮唐略微驚訝的問道:“你到底再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丫兒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一點啊!”
“劉鎮唐,你還敢來這裡!”
“劉鎮唐,你這個良心被狗吃的東西,你連自己的閨女都不放過,她還那麼小,你還是個人嗎!”
“鎮唐,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丫兒好歹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怎麼能這樣做!”
……
全聚德的夥計們一股腦的全部涌了出來,將劉鎮唐從珍娘身邊推走,嚴厲的指責他。
劉鎮唐被他們三言兩語給激怒了:“你們到底說了什麼,說清楚一點,丫兒到底怎麼了!”
“還問丫兒怎麼了?嗚嗚嗚,丫兒被放貸的那羣人給抓起來了,你說怎麼了!劉鎮唐,你不是很有錢嗎,爲什麼還沒有還錢,現在好了,放貸的人給你要錢不得,便將丫兒給抓走了,她還那麼小,她再怎麼說也叫過你爹,你這樣對她你忍心嗎?你還算是個人嗎!”
珍娘哭喊着吼道,撕心裂肺,令人心顫。
劉鎮唐猛然回過神,有些疑惑的說了一句:“放貸的人?那些錢我明明已經……”
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錢他明明已經還了,爲什麼還要找丫兒的麻煩,如果是想要錢,完全可以衝着他來,怎麼會來找丫兒和珍娘呢?
不對……
劉鎮唐突然調頭便跑,身後的珍娘看到他那副樣子,失望的搖頭:“劉鎮唐,我真後悔認識了你,我錯信了你了,錯愛了你!”
劉鎮唐火急火燎的跑回了福滿堂,一腳踹開了柳雨燕的房門,此時柳雨燕正磕着乾果悠閒自得。
劉鎮唐一股怒火充溢腦門,啪的一聲將桌子上的乾果盤給拍飛在地上。
“啊——鎮唐,你搞什麼啊!你要嚇死我不成?!”
“柳雨燕,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丫兒被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欠四方賭館的錢你已經給我還過了嗎?可是爲什麼那些人現在還要抓走丫兒呢!”
柳雨燕見劉鎮唐那副要吃人的模樣,翹着脣角不屑的說道:“哎呦,我當是什麼事情讓你火燒眉毛呢,原來母女的事情,劉鎮唐!你把我當什麼了,哼,你這樣不信我還讓我說什麼,我說過已經還過了就是還過了,拮据不是也讓你看過了嗎?誰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抓你那寶貝閨女啊,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爲是我做的,哼,我抓一個小丫頭能做什麼!劉鎮唐,倒是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和誰說話!”
柳雨燕委屈的眼眶微紅,瞬間便掉下了珍珠般晶瑩的淚水,她哭泣着捂着自己的小腹:“你只在乎那母女的死活,就不顧我們母子的性命,你不費青紅皁白的冤枉我,你兒子可是會聽到的!”
劉鎮唐被柳雨燕几句話給說的一愣一愣的,突然緩過氣放鬆下來,忙握着柳雨燕的手安撫道:“燕兒,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不是……我對你的心意你該是清楚的,我只不過剛纔有些擔心而已,我自然知道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了!”
“哼,是嗎?怎麼我覺得你是認定我是那個抓走你家丫兒的人呢,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不是的!你怎麼會呢?”
“哼,那就說不好了,瞧你剛纔像是要吃了我似地!我看啊,這搞不好就是慕青籮那臭丫頭搞得鬼,爲了挑撥咱們兩個的關係,可是你啊,沒想到,你這麼容易便上當!”
……
劉鎮唐扶着柳雨燕上了牀休息,自己細想了一下柳雨燕的話,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柳雨燕當初給他看的借據他驗證過了,放貸的人絕對不會再找他的麻煩纔對。
現在看來,恐怕真的是慕青籮搞得鬼。
那個小丫頭還真是有一套。
四方賭館,門口的房檐處橫插着一根竹竿,上面掛着黑白相間的旗子,很潦草的寫着四方賭館這四個大字。
慕青籮和喬木生來到門口,喬木生手指着說道:“青姑娘,你看,這個便是四方賭館了,這裡面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青姑娘你一個姑娘家,真的要進去嗎?要是到時候打起來……”
是啊,這裡面有放高利貸的,肯定平日裡養的打手少不了,他們這樣進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丫兒被抓不管啊。
“木生哥,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如果我過一個時辰沒出來,你就可以去報官了!”
“啊?青姑娘,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能讓你自己進去,不行,我看還是我進去,等會我出不來你去報官!”
喬木生說着便要隻身往裡衝,慕青籮有些無奈的看着他,他這樣氣勢洶洶的進去,豈不是找死啊!
“木生哥,既然這樣,我們一起進去吧!”
“這樣好嗎?你還是留下,我……”
“就這樣定了,走吧!”
四方賭館內烏煙瘴氣,與外界真是天差地別,處於兩個世界般。
慕青籮一名俏麗的姑娘一走入這裡,所有人的焦點立刻聚集在她的身上。
那些猥瑣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停的流連,更有甚者靠近她的身子想要一親芳澤,不過更多的賭徒還是在賭桌上不曾將視線離開分毫。
慕青籮走到最大的那張賭桌前,突然推開了凳子坐穩。
這賭場玩的並沒有什麼新意的玩意,只不過就是賭色子比大小點數而已,這種小兒科的玩意慕青籮早就不屑一顧。
“姑娘,這裡可是賭坊?!”
開局的那個瘦幹條,頭頂包着一條藏青色圍巾的男人衝着她冷笑道:“你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可不是繡房或者胭脂鋪子!”
聽到他這樣一說,旁邊的那些人亂哄哄的跟着起鬨笑了起來。
喬木生緊緊的護在慕青籮身邊,生怕那些污穢的人沾染到青姑娘的身子。
一直冷冷的掃視着周圍。
慕青籮見包着頭巾的男人嘲諷着她,便扯開一抹淡漠的笑容道:“你們這裡是賭坊,我還以爲這裡是衙門呢,問東問西的,我來這裡是爲了賭錢,可不是爲了來聽你說七道八的!”
慕青籮從身上隨意的取出一袋子銀子扔到了賭桌上:“我沒時間,一把定輸贏,輸了這些銀子都是你們的,我贏了就讓你們掌櫃的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