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音奔進屋中取來地圖,武情義展圖一看,見武州、東州各方各地、各山各河、諸門諸派、大小市鎮、何處是帝國邊防、何處是官家大道、何處是隱蔽小路,一一繪得詳細。梅善姑指着地圖從洛神谷到小磨盤山,如何繞過十二獸地,如何避開空中巡防,揀選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讓武情義記住了,說道:“君兒,你此去途中,遇敵休要與之強爭,萬事小心爲上,救出白龍來與我們相會要緊。”
武情義點頭答應。白小音依依不捨道:“君哥哥,你佩戴着同心鎖,每日可與我報個平安。若是同心鎖沒了迴音,我會着急得要死的。”
武情義答道:“小音妹妹,只要能聽到同心鎖的迴音,你便安心在洛神谷中等我回來,切勿走出洛神谷半步去。”說着情不自禁張開雙臂將白小音攬入懷中,然後又與梅善姑擁抱惜別,轉身便走。
白小音目光注視着武情義離開的身影,心間涌起一陣傷感。
武情義心中實在不想離開小音妹妹和梅姨,卻是不忍回頭顧盼,便放開腳步,身影飄忽沿河而去,消失在山彎之處。
“唉------”白小音默然悵惘,靜靜地看着那林中深處。
梅善姑將白小音摟入身懷,寬慰道:“音兒,你不用黯然神傷,君兒無須多少時日便能救回白龍,你和他已經有了婚約在身,往後在一起的日子還長着呢!”
白小音聽此,玉容上泛起淡淡紅暈。
沒過小半個時辰,卻聽山崖上林木沙沙作響,一棵棵古木蒼松霍然折倒,動靜甚大。白小音和梅善姑心中一奇,都望向山崖高處。白小音驚聲站了起來道:“娘,有人來了。”
梅善姑眉尖一挑,凝神戒備道:“音兒,你且躲開,想不到君兒一走,便有敵人來犯。”白小音一臉無懼地道:“娘,女兒雖然未學得神功技藝,但在神醫門下,也略懂一些奇門毒術,若是敵人來了,我也能擋上一擋。”
只見數十棵折斷的蒼松古木從高崖絕壁上拋落下來,轟隆隆地砸在崖下。一個人影倏然躍落陡崖,身上負着老大一捆藤蔓枝條。白小音定睛一看,驚喜道:“娘,是君哥哥!”
梅善姑也轉驚爲喜道:“君兒在搞什麼,怎麼沒走竟回來了,莫非他不想走?”
只見武情義身影向半空飛墜而下,手裡甩出一條老長的藤蔓,卷在一棵大樹杆上,借力橫飛而來。白小音掩口呼喊道:“君哥哥!”便向他狂奔而去。
離得近了,武情義飛落下來,大叫道:“小音妹妹,我實在放心不下,便砍了這許多藤條,決定在木屋四周佈下一個木石陣法,料想有人來犯,也不容易破陣而入。”
“君哥哥,原來如此!”白小音見他將巨大捆條擲飛到木屋左近,然後狂奔到山崖底下,猛拽着十餘棵巨木奔回,白小音便跑了過去,一同拖那大樹,即便只是一棵,她運足了渾身力氣,也只能勉強拖動着在地上移動。
武情義奔了回來,一把攬過白小音的身子,笑吟吟道:“小音妹妹,這很吃力的,你白嫩嫩的手,可別弄疼了,讓我來吧!”
“君哥哥,我------”白小音爲自己幫不上忙有些氣惱。
武情義來回幾次強拖硬拽,將近百棵大樹搬到木屋邊上,梅善姑看着他狂奔縱躍的身影,心疼地道:“君兒,洛神谷安全得很,你不用這麼費力的。”
武情義看向梅善姑朗然笑道:“梅姨,我有的是力氣,你不用擔心我。”說完便奔到那陡崖之下,望着那石崖張開雙臂猛然大吼一聲,一圈大力撲在那崖壁上,砰然一聲巨響,那石崖裂開幾道缺口,崖上巨石撲通通砸落下來。
“君哥哥小心!”白小音站在不遠處看得驚心動魄。武情義閃身避開落石,縱身而起,整個身子猛然又向絕壁上激撞過去,一聲巨響,那整個山崖猶如受到巨炮轟擊,轟隆隆山崖破裂,大石翻翻滾滾而下。
武情義用藤條將數棵大樹綁成一排,將一塊塊大石堆放在木排之上,運力拖拽,這石堆的重量可比大樹重了百倍,武情義拖得汗流浹背,來回數趟,也在木屋四周擺起了幾個亂石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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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音目不轉睛地看着武情義來回忙活,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又幫不上忙。
武情義連歇也不歇一下,將那棵棵大樹以一種奇怪的方位安插佈置在木屋四圍,在樹杆上纏上藤蔓和枝條,又將一塊塊的巨石綁在藤蔓上,只見林蔭遮蔽,巨石懸掛,左右觀之,這木石陣法透着一種幽閉和肅殺之氣。
武情義、梅善姑、白小音三人站在木石陣前觀瞧,白小音用潔白手帕給武情義擦着額頭熱汗,梅善姑嘴角露出滿足笑意道:“君兒,想不到小時候梅姨教給你的這些奇門遁甲之術,你竟然沒有忘記,還能佈置得如此精妙。”
武情義道:“梅姨,這木石陣雖是簡易,不能移動和變化,但倘若有人來犯,也可擋上一擋,尋常人難以冒進。”
梅善姑笑吟吟道:“君兒,你費心了,這陣法如何操作和運用,梅姨自然是極懂的,足可比得上一二百的精兵。”
武情義頷首道:“梅姨,小音妹妹,這下我方可以放心離開了。可別擔心我,只管在屋中靜養,休得離開谷中半步。”
白小音沿着河畔目送君哥哥離去,揮手告別,心裡極是難捨。
武情義攀枝躍樹,拽藤扯葉,跳上山崖高處。剛纔忙活了數個時辰,耗力不少,此時手臂痠麻,渾身竟然有些乏力。他站在高崖邊緣,遠望谷中木屋處,一片林蔭遮護,自然放心了,小音妹妹白白的身影站在河岸上,形單影隻地也在遠眺着他。
武情義不再顧盼,轉身奔入林中。雖是身虛力乏,可一邊慢奔一邊調節內息,速度依舊飛快。
月上中天,漫天繁星,林中除了夜鶯在叫,蟲聲在鳴,便萬籟俱寂了。
武情義沿着梅姨所指方向,在山林中奔行到半夜。已累得渾身大汗淋漓,四肢乏力,武情義在溪流邊草地上歇下,燃起一堆篝火,在火上烤起白天自林中抓到的一隻野兔,在兔肉上撒上小音妹妹給他準備的十香味料,便噴香撲鼻,味美非常。
吃了兔肉,武情義在草地上睡到天亮。晨光熹微,鳥雀嘰啾,他起身在河中抄水洗漱了,繼續趕路。
歇了半夜起來,自然是精氣神十足,他於林中狂奔飛躍,不顧那山野溝壑、懸崖峭壁,或者是那毒蟲猛獸、巨蛇大蟒,都擋不住他狂奔的步伐。
行得三四日後,已繞過數處邊關哨卡,避過那雷雨谷、霹靂堂、五行教分舵所管轄之地,臨近十二獸地了。十二獸地上常有空中巡邏隊於空巡遊,即便大道寬敞筆直,但武情義只揀僻靜山路謹慎而行。要到達小磨盤山,須穿過十二獸地的蝙蝠窟、蜻蜓島二地,以及避過新劍派、賞金殿的勢力範圍,過了十八雲峰後,繞過大磨盤山,沿武江的分流瀟水而下,方可到小磨盤山。
站在那高山頂上一棵參天大樹上極目遠眺,見那重重山峰仿似看不到盡頭,山峰間盡是一道道懸崖絕壁和洶涌急流,那山崖高的近乎千丈、矮的也有百丈來高,武情義倒吸一口涼氣,本來他想從這陡峭的崇山峻嶺間繞過蝙蝠窟和蜻蜓島的勢力範圍,直達十二雲峰,但要翻過這一重重的雲天山崖,豈不累死。他翻開地圖仔細瞧了一回,這捷徑是沒法走了,還是決定從蝙蝠窟、蜻蜓島二地繞行到十二雲峰再說。
這滿山亂崖、急流飛瀑的景象倒是好看,但奔行起來卻是極爲吃力的,遇到那險惡山崖,要攀藤附葛,見到那湍流之水,須架木而過,武情義餓了摘些野果,烤些野味吃,累了爬上巨枝或是躺在岩石上睡上一覺,兩日後總算臨近蜻蜓島了。此時他多麼希望能有一輛像傅妹妹那樣的光動車,或是那蜻蜓島的蜻蜓飛車,亦或是巡查隊的飛空摩托,即便是像蛇蠍谷、蝙蝠窟那樣的飛蛇飛蠍、飛蝙蝠也好。要是能來上一個飛馬、飛鷹,那就更是好了。可這次是秘密而行,騎坐這些飛車飛物,又很容易被空中巡邏隊的監控系統監視到。
武情義翻過幾座大山,決定去那蜻蜓之地上搶奪一個會飛的交通工具,直接飛往十二雲峰算了,即便是冒一冒險,也比這耗盡體力每日奔行好得多了。而且要是時日耽擱久了,小音妹妹和梅姨在洛神谷中又該替他擔心了。他每日都會分幾次摁動同心鎖,向洛神谷的小音妹妹以報平安,每次摁動同心鎖,小音妹妹那邊便會及時予以迴音。
今日來到蜻蜓之地,這方土地一看便是風調雨順之地,那菜蔬果林、稻米良田、奇花異草種植得一片接連一片的,好像沒有盡頭似的。要知道,這東州與武州接壤之地,算是人煙稀少的了,這些地方所種所養的菜蔬果品、家禽家獸,大部分是要上繳到中州皇家之地的。
爲了讓土地能夠充分利用,那田間地頭,搭起一層層的棚架,有的高達數十層,在這些地方日夜勞作的人也數不清會有多少。這幾年以來,在這東州、武州一帶辛勤勞作的,大部分還是當年從武國遷徙而來的難民。
大無帝國的制度,規定每人在十五歲之前是入學期,根據每人能夠交納的學費多少選擇進入什麼地方的什麼學院修習;十五歲至二十歲這五年中,所有人都要進入到中州之地的學院裡深造,修習中等神法。二十一歲的整個一年是考覈期,根據每個人的法力修爲和生命力的大小分配各種不同的職務。
於二十二歲至三十歲這八年中是“職修期”,每個人在參加自己所分派到的職務的同時進行自我修煉。職修期滿後,便可再入中州進行法力和生命力考覈,再根據每個人法力和生命力的高低進行第二次分配,這次分配伴隨着晉升的機會,如若法力和生命力達到了一定的標準,便可得到更好的職務或者提升到更好的崗位了。
而那些修爲在三十歲時還達不到一定標準的,便只能迴歸和從事自己原本的職務一輩子了,很難再有機會得到考覈和晉升了。
如若想再一次得到考覈和晉升的機會,所需花費的錢財也是鉅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