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笑道:“被裡面老傢伙說鬱悶了,當然要趕快逃跑。”
“纔沒有,你能笑,怎麼會鬱悶?”海靈眼睛看的很準。
“笑是笑,鬱悶是鬱悶,兩回事,不能混爲一談。”張怕認真說道,事實也確實鬱悶,所謂關心則亂,如何帶小胖子離開這裡,成爲第一爲難事。
“我纔沒混,這次出去做什麼了?還沒和我講呢。”海靈倒學會福兒等娃娃的本事,讓他講故事。張怕呵呵一笑,坐下輕拍甲板說道:“來,聽我說書。”
一共出去三個月時間,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實在沒什麼好講的,只有麟獸和冰人殺他兩件事值得多費點口舌,其他事情一嘴帶過。海靈聽完這幾個月的經歷,嘆氣道:“孔哥哥是好人,應該長命百歲。”
張怕道:“再好的人,也架不住他總做瘋事。”海靈聽了這句話不接話,只是看着他笑,張怕馬上反應過來,自己以前沒少做瘋事,趕緊咳嗽一聲換話題說道:“不然尋幾隻普通妖獸來陪你?不怕水的就成,擱大船上養着。”
海靈搖頭道:“不用那麼麻煩,一個人挺好的,以前不也是這樣?”
張怕說好,心下暗自嘆息,妖獸多是兇狠醜惡樣貌,脾性也不好,不如普通狗貓可愛,聽說城中大戶人家養有許多小貓小狗,如沙熊般可愛,可惜沒有辦法帶進來。
只要是活物,進入煉神殿,便有單獨一個法陣拘着你,纔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更何況普通動物也進不來煉神殿。
此時他已不敢再想把煉神殿陣圖給海靈看,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無法預料,即便再痛惜海靈,也不敢拿整個大陸的百姓生命去賭這一次。
在船上和海靈呆了兩天,第三天,又進入第五層的虛無世界。進入後,對着黑暗說話:“你贏了,我不把陣圖給海靈看。”
鬼祖回話:“不是我贏了,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給不給他看,我都是坐牢,最壞結局是死掉,於我來說和現在又有什麼不同,少口氣而已。”
“好吧,你沒贏,化神是不是必須專注,要化去過往,專心執於一件事情,成就一種精神,尋求一種解脫?”張怕直接問出此行目的。“你想化神了?”鬼祖不答反問。
張怕恩了一聲:“如果我成功化神,只要看懂陣圖,就能救你出來?”
“救我?難啊,何況救我有什麼用,你要救的是第四層那個小胖子。”鬼祖回道。
“那是不是啊?”張怕追問道。鬼祖想了會兒,慢慢回道:“差不多吧,這個沒辦法解釋,只能自己去領悟,記住了,化神是成就自己,你認準了才成,外人無論說什麼都是錯誤。”
“怎麼會都是錯誤?太武斷了。”張怕說道。
“不武斷你想化神?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鬼祖冷言說道。
張怕被說的啞口無言,鬱悶道:“爲什麼每次和你說話,都是我受傷?”而更讓他鬱悶的是問了鬼祖問題,得到的又是模糊不清的答案。
“知足吧,你遇到的是現在的我而不是以前的我,擱以前你這麼和我說話,命早沒了,還說什麼受傷不受傷的,你現在應該感到幸福,要感謝老天。”鬼祖笑道。
張怕氣道:“我更應該感謝離。”此言成功噎住鬼祖,二人鬥嘴,他終於暫贏一局。
張怕又問:“你知道山神麼?”鬼祖道:“沒聽過,你出去找的便是他?”張怕道:“他是十萬大山的主宰。”
鬼祖呵的一笑:“我也是主宰呢,我主宰世間萬千鬼修,轄下勢力絕對不比十萬大山小。”
張怕給他加上兩字:“曾經,你那是曾經,現在東大陸的魔修鬼修幾乎被殺光了。”
“滄海桑田,人間變幻,此乃常事,你打算怎麼辦?”鬼祖問道。
問題直指本心,張怕想了想回道:“不知道。”
鬼祖嗤的一聲輕笑:“就你這性子也能修到頂階,唉。”
鬼祖問的是你要不要繼續化神,張怕不知道,一面不捨宋雲翳等人,一面想救出海靈,兩面都不想丟下,自然覺得爲難。
“你知道枯骨森林麼?”張怕不願意談化神事情,換話題問道。
“就是那一羣魚頭怪?”鬼祖問道。“你知道?”張怕有點不敢相信,他只是隨口一問。
“有什麼不知道的,煉神殿的另一面,每六十年攻擊神陣一次,就是魚頭怪。”鬼祖道。
“什麼意思?”張怕有點不明白,天下到底有多少魚頭怪。
“和你解釋不清,有的事情,化神了就明白了。”鬼祖好象不願意談起以前事情。
“怎麼就解釋不清?你連說都不說一下,就解釋不清?”張怕問道。
“那些魚頭怪,一羣螻蟻而已,不用太在意。”鬼祖想了會兒多說句話。
“鬱悶個天的,有什麼話,能不能一氣說完?別逼我罵你。”張怕怒道。鬼祖只得補上一句話:“以你的實力,倒是不用害怕他們。”可是魚頭怪人是怎麼回事,還是沒說。
“別墨跡,就說你說不說吧。”張怕要急了,本來化神和海靈兩件事情已經讓他頭痛,沒想到隨便問出句枯骨森林,老傢伙還和他玩隱瞞。
“你上次不是說要給我吃的麼?說實話,我真的想吃些東西,也想喝酒,你有沒有什麼辦法給整點兒?就像你和小胖子吃的那樣。”鬼祖一句話不知道扯去哪裡。
張怕哼的一笑:“您老人家饞了?饞死你纔好,這黑咕隆咚的,我知道你在哪?”
“咱倆交換,你琢磨着給我弄點吃的,我就給你講枯骨森林的事。”反正無聊,鬼祖給自己找點樂趣。
“你怎麼不去死?”張怕大怒,在黑暗虛無中找人,等於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年輕人,一點耐心沒有,好好琢磨琢磨,一定可以想出來辦法,要知道,一切苦厄,其實都是歷練,何況這苦厄是我頂着,白讓你歷練。”鬼祖蠱惑道。
“你去死吧。”張怕從儲物袋中抓出一把生米,朝前方猛地一甩。
這裡沒有空氣,什麼都沒有,生米好似箭矢一樣朝前疾飛,速度始終不減,隔了好半天,心底才傳來動靜,先是嗖地長長吸氣聲音,跟着咯吱咯吱咀嚼聲響,最後,鬼祖發出聲長嘆:“真香啊。”
張怕甚是無奈:“你嚼就嚼,把聲音傳給我聽幹嘛?”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香啊,當然要讓你一同感受。”鬼祖笑道。
僅甩出一把米,張怕知道自己與鬼祖之間的差別實在太大,不誇張的說,倆人實力,一個像螞蟻一個像大象,根本不是一回事。他丟出細微米粒,鬼祖可以看到,還可以強行吸進嘴裡,這若是沒有陣法困着他,他得厲害到什麼程度?
鬼祖又道:“別整生的,來點熟的唄?啊,我想起個辦法,你會做水龍不?把酒朝我這個方向噴過來,我就能喝了。”
算你狠張怕很鬱悶,問道:“咱倆距離有多遠?”
鬼祖想想說道:“多遠不知道,反正你要是飛過來,半個時辰肯定到。”
張怕徹底無奈,爲了問出枯骨森林是怎麼回事,只得取出一罈普通酒水。纔拿出來,鬼祖叫道:“不對,你和小胖子吃的不是這個,你們瓶子小,這個罈子大。”
張怕沒好氣說道:“讓你多喝點兒,不好?”鬼祖想想說道:“好吧,接受你這種解釋,看準了,我在這,你不是想把罈子丟過來吧?喂,姿勢不對你那是想砸我,不是給我酒喝。”
張怕真想拿罈子砸他,氣道:“再羅嗦不給了。”拍開泥封,手掌往壇口一按,跟着問道:“哪個方向?”眼睛從左到右一點點移動。
“過來一點兒,對,對,過來一點,停,就是你倆眼睛中間的地方,小心些,別射偏了。”鬼祖指揮道。張怕穩住身體,正對鬼祖說的方向,以手指插進酒中,往外猛地一提,帶出一道酒水,手指往前一點,這道酒水化成水線射向黑暗中。
差之毫釐,謬之千里,說的便是現在,張怕手指偏一點兒,數裡之外,就不知道偏去哪裡,更不要說遙遠無蹤的鬼祖那裡。可憐鬼祖凝全身功力盯準酒線,隨着酒線接近,只聽嗡的一聲巨響,吸氣聲太大,老傢伙跟風箱一樣響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吸進酒線,馬上大叫道:“偏了,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差着好幾百裡地呢。”
張怕一聽,夠狠,差幾百裡地你也吸?點指又是一道酒線射出,隔了會兒,鬼祖傳來滿意聲音:“不錯不錯,終於又吃到酒了,就這個方向,認準了。”
這該是世上最難吃到的酒,張怕認準方向,將一罈酒全化成水線射過去。這裡沒有空氣,不可能隔空馭物,只得以自身靈力吸住酒水,再使力彈出,酒水中帶着張怕的強大力量射向鬼祖。而鬼祖確實了得,張着嘴,一氣喝光一罈酒,同時也將酒水中攜帶的力量化掉。喝光了酒,回味好一陣兒,纔開口說話:“你是請我喝酒還是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