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勉個人,確實很想趁此機會,狠狠地宰山河宮一刀。
但如今的蕭勉,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單人孤劍闖蕩中州的無名小卒了。
說起南越蕭勉,或許有人不屑,卻絕對是無人不知。
蕭勉,已經和南越州捆綁在了一起。
蕭勉的一言一行,很多時候,代表了南越州……
坐地起價,狠狠地撈一筆橫財,固然是大快人心。
但徐離燦甚至是山河宮,絕對會將蕭勉視爲眼中釘、肉中刺,進而,甚至會將整個南越州一併記恨上。
再說以蕭勉如今的身家,山河宮那些資源,他還真有些看不上眼了——尤其是在搜刮血煞魔宮之後的現在!
爲了區區一點蠅頭小利,公然得罪山河宮,得不償失!
正因如此,出乎徐離燦意料的,蕭勉答應無償資助山河號。
這一手,不光讓徐離燦等山河宮門人不明所以,也讓雷震號上的雷神大感意外。
不過轉而一想,雷神冷若冰霜的素顏上,炸開一絲笑意。
反倒是南越軍團方面,對於蕭勉的決斷,頗有非議。
好在有書生、青丘老祖等人鼎力相助,蕭勉無償資助山河號的決議,這才得以順利通過。
就這樣,從冰福號和火福號上,分別抽出三成能量,供給山河號,此前一直溫溫吞吞的山河號,靈光大放。
陡然一個加速,山河號甚至衝在了其他三艘地級寶船的前面,將後邊的無邊血色,甩得遠遠地……
虧得如今衆目睽睽,又有雷神和雷震號旁觀,山河號倒是沒有如前一次在血河大陣中一般,腳底抹油。
再說如今東西兩側俱是無邊血海,山河號就算想走,也有些進退維谷。
四艘地級寶船並在一處,前去匯合逍遙號等部。
逍遙號上,諸方勢力重聚,又多了個徐離燦。
何去何從,衆人莫衷一是。
卻是蕭勉,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離燦。
“敢問徐離前輩:可是從金風海而來?”
“這……不錯!我山河號,本想馳援金風海。然則金風海外圍,已經被數之不盡的血色怪物圍得水泄不通,金風海,怕是凶多吉少……唉!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爲,引開了一路血色怪物,權當是爲金風海盡一份微薄之力了……”
“徐離前輩高義,晚輩佩服!”
此時的蕭勉,對於九大聖地待價而沽之事還不知曉,但也知道徐離燦所言,必定有大量水分。
蕭勉也懶得理會徐離燦,轉而看着酒劍仙。
“前輩!我記得天尊境強者之間,可以相互聯繫吧?”
“不錯!你小子,想找誰?”
“據我所知:金風海的盟友,便是祥福商會!金風海既然被團團圍住,祥福商會,料來也是深陷其中。煩請前輩設法聯繫上善財童尊前輩,看看金風海近況如何。”
蕭勉這話一出,其他人紛紛頷首複議。
唯有徐離燦,臉色難看。
酒劍仙若是聯繫上了善財童尊,那麼山河號坐地起價、臨陣脫逃之事,豈非就穿幫了?
只是如今大勢所趨,徐離燦攔都攔不住……
就這樣,當着衆人的面,酒劍仙嘗試着聯絡善財童尊。
不過片刻,一陣靈光過處,善財童尊,現身人前。
衆人看到了善財童尊,善財童尊顯然也看到了衆人。
這個號稱修行界中最富有的男人,身高不過三尺,樣貌不過六齡,卻擁有着睥睨天下的霸絕氣勢。
淡淡的目光掃視過衆人,善財童尊只在三個人上略有停留——酒劍仙、蕭勉和徐離燦!
旁人只奇怪於善財童尊對蕭勉的另眼相看,蕭勉卻奇怪於善財童尊對徐離燦的格外關注。
以善財童尊不將雲海劍尊放在眼裡的個性,區區一個還沒步入天尊境的徐離燦,哪裡勞動他側目?
如此看來,金風海之事,必有隱情!
好在善財童尊也是人老成精,當務之急,便是儘快破解金風海的困局,他並不想節外生枝。
當下,從善財童尊口中,衆人這才知曉金風海的近況。
曾經威震東海的金風海,如今,雖然還沒有徹底破敗,卻也相差彷彿了……
若是不想想辦法,金風海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進攻金風海的血色生物,比之進攻逍遙洋和雷祭潭雙方的血色生物加起來,還要多。
顯然,那些看似低等的血色生物,並非盲目無知。
或者說,血色生物背後,還隱藏着更深的幕後黑手!
也正因此,雖然有祥福商會鼎力相助,金風海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說到這裡,倒要提一提山河號。
正因爲山河號奪路而逃,衝入了血色生物的海洋,衝破包圍圈之後,帶走了一股血色生物。
不然的話,金風海的情況,怕是更加糜爛不堪。
從這一點來說:山河號,也算是歪打正着!
當然這些隱故,善財童尊並沒有當面說破。
卻是蕭勉,從善財童尊的言辭和徐離燦的神色間,捕捉到了一些什麼。
此後,由酒劍仙開口,將衆人這邊的情況告知善財童尊之後,雙方開始決議如何打破目前的困局。
然則對於那蠻不講理的血色生物,衆人卻都一籌莫展。
“尊者!”卻是蕭勉,開口問道:“隸屬於祥福商會的風福號和雷福號兩艘地級寶船,可還安好如初?”
“風福號和雷福號,一切正常!”正對着蕭勉,善財童尊好聲言道:“你小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好!小子想讓尊者,率領祥福商會,撤離金風海!”
蕭勉此言一出,衆人神色各異。
有那自以爲是者,覺得蕭勉此舉是想將祥福商會拉出金風海的泥澤,雖然有些不齒,但也無可厚非。
徐離燦,更是連連點頭——畢竟他就是這麼做的!
也有些剛正不阿之士,對蕭勉此舉深感不屑,臨陣脫逃,棄盟友于不顧,實在是寒盟背信。
比如雷雲澤,就很有些不齒。
唯有熟知蕭勉脾氣秉性之人,才知道蕭勉並非那等反覆小人!
更何況當日封閉陰陽通道時,雷祭潭和金風海,都曾經鼎力相助——雖然當時兩家是迫不得已,但這份情,蕭勉和中土修行界,不得不領。
如今金風海有難,蕭勉豈會坐視不理?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興師動衆,馳援雷祭潭了!
善財童尊,無疑算是瞭解蕭勉之人。
深深地看了蕭勉一眼,善財童尊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那意思,祥福商會,將撤離金風海!
眼見如此,有心人紛紛側目。
素聞南越蕭勉和祥福商會親近,想不到這小子對祥福商會和善財童尊的影響力,竟然強大如斯。
輕巧一言,便決定了祥福商會乃至是金風海的命運……
雷神、徐離燦、逍遙王乃至是南越軍團的一干人等,看向蕭勉的眼神,變得越發捉摸不定。
此後,善財童尊便切斷了和酒劍仙的聯繫。
不出意外的話,善財童尊,應該是聽從了蕭勉的建議,開始着手準備祥福商會撤離金風海的事宜。
只不知,善財童尊該怎麼和金風王解釋此事……
拋下遠在金風海的祥福商會不談,且說逍遙號上,衆人面臨着另一個問題——那便是雷祭潭那近十萬低階修士!
如今前有猛虎,後有餓狼,若是不想出個萬全之策,別說是那些低階修士了,便是蕭勉等人,也有覆滅之危。
在場的衆人雖然分屬不同,卻難得地達成了共識:要想和那些血色生物開戰,必須先解決低階修士的安置問題。
戰略方向既定,然則具體的戰術,卻又莫衷一是。
最終,由蕭勉提議:隸屬於中土修行界的四艘地級寶船,主動出擊,暫時牽制東西兩側無邊血海;與此同時,以逍遙號爲首的東海海船和飛舟,急飛南天,脫離戰場。
蕭勉此議,逍遙洋和雷祭潭方面,自然是滿口答應。
南越軍團和雷震宮,也沒什麼異議,畢竟之前,他們就是這麼做的。
唯有新近加入的徐離燦,不樂意了……
不過徐離燦也是老奸巨猾,目光一瞥,眼見其他人都表明了立場,他若特立獨行,豈非一下子得罪了一船人?
哼!
且先這樣吧!
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們這些南蠻野修,怎麼和我等天都精銳相提並論。
事有不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便是!
反正山河號的能量已經得到補充,天大地大,自己何必窩在這裡,和那些血色生物死磕?
還未開戰,徐離燦便萌生退意。
不管如何,蕭勉的提議得以通過。
諸方勢力,開始齊頭並進,各自部署。
卻是蕭勉,私下找到了酒劍仙……
酒劍仙的密室中,蕭勉再度見到了善財童尊。
“說吧!你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還請尊者先爲小子解惑:您和那徐離燦,可有舊怨?”
“舊怨?哼!若是他老子,倒還有可能!他還不配!”
冷哼一聲,善財童尊將發生在金風海之事說破。
蕭勉聞言,苦笑連連。
這徐離燦,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不過也正因此,蕭勉才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懷疑。
當下,蕭勉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良久之後,酒劍仙切斷了和善財童尊的聯繫。
“你小子!這等改天換日的計劃,成則大善,若是不成……”酒劍仙才這麼說着,蕭勉笑道:“前輩!此事若成,東海安矣;若是不成,咱們還是趁早迴轉中土吧!”
蕭勉這話,讓酒劍仙啞口無言。
此後,逍遙號率領着隸屬於東海的海船和飛舟,承載着那些低階修士,直朝着南方天際行去。
逍遙王和雷雲澤等人,爲免意外,沿途護送。
如此一來,東西兩側滾滾血浪間,只剩下了四艘地級寶船。
蕭勉本意由雷震號和山河號一路,去阻擋西方天際的血浪,冰福號和火福號一路,去阻擋東方天際的血海。
然則徐離燦卻以均衡實力爲由,提議由山河號和冰福號一組,雷震號和火福號一組。
深深地打量了徐離燦一眼,蕭勉欣然應許。
徐離燦的話,雖然有些刺耳,卻也是事實。
不管是南越州還是南炎妖境,相比起雷震宮或是山河宮,到底是實力低微,兩相交錯,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前有血海大陣中的親身經歷,後有善財童尊那裡聽來的風聞,對於徐離燦此人,蕭勉實在提不起絲毫好感。
徐離燦執意要和冰福號同行,到底是什麼目的?
哼!
你若是知情識趣,便也罷了;你若是不知好歹,休怪本少先拿你山河宮開刀!
分組既定,雙方分道揚鑣。
冰福號和山河號,齊頭並進,劍指東方。
這之後,雙方也算是通力合作,雖然沒能徹底阻止血浪前進的腳步,但到底是牽制了血海,爭取了時間。
就這麼且戰且退,原本相距足有萬里的四艘地級寶船,漸漸地,相距不過千里。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
算算時間,逍遙號等海船飛舟,應該已經徹底脫離了戰團。
接下來,便是四艘地級寶船,如何抽身而退。
不想就在四艘地級寶船匯合在一處,打算商議退走的計劃時,原本還有些溫溫吞吞的兩側血浪,陡然沸騰。
不等四艘地級寶船做出判斷,兩側血浪,好似排山倒海,衝向中間,意圖合二爲一,將四艘地級寶船包圓。
猝不及防之下,蕭勉只來得及疾呼一聲——北!
此前逍遙號等海船飛舟,向南脫離,若是四艘地級寶船也向南逃遁,那洶涌的血海必定一路急追。
以沸騰血海如今的速度,要追上逍遙號並不是難事。
唯一的補救辦法,便是四艘地級寶船一路向北。
藉此,來吸引那些沸騰血海,保全逍遙號等海船。
蕭勉一言既出,冰福號和火福號疾馳北方。
雷震號不過是慢了一拍,便也衝向了北方天際。
唯有山河號,在原地停頓三息,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踏上了北上的行程。
徐離燦並非不想脫離大部隊,自行逃逸。
然則如今的沸騰血海,速度激增,單靠他一艘山河號,徐離燦實在不敢輕易冒險。
人多勢衆,徐離燦不得不跟在其他三艘地級寶船身後。
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