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九大佛修,盡皆色變。
即便是堂堂元嬰佛修,站在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強大修士,在面對那好似山嶽的魚婦本體時,也自膽戰心驚不已。
此前九僧圍攻的,不過是那一樹老槐。
如今,出現在九僧面前的,卻是一條長足有千萬丈,一眼望不頭的蛇形怪魚,魚頭正對着九僧,一雙魚眼碩大無比,直如巨大的磨盤,兇光閃爍的緊盯着對面九大元嬰佛修。
九大佛修中爲首的白馬寺智能禪師,此時也滿嘴苦澀,滿臉震驚,更是滿腹狐疑——魚婦,怎麼會復甦了**!?
此前魚婦也曾經發動過數波強勁的攻勢,卻都被九大佛修一一化解,智能禪師當時還以爲是本初三人找到了那草頭瘴母,正在依照兩位聖僧的指點,收取三宗異寶呢。
按照兩位聖僧之前的指點,三寶若要取走,勢必會驚動魚婦本體,也因此,兩位聖僧早就有應對之策,若是一切順利,魚婦雖然會有異動,卻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徹底甦醒纔對。
如今看來,恐怕是事情出了變故!
智能禪師才這麼尋思着,魚婦卻不給九僧太多時間。
前番魚婦處於半醒半睡之間,被九僧連番攻擊,早已經怒火滔天,怎奈它的尾部被菩提樹釘住,無法自如活動。如今重獲自由,魚婦自然要在這些老禿驢身上找回一些面子。
就見魚婦張開大的不像話的巨口,猛然噴涌出一股股水流、風流、氣流、旋流,直朝着九僧席捲過來……
一時間,九僧各展所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回頭再說禪音,不見了蕭勉的蹤影,又見三宗異寶盡皆消失不見,魚婦更是重獲自由,禪音暗歎一聲,轉身離去。
到了駐地,禪音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靜音師太,當然,還有等在一旁的本初和慧淨。
聽完禪音的話,三人神情各異。
“不好!”
一聲驚呼間,靜音師太已經化成遁光,直衝東方天際。
本初三人一愣,而後同時一驚,急急地追着趕向東方。
等靜音師太趕到另一塊陸地時,戰事正是如火如荼。
眼見九僧被魚婦本體壓制的辛苦,怒喝一聲,靜音師太發動了自己的本命元嬰心劍,怒斬向魚婦的一隻魚眼。
魚婦雖然猖狂,卻也識得厲害。
元嬰心劍,乃是一門劍術大乘神通。
以靜音師太沉浸佛法數百年的造詣,配合元嬰心劍,對一切妖魔鬼怪之外道都擁有着絕強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元嬰心劍迅捷如電,魚婦拖着龐大到不像話的身軀閃避開去,與此同時,魚婦口中發出一聲厲嘯。
厲嘯忽大忽小,忽遠忽近,飄忽不定,幽深莫名。
就在厲嘯聲散佈開來的那一瞬間,十大元嬰佛修盡皆色變,身軀巨顫,呆立在原地,竟是一動不動。虧得本初三人恰在此時趕到此地,眼見如此,禪音當即發出一聲佛號。
禪音所修煉的,乃是佛門大乘秘典——《本生心地觀經》!
此經最利於佛修觀想,經年苦修《本生心地觀經》,使得禪音言隨心動,浩大的佛性光輝從禪音口中噴涌而出。
禪音這也是被逼急了!
在場的十大佛修,可是十大名寺中除卻住持之外的佼佼者,靜音師太更是慈航靜齋的住持,豈容有失?
也因此,禪音才發出了他畢生以來的最強一擊。
南——無——阿——彌——陀——佛!
一字一頓,卻又一氣呵成。
以佛門獅子吼神通唸誦阿彌陀佛佛號,一波音浪過後,緊接着便是佛光擴散,佛光刺激下,十大佛修恢復了知覺。
大驚之下,十大佛修紛紛退卻。
與此同時,厲嘯聲過後,陸地四面八方的食人魚羣爲之一驚。緊接着,此前被衆多金丹修士阻擋在陸地外側的食人魚羣,竟是不要命一般,前仆後繼,直朝着場中衝擊過來。
僅僅是第一波攻勢,就讓在場的金丹修士隕落十餘人。
虧得本初和慧淨眼見情況如此危機,紛紛出手,竭盡所能,總算是穩定住了食人魚羣的兇悍攻勢。
便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聲嘆息。
“阿彌陀佛!孽畜!被本座封鎮千年,還不知錯!?”
小和尚的聲音,突兀的在空中響起,緊接着,佛光乍現,九品白玉蓮臺破碎虛空,出現在了魚婦頭頂三尺開外。
白玉蓮臺上,正是已然持戒的迦葉小聖僧!
“聖僧小心!此獠兇狠!”
靜音師太和智能禪師,異口同聲的提醒小和尚。
魚婦則在瞬間愣神之後,張口咬向了白玉蓮臺,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想將小和尚連白玉蓮臺一併吞沒!
小和尚卻不管不顧,任由魚婦將之吞服腹中。
如願以償的魚婦,看着空空如也的虛空,錯愕不已。
它雖然不過一頭上古妖獸的遺種,基本的靈智卻還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控制了整個龍虎潭近千年。正因如此,魚婦纔不相信,小和尚千里迢迢而來,就是爲了讓它吞噬的。
必有古怪!必有古怪!
小和尚入了魚婦腹中,毫髮無傷,安坐在白玉蓮臺上,小和尚很快就找到了正在魚婦體內掙扎的蕭勉。
兩人相見,盡皆愕然。
“我還以爲,你小子闖完禍就逃之夭夭了呢!”
“不能夠啊!小和尚你走開,且看小爺我怒斬此獠!”
“……,還是這麼油嘴滑舌!”
“……,還是這麼裝神弄鬼!”
三言兩語間,兩人相視而笑。
小和尚一招手,蕭勉便登上了白玉蓮臺。
“別人是雁過拔毛,你倒好,把大雁都打下來了!”小和尚自然是在怪罪蕭勉將三寶一鍋端了,只是他也知道蕭勉的秉性,東西既然入了蕭勉的口袋,哪裡是那麼容易吐出來的?搖了搖頭,小和尚轉而問道:“大日精炎可在你手中?”
“那東西可不是你佛門之物!”
“這麼說,你得到了‘混元道統’傳承?”
“混……混什麼元?”
“……,看來不是了!”
話說到一半,任憑蕭勉再怎麼追問,小和尚卻不再多言。只是小和尚看向蕭勉的眼神,卻透露出些許狡黠。
蕭勉和小和尚相處日久,自然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那老鬼,果然沒安好心!
混元道統?
看來註定又是一個麻煩……
暗自將此事記在心頭,蕭勉便看着小和尚施法。
小和尚卻好似沒事人一般,端坐在白玉蓮臺上,任憑白玉蓮臺載着他和蕭勉,在魚婦龐大的軀體內自如行走。
不過片刻,白玉蓮臺便進行了三次空間跳躍。
最後一次,白玉蓮臺出現在了一處密室中。
密室四四方方,長寬各有三丈,密室正中,擺放着一副棺柩,棺柩通體透明如冰晶,隱現其中的一具屍骸。
小和尚下了白玉蓮臺,來到棺柩前。
蕭勉緊隨其後,擡眼看去,就見棺柩中躺着一具少女屍骸,那少女看年紀不過豆蔻年華,長得清秀可人,眉清目秀——駭人的是,少女齊腰而下,竟是一截佈滿鱗片的魚尾!
輕嘆一聲,小和尚取過一張閃爍着佛光的符籙,貼在了棺柩上方,金光瞬間包裹住了整個棺柩,掩蓋了少女的樣貌。
“走吧!”
“這……這就完了?”
“嗯!這少女便是魚婦人形之軀,千年前被我滅殺於此,只是它的心臟一直不曾停止跳動,也意味着魚婦未死。如今我將它的心臟封印,魚婦要想活命,便不敢再造次!”
“嘖嘖!釜底抽薪啊!難怪你能成爲聖僧,外邊那些大小和尚就算是再修煉個一千年,也比不上你啊!”
“少油嘴滑舌的!你要不出去,我可自己離去了!別怪我沒提醒你:此處乃是魚婦體內最隱秘的所在,便是那草頭瘴母恐怕也不知道怎麼離去,你要玩捉迷藏倒是合適!”
“別啊!咱兄弟倆誰跟誰?就算我要留在此處,你也絕不會丟下兄弟的,對不對?”眼珠一轉,蕭勉頗有些爲難的低語:“只是你也知道,那頭大雁都被我殺了吃肉了……”
“三寶之事,自有定數!”先給蕭勉吃了一顆定心丸,小和尚話鋒一轉:“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今日你既然得了龍虎潭三寶,日後龍虎潭若是有變,便該應在你的頭上!”
“……,魚婦之事?”
“算是吧!”
“我能要求退貨嗎?”
“晚了!”
笑罵一聲,小和尚載着蕭勉,離開了魚婦體內。
佛光一閃,白玉蓮臺出現在了龍虎潭外側某處。
“三寶之事好說,但你還是少和本初他們見面的好,畢竟你這回可是從他們三人碗裡挖走了好大一塊肉……”言辭間眼見蕭勉一臉的無所謂,小和尚轉移了話題:“拓跋之事,我很遺憾!我沒想到滅緣竟然得到了北魏州魔帝的指使!”
“北魔魏長天?”
“嗯!魔印已經被魏長天收爲入室弟子,滅緣雖然沒有去北魏州,但也是魏長天安排下的一步殺棋。因此之故,你們三人才險些隕落,拓跋更是被無法之刃擊中,不知所蹤。此番我之所以讓本初三人來龍虎潭取寶,不過是作爲他們前往中州尋找拓跋的酬報罷了,如今看來,我又要大出血了!”
“若是如此,我幫你尋找拓跋不也一樣?”
“你和拓跋之間,本就產生了因果,你想置身事外也不可得。”這麼說着,小和尚取出一顆摩尼珠交給蕭勉,解釋了摩尼珠的用法和功效之後,這纔好生言道:“來日我若有了拓跋施主的消息,會在第一時間通過摩尼珠告訴你。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中州不比南越、西蜀,切莫莽撞行事!”
“行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應付本初那三個討債鬼吧!”說到這裡,蕭勉轉身欲走,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似得,又折回來問小和尚:“敢問聖僧:宿命之說,可信否?”
“你是說當年我鎮壓魚婦,留下三寶一事?”
“是!當年你就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嗎?”
“佛家不講宿命,只講因果!前番你和阿難師辯爭時,不是說過了,你既然出現在龍虎潭,龍虎潭便有你的一份機緣。這個結果,是由此前無數個因種下的。我當年所能做的,不過是以當時我所能掌握的情報和信息,儘量推衍因果,從中得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結果——但這個結果,並非唯一!”說到這裡眼見蕭勉若有所思,張口欲問,小和尚先行宣個佛號,打斷了蕭勉的話頭:“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
“……,呵!也罷!不過一念可生萬因、一因可生萬果,如今三寶盡歸我一人之手,便足矣!”言辭間,蕭勉漸行漸遠,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多謝小聖僧相送之情,止步!”
“一念可生萬因?一因可生萬果?此子果然慧根深種,可惜卻全無一絲一毫的向佛之心!”眼看着蕭勉身影消失在天際,小和尚自言自語:“不過他恐怕還沒意識到:自己在這個時空因果輪迴中已經佔據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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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更三章,完結西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