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巖原本打算,先去洪大全的打鐵鋪,取回自己的弓箭。
卻不料,李少君身子忽然一頓,如利劍出鞘般肆虐的氣場轟然而現!
俊雅的臉上雖掛着淺笑,卻讓人看着心生寒氣。雙眸閉合間,電光四射。
不知何時,李少君和張巖身體四周,竟然出現一道發着尖鳴聲的旋風,攪動得地上沙石飛走,枯草碎葉漫天飛舞。
張巖在二嬸劉芸芝家,早已見過李少君的凌厲無匹。此刻才發現,和那次相比,這次李少君身上除了凜冽浩大的威勢,更多了一股濃濃的戰意和殺氣。
張巖立在李少君身邊,這種感覺尤其的強烈,甚至有一剎那,有種窒息和睜不開眼的感覺,很強烈!
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張巖,強忍着心中的不適,向李少君望去。
卻見李少君氣勢如劍鋒利,冷聲長嘯,說道:“再不出來,可別怪李某無情!”聲音滾滾若炸雷,涌向四周。
張巖向四周看了看,此時正處在村子中間,旁邊是三娃家的一進三舍院子,院子裡有裊裊炊煙升起,想來是三娃娘在做飯。除此之外,路上並沒看到有其他人。
張岩心中疑惑。
李少君瞥了眼張巖,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說道:“這偷雞摸狗的東西藏的很好,若不是我動用了神識,也差點察覺不到。張兄弟呆在我身後,不用慌張。”聲音溫和,卻有鏗鏘之力,讓人不由地信服。
張巖抿了抿嘴,沉聲說道:“他要對你我不利?”
李少君傲然一笑,說道:“既然看破了他的行蹤,理當是我們對他不利纔是!”
話音剛落,一聲大喝在空中炸開!
一道黑影自道旁水井裡,飛至半空中,手中長刀卷着火光四溢的匹練,宛如一道疾馳的火雲般狠狠砍向李少君,聲勢猛烈狂暴。
張巖身子一顫,還未看清楚,便覺一股滾滾熱浪襲來,眼中滿是不斷跳動的火龍。正大駭之時。
李少君出手了,閃電般抓住張巖,放在自己身後。同時,手中白羽扇向前輕輕一扇,無數像星星一樣熠熠生輝的銀色顆粒,在空中匯成一道狂奔的河流,洶涌向空中,朝卷着火焰的大刀衝去。
但見宛若一條銀龍的銀色顆粒,以摧枯拉朽之勢,轟散了火焰,摧毀了大刀,速度不減地向半空中的黑影涌去。
空中的黑影在大刀被毀之時,便心神一陣痛楚。驀地看見銀龍夾着無盡威勢迎面而來。伸手一拍天靈蓋,一把泛着藍光的飛劍,倏地飛至胸前。
黑影右手一指,泛藍光的飛劍像一條騰蛇,沖天而起,迎向氣勢洶涌的銀龍。
同時,黑影一閃,瞬間移動到更遠的位置,伸手又拿出一把小巧精緻的銅傘,一言不發緊緊地盯着戰場。
轟!
一聲巨響,泛着藍光的飛劍和銀色顆粒形成的巨龍狠狠地撞擊在一起。聲勢滔天,火光四濺,濃濃的餘波掃過地面,颳起厚厚的一層沙塵瀰漫了四周。
飛劍和銀龍消失了在爆炸中消失了!
黑影吁了口氣,雖說折損了一把飛劍,畢竟保住了小命。
卻在這時,李少君冷哼道:“飛劍?讓你也嚐嚐,李某的飛劍滋味吧”話落。一把晶瑩剔透,通體繚繞,星星銀光的飛劍躍至空中,宛如一道閃電,狠狠向黑影擊去。
黑影勃然色變,一抖手,手中的精緻銅傘急速旋轉起來,剎那間變成一人多大。堪堪擋在飛劍之前。
又是一陣劇烈的聲響,黑影手中的精緻銅傘,漸漸地不過通體環繞銀光的飛劍,發出不堪的低鳴。
黑影心中一急,張口朝銅傘上,噴出一口精血。
銅傘驀地散發出,耀眼的黃光,威力似乎變強大了許多,抵擋住銀色飛劍瘋狂的迫近,
在空中相持不下。
黑影見還是無力挽回局面,面色一狠,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塊五色斑斕的球狀物。這球狀物甫一出現,一股恐怖的毀滅氣息瞬間掩蓋了四周空間。
李少君面色一變,失聲叫道:“五行雷珠!”聽口氣似乎對這五行雷珠,忌憚異常!
李少君深吸一口氣,朝那黑影說道:“你是邙山秦家的人?”
“哼,不錯。”黑影一掏出五行雷珠,似乎信心大增,說話口氣也變了。
“五行雷珠,可是秦家的祖傳至寶,你究竟是秦家的什麼人,不會連我李少君都不識得吧”李少君神色很是難看。
黑影嗤地一笑,不屑說道:“你李少君是個什麼玩意,我秦儀爲什麼要認識你。”
李少君聞言,文雅的臉上一片狠戾之色,氣極而笑,說道:“好!好!好!他日我李少君倒要去問問秦仲遠這老匹夫,是哪個畜生敢這麼跟我李少君囂張的。”
自稱秦儀的黑影冷笑道:“閣下口氣忒大了吧,今日你能不能活着,還是難說呢!”
張巖見戰鬥,陡然發生變化,不禁一愣,這五行雷珠是什麼玩意,竟能讓必敗的人一會功夫,就變成勝利在握的樣子。
李少君臉上瘋狂之色,一閃而過,衣袂飄飛,一股遮天蓋地的氣勢,充斥天地間。
“他日我千羽宗必滅秦氏一族!”李少君身子漂浮半空,白衣獵獵作響。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個羊脂白玉似的瓶子,瓶口有淡淡流彩溢出,神秘莫測。
這時,李少君揮手召回,與銅傘相持不下的銀光飛劍。冷冷說道:“今日李某就瞧瞧誰死誰活!”聲音平靜中透出無盡的怒火。
秦儀收回銅傘。有點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少君手中的羊脂白玉般的瓶子,失聲道:“千羽宗的納虛瓶!這怎麼可能!”
“你以爲就你有好東西,哼,井底之蛙!”李少君臉上一片輕蔑之色。
這納虛瓶是千羽宗爲數不多的威震北疆的玄寶,以可吸納天地萬物著稱。雖然有些誇張,但其神妙很是不凡,一般都是元嬰期才能驅動的。
李少君金丹中期的修爲,驅使這納虛瓶還不能發揮全部威力,這也是李少君一開始不願意使用的原因。
秦儀臉色一陣變換,好半響才說道:“你我無冤無仇,只要交出你身邊的小獵人,他日我秦儀親自去千羽山門道歉,如何?”
李少君冷笑說道:“賊心不死!李某今日不替秦仲遠那老匹夫好好管教一下自家瘋狗,誓不罷休!”
說完,全身真元滾滾涌進瓶身,納虛瓶瓶身發出柔和乳白的光芒,滴溜溜地升在半空,瓶口似有一道水龍漩渦,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從瓶中傳出。
秦儀便覺身子一顫,迫不及防之下,差點被漩渦吸力給吸飛起來!連忙運動全身真元穩定身體。
不行,吸力太大了!身上的衣服發出刺啦的破裂聲,竟是被吸力拉扯的要斷了!要知道這衣服可也是一件用火雲絲編織而成,並被佈下,五個法陣的靈器!
秦儀的駭然可想而知,性命攸關之下,揮手便把手中五行雷珠祭在天空,口中快速念着不知名的咒訣。
便見那一塊宛若石頭一樣的五行雷珠,在空中散發出黃青藍紅褐五種光華,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
李少君臉色一凝,不敢大意,畢竟五行雷珠的威名不在納虛瓶之下,可不知孰優孰劣了。全身真元又是一陣鼓盪,那納虛瓶本來有好幾種妙用,可惜李少君修爲不夠,只能勉強用上吸星納月訣。不過這已經夠了!
隨着秦儀咒訣,五種顏色的電弧呈網狀,密佈在五行雷珠四周,發出陣陣畢剝響聲,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充斥天地間,彷彿雷霆將至,欲要轟碎一切!
李少君朝空中納虛瓶一指,大喝道:“給我收!”
納虛瓶驀地變大無數倍,瞬間變成一座小山般大小,停頓在空中。同時,瓶口柔和乳白的光芒,匯聚在一起,聚集出一束粗若水桶的光柱。
宛如實質的光柱在空中不斷地急速旋轉,繼而一聲清鳴,快似流星般,電閃而去。方向正是秦儀!
便見秦儀冷笑一聲,頭頂五行雷珠兀地一頓,嗚嗚,無數五行電弧激射開,猶如成千上萬的五色小蛇,靈巧中夾着駭人的閃電畢剝作響聲,朝那乳白光柱擊去!
轟!轟!轟!
毀天滅地的爆炸聲,響遍了整個蒼穹。
彷彿旱雷開天,分裂天地。空氣中劇烈地激盪着無盡波流,房屋樹木像紙糊的一樣,紛紛倒塌成灰。
張巖早在之前,便躲在遠遠的一塊大石頭下。但這爆炸聲太大了,震得他腦中嗡嗡作響,氣血翻騰。
特別是爆炸後的餘波掃過,瞬間掀起張巖,在地上連連滾撞。不知覺間,竟然七竅裡給震得流出血來!
直到巨響漸小若無,抿着嘴躺在地上的張巖,才用袖子一抹臉上溢出的鮮血,駭然地望向戰鬥所在。
只見村子中間的整個街道空蕩蕩的,到處都是冒着硝煙的泥土大坑。
張巖驀地想到什麼,四處一看,臉色劇變!
三娃家的房子不見了!
一股涼意直衝上頭,張巖呆愣那裡,想到三娃爹孃小時候對自己的照顧,不由地心裡一陣心酸和疼痛,三娃這才五歲的孩子,還沒吃到自己打的野豬肉就死了?!
村子裡的人,無論是誰,無不對張巖喜愛照顧的很。自小到大,十六年裡,張巖就像全村人的孩子一樣,享受着村子裡獨有的溫情。
特別是三娃的父母,常常喊張巖到家裡吃飯,三娃母親還給張巖縫製衣物和被褥。
而今天卻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這讓自小便失去父母的孤兒,怎麼能不憤怒,怎麼不仇恨?
滔天的恨意激盪在心間,張岩心中吶喊:你們這些修真者,無所顧忌地打鬥,視凡人若螻蟻,你們該死!你們該死啊!
此時的張巖七竅裡,流着殷紅的血液,滿是灰塵的臉上滿是恨意,清澈的雙眼也變成嗜血的紅!
張巖強自咬牙,忍住不顧一切的衝動。
要忍住,你打不過他們,你去就是送死!
你要變強,變得比他們強!
你才能報仇,你才能保護自己的親人!
不知過了多久,張巖才把胸中的仇恨,牢牢地隱藏在心中最深處。
默然地朝三娃家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張巖這個原本就木訥的少年變了!
清澈的瞳孔變得木然,清秀的面頰多了份異於常人的陰鬱。
張巖到底想了些什麼,或者要銘記什麼?
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