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泉水

赫連氏族發生的事情, 早就傳回了各大姓氏族, 簡小樓跟隨宗寒江回到宗氏的寨子。

寨子內外已經圍了不少人,連宗氏家主宗濤都親自迎了上來:“多謝姑娘此番出手相救……”

“族長客氣了。”

“姑娘是來自域外?”一路將人迎向會客廳,宗濤一邊走, 一邊抽空給了宗寒江一個眼神,有讚許, 也有不滿, 不理解兒子既然接收了一個域外修士, 爲何不先給他打個招呼。

宗寒江繃着臉,不作任何解釋。

簡小樓答道:“正是來自中央大陸。”

宗濤領着人進入廳內,轉頭看一眼停在外面的小黑, 蹙了蹙眉。爾後又笑道:“那不知姑娘是如何進入虛冢的?

入了座,侍女奉茶,簡小樓毫不客氣的接過手中,垂眸稍稍思考了下,說道:“在下師承南靈洲迦葉寺, 家師迦葉寺佛尊禪靈子, 化神境界修爲……”

話音一落,便聽見一陣抽氣聲。

他們不知南靈洲, 不知迦葉寺,不知禪靈子, 卻知道何爲“化神境界”,那是傳言中一步登天的境界。同時,也有些懷疑簡小樓是不是在信口開河, 可廳外停佇的那隻八哥,又令他們不得不信。

原本就狐疑,一隻連赫連老祖都頭疼怪鳥,爲何會對一個築基女修唯唯諾諾。

背靠如此強勁的師門,一切便解釋的通了。

只是和尚廟裡,爲何會收個女弟子呢。

宗濤有些頭腦發懵,只是外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他也不知。若是問出來,鬧了笑話,豈不是掉了身份。

“我迦葉寺世代鎮守着中央大陸的南部防線,保護中洲萬民,結下的仇家不少。”紅脣微啓,簡小樓輕輕吹了一口氣,白茶盅內兩片靈葉打了幾個旋,“其中有隻惡鬼修羅,修爲在……元嬰境界,遭受追捕時,抓了我與師兄爲人質,藉此要挾家師……一路退到西海虛冢附近,被帶了進來。”

“原來如此。”宗濤微微頷首。

隨後只聽“啪”的一聲,他手中杯盞落地,起身驚道,“元嬰境界的修羅惡鬼也進來了?!”

簡小樓點頭。

見到宗濤泛白的面色微微迴轉,許是動了招攬的心思,她正色道,“他已被我師父重創,暫時做不了惡。我說出來,只是希望族長可以將此消息通知各個姓氏族,若是發現此兇鬼的下落,請勿輕易招攬,你們惹不起。”

心思被拆穿,宗濤的面色再是一變,訕訕笑道:“我們豈會與惡鬼爲伍,若發現行蹤,必然除之。”

“這虛冢內,能制住他的,唯有我和我師兄。”簡小樓佯作嘆了口氣,“可惜我師兄戰天翔也不知去了哪裡。”

“姑娘放心,我會派人去打聽的。”宗濤連忙應下。

“先行謝過族長了。”她心思一轉,又問,“族長,不是說無光區內沒有活物麼,不知神主是何方神聖?”

提及“神主”,廳內一衆人神色倏然一緊,宗濤咳嗽了聲道:“姑娘還是莫要多言爲好,只需知道,我們能夠安穩度日,皆是神主賜予的。”

簡小樓也就不好再問什麼了。

恰在此刻外面有人傳信過來,有幾個姓氏族的使者,帶了禮物前來,說是要感謝簡小樓對他們少主的救命之恩。

簡小樓託詞說累,宗濤求之不得,便讓人領她去休息了。

轉角纔不見人,宗濤傳音給宗寒江:“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如何認識她的?”

宗寒江道:“半年多前,我前往雪嶺採集血鹿茸,回來時在溪邊遇到一塊人形石頭,窺探到有些靈氣,於是給擡了回來……”

來龍去脈解釋一通,宗濤暗喜道:“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寒江,你須得……”

宗寒江起先愣了愣,爾後耳根倏紅,沉着臉道:“父親,我與簡前輩雖然交往不久,但簡前輩是個極有原則之人,我想,無人可以逼迫她做任何事。”

“想在虛冢生存下去,又豈能由得了她。”宗濤指了指外面候着的各家使者,“咱們不強迫她,總有人強迫她。古往今來,多少逃進虛冢內的域外修士,最後不得不屈服,沒有姓氏族養着,誰也活不下去。”

宗寒江反駁:“她不一樣。”

宗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有些不一樣,她手裡那隻八哥,絕非一般靈禽,入我宗氏一族,可謂是如虎添翼。”

*

簡小樓跟隨侍從,沿着彎曲棧道爬了小半個時辰。

宗濤分出一間氣派不輸給宗寒江的石屋,作爲她的居所。此洞府背靠山崖,只有一條棧道能夠通行,這是生怕有人打她的主意。

正合她意。

熟悉了一下環境,她入屋內盤膝打坐,進階之後,還需要鞏固修爲。如今她的身份已在有光區域內曝光了,相比較漫無目的四處尋找,不如留在此處等待戰天翔找上門。或者等待宗濤的消息。

如此,從冬坐到夏,再從夏坐到冬,接連五個寒暑過去。

除卻詢問宗濤可有戰天翔的消息,她甚少出門。

漸漸地,她有些坐不住了。

荒羽神木藤死了,金羽手中那隻二葫只有不到五十年的命,如今還剩下幾年?一旦那隻二葫死了,傳送陣消失,她就再也無法前往十萬年前的四宿。

想到這裡,簡小樓將身體向下一滑,一半腦袋浸入溫暖的熱水中。

白山上行終年飄雪,卻在某處有個溫泉泉眼,喝一口腹內隱有靈氣流動,滋潤四肢百骸。

效果雖不明顯,但拿來泡泡澡,興許可以強筋健骨。這還是簡小樓三年前無意中發現的,目前仍在試驗階段,也就沒有告訴宗寒江。

何況這泉水資源不多,只在十五夜晚纔會流淌小半個時辰,等她嘗試後確實有用,他日離開此地時,再告訴宗寒江不遲。

因此閒來無事,她砍了些樹做了一個浴桶,每逢十五便去泉眼處蹲點,打上幾桶泉水回來泡澡。

可惜她熔鍊靈器的技術無用,木工活實在太差,浴桶四處漏水,只能大材小用,將從墨家老祖手裡搶來的晶魄,施法化成液體,堵住那些縫隙。

這時候就更想念戰天翔了。

儘管沒見過他做木工,但十項全能的戰天翔不可能不會。

緩慢的從水中冒出頭,簡小樓呼了一口氣,一粒粒水珠至額前劉海滴落下來,順着脣線滾落進嘴巴里。小巧的鼻頭微微聳動了下,她皺皺眉。不知爲何,總覺得這泉水雖有靈氣,卻也有一股子淡淡的騷味。

她也只是撇撇嘴,轉過頭,望着樹影斑駁,搖曳在窗紙上。

石屋窗外,有一株並不怎樣高大的雪松。

窗子開着時,小黑躲在房頂那突出的、從不冒煙的煙囪上。待到窗子合攏,它再悄無聲息的隱落入樹岔子裡,透過堆滿厚厚積雪的樹枝罅隙,安安靜靜,望向窗內那道一動不動打坐的身影。

整整五年,簡小樓未曾與它說過一句話,未曾給過它一個眼神。但小黑覺得沒有再趕它走,已是很滿足了。它心中堅信,早晚有一天,他們一定可以像從前一樣。

而簡小樓呢,若真想甩開它,並非無計可施。

說白了,還是狠不下心。

虛冢內危機重重,她確實不放心,就好像這隻笨鳥一旦離開自己,一定會餓死一樣。

被自己的意志不堅搞的心煩意亂,一擡腳,“啪”一聲,窗子被她一腳踢開,眼神直直殺出去。

小黑被她嚇了一跳,一時間躲也不是,飛也不是,翅膀一失衡,雙腳打滑,趔趄着從樹杈子裡掉了下去。雪松被砸的搖搖晃晃,枝椏上積雪撲簌簌的落着,最後“咚”一聲,小黑摔在雪地中。

心裡突然就舒坦了,簡小樓覺得自己真變態。

遠遠地,感應到有人順着棧道上來了,神識一探,是個相貌清秀的少年,手中提着一個簡單的包袱。她微微擰了擰眉,起身披了件衣服,屈指一彈,給浴桶設了個防護罩。這些泉水來之不易,至少要泡個六七次才倒掉。

“噠噠噠。”

少年輕輕敲門,“簡供奉在麼?”

簡小樓解除房門禁制:“進來吧。”

少年垂着頭入內,乖巧的立在門邊:“簡供奉,小的是少主派來伺候您的。”

又來,這都第六個了。秀眉擰的亂七八糟,簡小樓納悶。起初幾年不見派人來伺候,這半年,宗寒江吃錯了什麼藥,時不時就要派人來,想幹什麼?而且清一色的男僕從,要僕人也弄個女僕人啊。

“不必了。”簡小樓直接下了逐客令。

“簡供奉,小的不會打擾到您。”

“那也不必。”

“簡供奉……”少年磨磨蹭蹭地道,“您莫要難爲小的。”

“現在是你難爲我。”簡小樓掃一眼他的包袱,又怕嚇着他了,笑了笑道,“怕宗寒江哪裡不好交代,讓他來找我,我給他個交代。”

美少年最終是被她給轟走了,不一會,宗寒江真的來了。

五年時光,對於簡小樓來說也就是打坐泡澡,泡澡打坐的功夫,卻足夠宗寒江從一個少年人長成青年人,修爲也從之前的練氣提升到了築基初期。

七尺兒郎,一手擱在腰間寶劍劍柄上,直挺挺往那一站,芝蘭玉樹。

“簡姑娘。”他的臉色有些不太美妙,“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啥?”簡小樓被他問的一愣,倏忽明白了什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派那些男僕人,是來‘伺候’我的?”

宗寒江上前一步,板着臉道:“是的。”

簡小樓談不上生氣,開玩笑道:“你們姓氏族不是需要我們這些外來人士,來改善你們下一代的血統麼。

提及此,宗寒江的耳朵根一瞬就紅了:“簡姑娘,你曾見過我……見過我……”

“見過你撒尿。”簡小樓捂住嘴巴咯咯笑了起來,“你放心,我……”

“我拿你當做半個朋友,但我並不喜歡你。所以簡姑娘請不要打我的主意。”宗寒江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直把簡小樓說傻眼了。

“如今我已經滿二十,按照族中慣例,到了該婚配的年紀。父親一直希望我能娶你,而且近來時常逼我娶你,所有人都覺得,你對我有意思……”

看一眼有些呆滯的簡小樓,宗寒江繼續道,“你的年紀,應該和我父親差不多大了吧,但你皮相不俗,年輕貌美,必定是瞧不上我父親的。所以我宗氏子弟,你若有看上的,我就替你做主了。”

無語。簡小樓捏着眉心:“我對你真沒意思,你多想了。”

宗寒江露出不信的神色:“那你爲何獨獨選擇了我宗氏待着?我聽說之前墨家也向你提了邀請,也被你拒絕了。墨家少主的相貌,在我們虛冢數一數二……當然,比起我來,終究稍遜一籌。”

“你從前只是自負,何時變得自戀起來了。”簡小樓瞭解過宗寒江的意思,仍舊沒什麼可生氣的,“我留下來,只是因爲我最先遇到你,而你人不錯。”

“是……這樣嗎?”

“是。宗少主,我遲早是會想辦法離開的,並且我心有所屬,不會覬覦你,放心。”

“……真的?”宗寒江半信半疑。

“真的,不能再真了。”簡小樓豎起兩個手指,發誓的樣子,“不怕打擊你,我的心上人天人之姿,是個蓋世英雄,你呀,還真比不上。”

儘管是被貶低了,宗寒江卻面色稍霽,隨後挑挑眉道:“可是你一直在找的戰師兄?”

簡小樓搖搖頭:“不是。”

“那是何方神聖?”

“不是神,也非聖,他是一尾龍。”

宗寒江的目光突然變的很奇怪,爾後倏地笑了:“你的審美還真奇特,竟喜歡龍妖,還什麼蓋世英雄,龍妖那麼醜陋的生物……”

簡小樓訥了訥:“你見過龍?”

宗寒江揚眉道:“當然了,咱們這白山之內就關着一條龍。”

她神色一緊:“虛冢內有龍?”

他拍拍自己的儲物袋:“有啊,而且只有白山這一條,我正準備去它巢穴內採摘石精果呢。”

“我也去。”

“入洞穴有危險,而且還要蹲守,你……”

“走。”

*

簡小樓跟着宗寒江沿着棧道不斷向上走,七拐八拐了幾個山洞,最後在一個山崖找到一個洞口。這個洞口的位置有些奇怪,是呈四十五度角斜鋪着的。

“龍妖正在下方。”宗寒江擡頭看了看天色,一抹黯淡的星光灑在他的眼睫上,“今日是初一,咱們要在下面逗留將近一個月,你……”

“就從這個洞口下去?”簡小樓似乎沒聽見他說什麼,目光一直盯着洞口打量。

“是的。”

宗寒江見她意以決,也不再勸了,從儲物袋裡摸出一根尺長拇指粗的香,吹了口氣,香漸漸燃起。見到簡小樓疑惑的目光,解釋道,“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隱息香,咱們身上沾染香味之後,自身的靈息便會被隱去。”

兩人靜靜等待這香燒完。

宗寒江熟悉地況,先行進入洞中。

簡小樓正準備鑽進去時,頓了頓,回頭衝着三丈外潛伏着小黑道:“你在外面等着。”

不給它回答的時間,立刻轉頭入洞。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且伴着一股妖穴特有的臭味。簡小樓原本就沒抱有太多希望,如今一顆心更是涼了半截。

這不是“龍”的氣味,必定與她所知道的“龍”沒什麼關係了。

不過既然來了,不看一眼是不會死心的。

簡小樓提了口氣,繼續跟着宗寒江走。

洞外,小黑飛到洞口,小心翼翼的靠近,伸出腦袋向裡面探去。想了想,又退了回來,老實蹲在洞口守着。

宗寒江帶着簡小樓越走越深入,山體內部似是被鑽地龍打通了一樣,鑽出錯綜複雜的甬道。她不由懷疑,宗寒江口中的“龍妖”,會不會是鑽地龍,也就是一條大蚯蚓。

她問:“你要摘的石精果是什麼東西?”

宗寒江在前引路,傳音:“‘龍妖’身上掉下來的果實,靈性十足,服用可漲不少修爲。”

簡小樓也開始傳音:“這在虛冢內是個秘密麼?”

“哪裡是什麼秘密,虛冢內無人不知。”

“那爲何無人前來爭搶呢?”

“你以爲無論哪個姓氏族都有實力深入巢穴麼,一旦被龍妖發現,無人能夠活着出去。引得龍妖發怒,白山動盪,我們又得拿着無數資源,去求神主出手加固封印。”

“妖龍是被鎮壓住的?”

宗寒江點點頭:“不鎮壓住,我們焉有活命的機會——到了。”

他們在一頓亂石前停下,簡小樓放出神識,可窺探的距離不過一丈。耳邊不斷有滴答滴答的水聲,還有輕微的鼾聲作響。

宗寒江背靠石壁,再從儲物袋裡摸出一根香,指尖一撮,燃起。

“這又是什麼?”

“我祖上傳下來的隱身香,沾染上……”

“原來你祖上是個賣香的。”

宗寒江:“……”

小小一個玩笑,便氣紅了臉,“什麼賣香的!我宗家先祖數萬年前和你一樣來自中央大陸,出身北仙名門正派,高品階丹藥師!”

簡小樓舉着袖子沾染香意:“那是如何流落到虛冢內的?”

宗寒江眸色一黯:“不知原因,而且先祖發誓餘生不再煉丹。”

“改制香了?”

“是的。”

宗寒江嘆息:“可惜調香的方子,先祖並沒有留下來太多,若不然,我們宗氏一族也不至於日漸沒落。”

隱身香燒完,簡小樓驚奇的看着兩人漸漸趨於透明的身體。

宗家先祖果然不簡單,據她所知,連丹藥都沒有吃了能讓人隱身的。宗家先祖不但製得出來,還將丹藥的效用以香的形式的表現出來,這絕非一般丹藥師做得到的,想來,當年必定是丹道一代宗師。

來自北仙,莫非是天道宗修士?

“好了,走吧。”宗寒江轉出亂石堆,向簡小樓勾了勾手。

簡小樓也跟着轉出亂石堆,沒有遮蔽物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下方是巨坑,坑下有個……她的目光一瞬凝結在一處,隨後腦袋嗡一聲炸開!

尼瑪,真是龍啊!

瞧那大腦袋、尖牙、小短手的,怎麼像是霸王龍?

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修真界怎麼會有恐龍?簡小樓眨眨眼繼續看,不是,這隻“龍妖”只是身形與霸王龍相像,可它渾身覆滿藍色鱗片,散發着幽幽熒光,尾尖還生有似鯨魚一般的兩瓣尾鰭。

是個長了腿的海族生物。

此刻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它的兩瓣尾鰭被一條鎖鏈鎖住,瞧那鎖鏈鏽跡斑斑,應是有些年頭了。

“咱們下去吧。”

兩人下至坑裡,繞過龍妖走到一個小坑旁邊,宗寒江拉着她蹲了下來:“我方纔點了一根極品隱身香,咱們不隨便走動的話,足夠蹲一個月。”

簡小樓還在打量龍妖:“爲何一定要蹲夠一個月?你說的石精果呢?”

宗寒江指了指兩人面前的小坑:“石精果還沒出來呢。”

“什麼意思?”

“不知是不是被下了什麼詛咒,這隻龍妖一直都是昏迷着的,每當十五的月光灑進洞裡來,它就會甦醒。咔嚓咔嚓吃些石頭,再來這坑裡撒個尿、排泄一些污物。將近三個時辰之後,重新陷入昏迷。而初一月色最弱,它昏迷的最厲害。”

“所以你平時初一來蹲,下個初一再離開?”

“是啊,不過我也是深冬纔來蹲,平時不敢。總覺得它深冬時昏迷的更沉一些呢。”

簡小樓佩服他的毅力:“可我還是不知石精果是……”

等等……

她恍惚片刻,看一眼兩人面前的坑,赫然瞪了瞪眼睛,“你莫要告訴我,你說的石精果是這怪獸的糞便啊!”

宗寒江眨眨眼:“的確是啊。”

簡小樓暈:“糞便拿來吃?!”

“哪又如何?”宗寒江笑她大驚小怪,“這妖怪吃石頭,石頭在它身體內存在三十日後,排出的糞便乃是石之精髓。”

“再精髓也是糞啊!”

“回頭給你吃一顆,你就知道是好東西了。”

“謝了,你自己留着吧。”

簡小樓蹲在坑邊都覺得反胃,後悔的不行,她居然要蹲在糞坑前等一隻怪物拉屎等半個月。可都到這份上了,也只能待着了。

又聽宗寒江道:“你莫看咱們爬了那麼遠的山路,其實這龍穴離你住的地方還真不遠。我家祖上之所以在那裡蓋個石屋,一開始是爲了掩人耳目,想在附近挖個地道,直通龍穴呢,可惜岩石層太厚實,根本挖不動。”

簡小樓隨口“哦”了一聲。

爾後她覺得哪裡不太對,這龍穴距離她的住所不遠,這隻怪獸每個月十五纔會醒來……

她低頭仔細觀察面前的糞坑,在底部果然有個小小的洞,心想若是這怪物撒尿,必定會從這洞中向外滲出……

那麼,她無意中發現的山洞、拿來泡澡泡了三年的珍惜泉水……??

她的臉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六一,不知道各位大寶寶們節日愉快否?

謝謝大家關於過敏這問題的出謀劃策,我心甚慰啊。。

最後我實在忍不住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我婆婆說,過敏什麼的,吃個蛇膽就好了,然後……準備託人給我弄顆蛇膽,讓我生吃了。。。

我是不是要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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