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芳聽罷,忽然嚴肅道:“什麼?清爽齋裡有瑛國公主的戲珠歡喜佛在那鎮着,你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這麼緊張幹什麼?是不是其中有什麼隱情,你沒和我說啊!”
誰都知道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的道理。
德芳也是藉此敲點一下趙才。
趙才連忙說道:“王爺,小的爲了東京的那三百多親戚,也不敢做什麼虧心事啊。小的想起來了,是小的方纔聽王爺在雲臺上的那聲雷吼,現在還在小的耳中如同餘音繞樑一樣,鳴動不已,想必是我路過清爽齋的時聽錯了,小的這就下去辦實事去了。”說完,趕緊轉身就走了。
趙才平時是機靈鬼,聽到八王爺要對自己深挖,馬上打了一個趣,把淡扯到了一邊。
德芳弄不懂趙才這是玩什麼,就搖搖頭。他本身並不畏懼什麼,就推門走進清爽齋內,將歡喜佛旁邊的凹面金鐗拿在手中,右手持着金鐗的把手,將鐗身扳起使得鐗頭朝上,緊貼着自己的右臂。
德芳端着這凹面金鐗,向焦愛臥房走來,剛到門口卻見慕容德道已經回來了。
二公主賢靖正站在焦愛的牀榻前,右手高高的舉起,擺了一個舉東西的姿勢,嬉笑道:“王嫂,我要是手裡拿那凹面金鐗,我一定會這麼叫:延慶公主持鐗在手,任誰見了都得發抖。你說,威風不威風。”
她本來是對焦愛說話,應該眼睛看着她纔對。她卻只將嘴對準了嫂子,將眼睛對準慕容德道。
這個姿勢難度相當之大,看起來異常打得誇張。
焦愛躺在牀上看了,兀自微笑不止。
趙德芳手拿凹面金鐗站在門口,見她這幅表情實在可愛可笑,心道:賢靖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我見這慕容德道也不錯,當然要找個時機給親妹妹你度一段姻親,不過,那天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曾經對他旁敲側擊對你的看法,他卻所問非所答的,如此說來,姻緣雖好,就怕這美慕容他不同意啊。
德芳想到這,走進門來。
慕容德道見德芳手裡面持凹面金鐗進來,連忙要跪下,施大禮參拜。
德芳雖然明白這金鐗的重要性和**性,但是很不喜歡活人朝死物件朝拜,更何況是自家的兄弟。最重要的,是要讓人們對拿着這件東西的人感到尊敬才行,他連忙道:“德道,免了吧!”
德道得到八王爺的命令,止住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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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趙賢靖在一邊見德芳手裡凹面金鐗,眨眨眼睛說道:“這金鐗看着倒是一個寶物,但顯得過於生硬兇猛,不喜歡。”
八王爺趙德芳沒有理她,心想都不喜歡?就給娘子一人看好了。拿着金鐗走到焦愛的牀榻前,將凹面金鐗在她面前一晃。就在金鐗隔空劃過焦愛面前時,德芳的手卻不知道爲何顫抖一下。
同時德芳還見到焦愛頭上的紫雨石上的九顆舍利子,也閃動一刻光華。
八王爺趙德芳看了這個場面,不知到底是爲什麼?恐怕驚嚇到焦妻,又恐怕對那解毒的紫雨石又什麼不良反應,那樣豈不是功虧一簣了,想到這裡,連忙將凹面金鐗藏匿在身後。
華國夫人焦愛見自己丈夫平白使出這個動作,疑惑道:“相公,你這是做什麼?還拿那金鐗和奴家藏貓貓?”
趙德芳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忽然覺得,這凹面金鐗是殺人的東西,端的凶氣,有些不吉利。娘子,還是等身體好了再看吧,好不好?”
焦愛知道德芳也是爲自己着想,更何況這凹面金鐗對自己,根本就沒有非看不可的重要性,便點頭答應。
德道見華國夫人的傷口處,已經流出來紫紅色的血珠,便說道:“王兄,將這紫雨石摘下來吧。”
德芳望着銅盆裡的油珠血絲,點點頭,便將凹面金鐗安放在桌子上,去解焦愛頭上的紫雨石。
華國夫人焦愛在德芳給她解紫雨石時,見他的臉上竟然滿是憔悴。她心中知道德芳定是這幾天來沒有休息好,才造成這樣。她便說道:“相公,你這幾日爲我操勞過度,想必也是累壞了。我現在醒了沒有事。若有事,現在賢靖在這裡陪我,也不需你牽掛了。你先回房好好的休息,晚膳時我再遣人喚你。”
德芳想起今日兩件好事來臨,自己的頭腦中不住的興奮,所以自己一直很精神。不過此時被焦愛一說,身心倒鬆弛下來,還真有一點睏倦。
焦愛見他有些猶豫,知道他心中掛念自己,便對他說道:“相公,放心的去吧。”
八王爺趙德芳點點頭,應了妻子的叮囑,他拿起那根凹面金鐗,回來到自己的臥房。關門後,他將手中的凹面金鐗放在桌子上,又將項上的金鑲白玉鎖也摘下來,放在桌上,便和衣躺在牀上。
德芳由於心中的心事早已放下,身心滿是輕鬆,躺在牀上後不由大叫一聲:“本王非要怒睡一個好覺不可。”說完翻了兩個身,就睡着了。
趙德芳睡得正朦朧間,忽然,被耳邊一陣微微的響聲弄醒了。
那響聲響了一會,又停了一會,停了一會,又響了一會,反反覆覆的甚是煩人。
德芳從牀上翻坐起來,睜開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尋遍左右也沒有見到什麼蛇蟲鼠蟻在房裡,但是那聲音仍舊兀自的響着。
德芳看去,卻發現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凹面金鐗,正在慢慢的顫動。
八王爺趙德芳不禁大驚,心想這回不是地震了吧,這玩意可不管現在是什麼朝代?但他看了看四周,只是那金鐗在動,其餘的東西都安安靜靜。
德芳看到此處,又是驚訝又是疑惑不解,仔細看那御賜凹面金鐗。
趙光義御賜的凹面金鐗在桌子上晃動的越來越厲害,響聲也越來越大。金鐗晃動一會後,忽然從縫隙裡開始往外冒出一絲藍色的煙霧。藍煙越來越濃,越來越大,逐漸的散成了一團,有同桌面大小。
德芳不知道金鐗爲何會是這樣?難道是什麼**催淚瓦斯什麼的?可大宋也沒有這些東西啊!
德芳正在奇怪,卻只見那藍色的煙霧,形成一個有些異狀的人形,那藍色人形慢慢立在桌前。
那個人形雖然有些異狀,但似有頭有臉,四肢皆全。
藍臉上彷彿一半臉笑,一邊臉哭,兩隻眼睛只是兩個空洞,容貌甚是恐怖駭人。
藍色的異狀人形一旦站住了,就朝德芳慢慢走了過來。
八王爺趙德芳看到了此處,不覺大驚失色,心道這就是鬼嗎?難道這鬼,今日要索我命去不成?剛纔自己還責備趙纔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可是,這鬼一旦是真的來了,是人都得嚇屁了。
自己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鬼?不對,應該是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是都一次見到!
德芳想着,心中倍加恐懼,一陣放聲大叫,但任憑自己如何的叫,外房卻沒有半個人進來。他心中叫苦:難道,沒人聽見我那穿透汴梁的雷吼之力嗎?
關鍵的時刻,也太不給力了。
德芳見自己吼叫並無半點用處,便堆坐牀上,用自己的後背緊靠牆壁,看那鬼如何行動?伺機準備用盡全力,和這鬼血拼了。
那鬼狀人形走到八王爺的牀榻前,卻只是晃動着腦袋不再進前,用那雙空洞的眼眶看着德芳,看了一會兒,卻發出一陣嗚嗚的響聲,看情形好像不是在示威,風而痛苦莫名。
德芳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便覺得納悶,心道:看他這個樣子,倒不像是要加害自己,是不是他是一個好鬼?可是這個好鬼,怎麼會在這御賜的凹面金鐗裡面出來呢?
難道他有什麼冤屈不成?
要向當朝的八王爺傾訴什麼嗎?
若是這樣的話,自己這個早晚要被百姓愛戴的當朝八王爺,自然要給這鬼魂申冤啊!
德芳斗膽伸出右手,想感覺一下那個藍色的鬼狀人形,給鬼來一個淡淡的愛撫。誰知他的手一碰到那藍色人形閃出來的藍光,卻一陣刺痛。這陣刺痛直順着德芳的胳膊一直傳達到他的心裡。
德芳一時忍受不了這痛苦,連忙抽手往後一倒,這一倒卻忽然醒了過來。
原來,自己剛纔的所見所感,都是一個不能重複的夢。
八王爺趙德芳坐在牀榻上,忽然心中有些空虛,兀自望着桌子上的金鐗發愣,自己的腦袋中是一片渾濁不堪。他不知自己究竟爲何做這奇怪異常的夢,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徵兆?
德芳正坐在牀榻上暗自惦記這夢的來源,卻聽見外面有宮女低聲叫道:“王爺醒來,王爺醒來?宮外有人來求見王爺。”
德芳問道:“是什麼人?”
那宮女說道:“一個道士,前兩天來過南清宮。”
八王爺趙德芳這一聽,心中一緊,心道:難道是藍采和重新進南清宮來了?這個騙子又來幹什麼?想起那天將這道士驅逐出南清宮時,他曾說還有見面之時,不知道所指的是不是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