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承諾

目送着白蕗姐弟離開後, 咲緋掃了眼一臉遺憾的伊織香舞,輕輕地笑了,“伊織家主……”

作爲宴會主人的伊織茜立即露出儘量一抹得體的淺笑, 欠了欠身子, “殿下有何吩咐?”

雖然說伊織家是白蕗派, 但是面對作爲白蕗耀的未婚妻, 同時是公認的公主殿下的咲緋, 她決不能輕視,只能以更加恭敬的態度。

“給我找一間安靜點的房間,可以嗎?”咲緋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同樣很好地被羽扇遮掩着,“在我的哥哥來到之前, 我希望可以小憩一下!”

“是的, 殿下……請隨我來……”伊織茜在示意女兒告退後, 側過身子,示意身後通往樓梯口的方向。

咲緋點了點頭, 率先走向了那邊。

領着咲緋,伊織茜走上三樓的走廊盡頭,打開了一扇暗紅色的木門,隨後退後原位,微微低着頭, “殿下, 三樓是不向外賓開放的, 而走廊也是比較安靜, 希望您能滿意!”

咲緋走進房間, 對房間內暗紅色的裝潢滿意地點了點頭,“謝謝了……”

“那伊織茜先告退了!”

“嗯……”

在房門關上後, 咲緋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隨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不消一會,一個身影從窗外跳了進來,單膝跪在她的面前。

“殿下……”

咲緋挑挑眉,“怎麼,這會兒又稱我爲殿下了?”

聞言,少年臉色有些尷尬,緩緩地站起身,撓了撓頭,“可是那個稱呼,不是不被允許嗎?”

見他一臉無辜迷茫的樣子,咲緋忍俊不禁,“呵呵,確實有些不太被允許呢……那麼你會怎麼樣呢?”

支葵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沒有言語。

咲緋白了他一眼,隨後側過身子,讓手肘撐在沙發寬大的扶手上,手掌託着下巴,“算了!我有些累了,你幫我守着點吧!”

“是……”支葵溫柔地看着露出了疲憊的她,隨後脫下了身上長款的風衣,“請披上吧……”

任由對方將風衣披在自己的肩上,咲緋點了點頭,“若是白蕗耀過來了,你就說我不希望受到打擾!”

聞言,支葵臉上露出了一抹微怔,隨後倒是點了點頭,“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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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有什麼事嗎?”雖然是跟着白蕗更來到不會有人靠近的小露臺,但是少年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咲緋的身上,並且在看到對方離開大廳後心裡有些像跟過去。

“好了……收回那種好像望着主人的眼神吧!”白蕗更無奈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如此地迷戀於自己的未婚妻。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計劃,心裡也是有了幾分擔憂和顧慮。

白蕗耀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眼底的狂妄稍稍褪去,這也是在談到咲緋時纔會有的溫柔。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咲咲的感情,又何必說這種話呢?”

“是啊,我當然知道!”白蕗更攏了攏頭髮,恢復淡淡的語氣,“只是,你確定對方的心意也是跟你一樣嗎?”

“姐姐……”白蕗耀的臉色瞬間有些許變動,眼神重新染上了一抹暴戾,“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個話題!咲咲會是我的……這點不容置疑!”

看到那雙銀色的眼眸裡狠意,白蕗更感到有一瞬間,只是未及一秒的不適,隨後露出了一抹笑意,“好了,不說就不說……”

白蕗耀壓了壓自己的情緒,倒也是因爲這個突然而消去了之前徘徊着的急切。他挑了挑眉,靠在一旁的欄杆上,“說來,姐姐上次的舉動真是害慘我了呢!”

聞言,白蕗更抿嘴一笑,“我是聽說咲緋身邊的侍從已經接受了玖蘭家的騎士誓約!所以幫你一把呢……”

“嗯……”白蕗耀低下頭,嘴角勾起了一抹寵溺的無奈,“咲咲就是有些任性,真是苦惱啊……不過,我不想再做那種事了!咲咲不喜歡……我也輸不起……”

聲音輕輕地,如果不是白蕗更如此的靠近他,恐怕也差點聽不清。

“耀?!”

白蕗耀擡起頭,嘴角勾出一抹邪魅不羈的弧度,銀色的雙眸深處被一層殺意覆蓋着。下一秒一種與剛纔一樣的暴戾氣息重新籠罩了這片小露臺、

“不過——姐姐不用擔心……到最後,咲咲的身邊,只會有我……也只能有我……”

看着執念這麼深的金髮少年,白蕗更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無奈。

驀地,她重新恢復了一貫的優雅微笑,“那麼我就放心了……只要咲緋不會破壞我的計劃,我也可以保證她會是你的!”

“當然!”白蕗耀冷冷地笑了,“只要姐姐你記住你的承諾,我自然會幫你達成你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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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咲……”

耳邊傳來熟悉的溫柔呼喚,睡夢中的人兒也變得不太安靜。

雙眉微鎖,長而翹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倒映在白皙的肌膚上。嬌嫩精緻的紅脣微微抿了抿,雙眼緩緩地睜開,幽幽轉醒。

“咲咲……”一種溫柔的觸碰在臉頰上移動着,傳遞着熟悉的溫度。

雙眼的焦距慢慢對上眼前的人時,咲緋怔了怔,紅脣張了張,卻是沒有聲響。

不着痕跡地移動了下頭,在對方的扶持下慢慢坐直了身子,她眨了眨還有些迷惑的眼。

“你怎麼進來了?”咲緋揉了揉太陽穴,視線卻是在房間裡掃了一回,似乎在尋找着什麼,“支葵……”

“我讓他暫時出去了!”少年好笑地看着她剛甦醒的慵懶和迷糊,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有些事,不想讓他知道!”

“什——”咲緋剛想開口詢問,卻是在看到對面的長椅上的人時,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

樞看了眼對面長椅上昏睡的黑髮少女,皺了皺眉,“不是我……不知道是被誰引到這邊來的!”

咲緋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是嗎?想來你也不會那麼不小心!萬一她的身份有個泄露,可就是麻煩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倒是你,沒有想到你會跟白蕗一起過來的!”

“怎麼會想不到呢?樞哥哥……”咲緋挑了挑眉,妖嬈地笑了,“別忘了……耀可是我的婚約者呢!”

聞言,樞突然感到心臟被人揪疼了一下,只是飛快地就被他所忽略了。

咲緋將他一閃而過的神情收在眼底,不動聲色,緩緩地站起來,走向對面的長椅。

暗紅色絨面長椅上躺着一個沉睡如嬰兒般的少女,她正微側着頭,一絲黑色的碎髮零散在白皙的臉頰上。黑白的對比,在暈黃的燈光下格外的明顯。

咲緋彷彿是好奇,蹲下了身,仔細觀察着她的面容。

秀麗的雙眉,小巧的鼻尖,粉色的雙脣,不用說她也知道那雙緊閉的眼睛是暗紅色的,一如某人。

暗紅色,似乎是家族的遺傳,除了另類的存在。

如她,金髮緋眸。

明明她纔是雙生的那一個,卻是完全沒有與樞相似的存在。

說不在意,是假的,假的離譜。

是不是因爲如此,所以——

“咲咲?”

見她一直打量着優姬,樞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

咲緋彷彿被驚醒般,回過頭,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樞哥哥,你說當初我們天生的婚約是不是因爲我的長相而被否定了呢?”

“……你,別多想!”樞怔了怔,別過了臉,“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都只是希望優姬可以得到保護,並不是因爲……”

“可是——”咲緋緩緩地打斷了他的話,站起身,走向他,“當初,他們不也是一樣嗎?因爲要最尊貴的血統,因爲要不沾染上外界的任何血統。這個原因,不也是存在的嗎?”

“咲咲!”樞站起身,伸出的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微微俯下身,注視着那雙迷茫的緋眸。

“……”

驀地,他的手往裡一手,將咲緋拉入了懷中。

“抱歉……咲咲……”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宛如昨日的種種一下子擁入腦海中。

那一夜與他的纏綿悱惻,已經成了過去,不是嗎?

懷中的人兒無聲的笑了,笑容裡帶着一份悽美。

總算結束了……不是嗎?

那一夜,自己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咲緋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一會,睜開。微微掙扎了一下,推開了對方的懷抱。

美目眨了眨,流露出一絲狡黠,“樞哥哥,真是的,我只是隨便問問,何必那麼緊張呢?”

“咲咲?”

咲緋退後了一步,躲開了對方再次伸出的手,“別忘了,你我都有自己的婚約!”

“白蕗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如果能夠掌握的話,對你,對我都好!”咲緋一字一句緩緩地說着,沒有理會對方此刻表情,“而你,有你必須要完成的承諾,你的守護——”

緋色的雙眸裡染上了一層看不清的情緒,因爲燈光而折射出的流光讓人心驚。

樞怔怔的看着她,耳邊傳來她一貫低柔的聲音——

“你要保護的,我所承諾的……”

“我們兩個唯一的妹妹……”

純血種之間的聯姻,勢在必行。

純血種之間的鬥爭,向來如此。

一切,都已經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