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望海菩薩離去,悟空眼神一轉,又看向了地上的四大金剛,笑道:“菩薩走了,你們這四個廢柴還打算留在這裡現眼嗎?”
四人聞言心中一驚,忙道:“我們這便回去,玄奘,咱們靈山城再見。”說完,四人便也連忙化作遁光遠去。
悟空這才落回了玄奘身旁,道:“師傅,他們都走了,咱們也該上路了吧?”
玄奘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嘆道:“悟空,你這般對菩薩不敬,實在是大大的不該啊。若是佛祖怪罪下來,咱們又如何能取得真經?”
悟空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笑道:“師傅不必多慮,佛祖曾親口許諾,只要到了西天,你我都有大職正果之位,與那望海平起平坐,她又哪能奈何得了咱們?更何況,到了那時候,這望海菩薩恐怕自身難保,也未必能顧得上咱們了。”
玄奘驚道:“這是爲何?”
悟空一臉玩味地道:“有些事情,說破了也就無趣了,到時你便知道了。”
玄奘只得無奈又嘆一聲,牽起着白馬便朝着前方走去,悟空則是老老實實跟在了身後。
有了悟空這絕世妖王護持,一路之上果然再無險阻,無論是山中猛獸,還是攔路劫匪,都難逃他一棒之威,倒也讓人安心不少。
只不過,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身邊卻跟着這樣一個性格跳脫的妖王,玄奘心中卻也多少有些不安,只怕他哪天會狂性大發,失去了控制,取了自己的性命。
不知不覺間,師徒二人卻早已離開了大唐之境,進入了西番哈迷國的境內。
這一日,二人正在趕路,悟空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師傅,這些日子一路上日漸荒涼,已是少有人家,恐怕所帶咱們的乾糧已然不足,我倒是無妨,只怕你經不得餓,不如我去尋些乾糧來,如何?”
玄奘奇道:“這荒山野嶺的,你又打算去何處尋乾糧?”
悟空笑道:“師傅你有所不知,老孫一個跟頭能翻十萬八千里,找些乾糧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玄奘欣然點頭道:“如此甚好,行李中尚有不少銀錢,你且帶些去,多買些乾糧回來也就是了。”
悟空哈哈一笑,道:“老孫堂堂齊天大聖,找些乾糧又何須銀錢?師傅你且稍後片刻,我去去就來。”說完,他身形一閃,便已不見了蹤跡,只留玄奘在原地搖頭嘆息不已。
悟空此行卻並未遠去,而是落到了附近一處山嶺之上,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林木,緩緩道:“行了,出來吧。”
聲音在林中迴盪着,卻沒有任何迴應,悟空無奈苦笑一聲道:“還要我自己把你揪出來不成?左手第七棵樹頂第五根枝條之上,你自己出來便是,我就不親自動手了。”
話音剛落,果然見那棵榕樹微微一晃,便有一道高大的人影飛射而來,落到了他的面前,躬身行禮道:“見過通風師叔,師叔果然好耳力,我已經藏得如此小心了,卻沒想到還是瞞不過師叔的耳目。”
這說話之人,正是久別多日的雲翔無疑,而聽他的稱呼,這悟空果然正是通風大聖獼猴王假扮的。
通風大聖淡淡一笑,點頭道:“幾個月不見,沒想到你的修爲又有精進,恐怕比起當年的我也是不遑多讓了。只不過,你這隱藏身形的法術還是差了些火候,若想瞞住我,怕是尚需勤修個幾百年才行。”
雲翔嘆道:“師叔果然好本事,別的不說,只是日前數招間便勝了望海一事,三界中恐怕也數不出幾個了。”
通風大聖道:“你也不必奉承我,若非她一時大意,讓我欺到了身旁,又有你將她的手段一一告知,恐怕我也未必能輕易勝她。以她的修爲,若是將那法寶清淨琉璃瓶全力施展開來,輸贏如何暫且不說,我的身份恐怕就要被他當場叫破了。”
雲翔奇道:“這是爲何?”
通風大聖道:“我手中這鐵棍雖然也是一件寶貝,卻畢竟不是七弟手裡的那件至寶,真與那清淨琉璃瓶相鬥之時,自然不免露了馬腳。”
雲翔道:“原來如此,不過,師叔這寶貝與那如意金箍棒看上去當真是一般無二,足以以假亂真,倒也着實巧得很。”
通風大聖隨手便取出了鐵棒,伸手輕輕撫摸着上面的花紋道:“我這如意鐵桿兵本就是依照七弟的如意金箍棒所造,無論外形還是重量都是一般無二,只是威力略有不如罷了,外人分辨不出真僞倒也不算什麼奇事。”
雲翔驚道:“莫非這寶物是師叔自己所造的?”
通風大聖失笑道:“我哪有這等本事?當年見過了七弟的寶物之後,我甚是喜愛,只是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也不能硬搶兄弟的寶貝,便專程託我師兄爲我照着樣子造了一杆而已。”
“你師兄?”雲翔一愣,道:“難道是諦聽城主?”
通風大聖點頭道:“正是,他們十八層地獄專司製造法寶之事,順便替我造上一柄也非難事,只是這法寶他着實費了他不少心思,足足花了兩百年方纔造好,也算是他們地獄中難得的精品了。也正是因爲這件寶物,讓我欠了幽冥菩薩老大的人情,所以當年纔出手替他殺了西天的一位佛陀作爲回報。”
雲翔聽得這話,卻是忽然想起,當年在遊增塔的第三層中曾見過三件頂級法寶,一柄精鐵彈弓他至今還常常使用,一杆九環錫杖被本去佛祖送給了玄奘,而那一串護身佛珠他也送給了玄奘防身,可他當時卻見到了四個空出來的木架,如今想來,其中一個架子上也許便曾放着這杆如意鐵桿兵吧。
想及此處,他不由得嘆道:“師叔得此法寶,果然是如虎添翼,只是我還有一問,尚請師叔賜教。”
通風大聖點頭道:“你我之間,也無需顧忌,想問什麼就問吧。”
雲翔道:“當日見師叔與那望海相鬥之時,卻總能未卜先知,料敵先機,不知這又是何神通?”
通風大聖道:“我也不瞞你,這法術正是我閉關多年所修的‘六耳通風術’,一旦施展開來,三丈之內足以聽到她心中所有念頭,自然能夠料敵先機了。我本想憑此法術去鬥一鬥那楊戩,以報昔日之仇,沒想到卻先使到了望海的身上,倒也算是先驗證一番吧。”
雲翔聽得這法術居然能讀心,當真是又驚訝又敬佩,也對自己未來的計劃多出了幾分勝算,更是讚歎不已。
通風大聖擺了擺手,止住了雲翔的讚歎,道:“行了,閒話就不必多說了,你今日叫我來此,到底有何要事?”
雲翔神秘一笑,道:“眼下一切順利,本來不必請師叔過來的,只是有些人苦等機會,想要單獨與那玄奘談談,我便只能請師叔來上一趟了。”
“單獨與玄奘談談?”通風大聖一愣,道:“你是說......”
雲翔笑道:“以師叔的耳力,不妨一聽便知。”
通風大聖點了點頭,雙眼微微一閉,雙耳有規律地顫動了幾下,百里之內的一切聲響便已盡收耳中。而當他找到玄奘所在的時候,臉色卻是瞬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