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衆村婦的跪拜聲之中,雲翔駕雲而起,一路朝東而去,十里之外,就是子母河的所在。
事實上,十里的路程,他就算是用腳走,也不會耽擱多少工夫,大可不必整出如此陣仗。只不過,他現在確實需要使些手段,來震懾那些處於瘋狂邊緣的女人們,所以這御風飛行的功夫一使出來,已是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仙人無疑,自然不敢在惹出更多的麻煩了。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這西樑國內的亂局,此時纔剛剛開始,而他的出現,充其量只是落入水潭之中的一粒小石子罷了,更大的浪花,其實已經不遠了。
西邊的天際,有兩道遁光飛速地射了過來,落在了地上,露出了兩個一身白衣,絲巾遮面的女子。其中一人,身材高挑,雙腿修長,看起來氣質不凡,而另一個,雖然風姿綽約,卻偏偏氣質清冷,給人一種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高挑女子打量了一下週圍,淡淡地道:“這裡便是西樑國嗎?”
清冷女子道:“不錯,這西樑國就是最偏僻的一處國家了,便是咱們的商隊也極少來此。只不過,大姐,依我之見,咱們在靈山城裡待得好好的,只需要讓那些商隊多辛苦辛苦也就罷了,又何必親自來處理這些俗世之事?”
那高挑女子略一沉吟,嘆了口氣道:“莫非你不曾聽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西天自顧不暇,影響大不如前,而菩薩也是日漸失勢,三界暗潮涌動,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咱們還是要在俗世中建立一處穩定的據點,然後靜觀其變,方爲進可攻,退可守的良策啊。”
那清冷女子道:“大姐,那你可是選定了此處嗎?”
高挑女子點頭道:“你和三弟選的地方不錯,此處位於西天和中土的交界附近,實在是最適合不過了。而且,從靈山來此,定會經過火焰山,我料定沒有有那個菩薩願意輕易逾越那裡,倒是這西樑國的一處屏障。”
那清冷女子點了點頭道:“大姐說好,那自然是不錯的,只是不知,你打算如何在此建立據點呢?”
高挑女子道:“你可還記得雙叉寨中的雲翔?”
清冷女子聞言一愣,難得有些心虛地微微低頭道:“大姐,好好地提那個傢伙作甚?”
高挑女子道:“前些年,我便聽說那雲翔當上了西番哈迷國的國師,心甘情願地讓一國王族爲他所用,這些年藉助那一國國運,得了不少的好處,倒是值得咱們借鑑一番。”
那清冷女子道:“此事我也曾聽人說起過,只是他又無混天大聖那般的修爲,卻能佔據一國之利,料來不過是運氣罷了,只怕不足爲憑吧。”
高挑女子皺眉道:“絕非運氣那麼簡單,我曾派七娘專門打聽過此事,據說,他花了足足好幾年工夫,方纔挑起了哈迷國內部的一些亂局,然後從中取勢,方纔辦成了此事。”
那清冷女子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咱們也要藉助這西樑國內的一些亂局來取勢了?只是眼下天風要閉關修煉法術,總護法也要鎮守靈山城,你又不許其他人插手此事,只憑你我二人,怕是要耗費不少時日吧。”
高挑女子點頭道:“渾天大聖那般以妖建國,雖然爽利,但動靜未免太大了些,也容易變成衆矢之的,咱們雖然未必弱於他,卻也無需如此火中取栗,還是那雲翔的辦法更好一些。左右眼下靈山城閒來無事,在此浪費些許時間,倒也值得。”
說到這裡,她隨手向着一個方向一指,道:“你看,那裡有一處人類村莊,咱們不妨先過去將此地的情況了打探一番,再看看如何下手。”
清冷女子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猛然抽了抽鼻子,皺眉道:“大姐,那個村莊似乎不太對勁,我怎的淨是聞到些血腥之氣,莫非是有什麼危險?”
“無妨,”高挑女子搖了搖頭,道:“以你我的修爲,倒也不用怕什麼危險,咱們且先去看看便是。”
說完,二女輕移蓮步,便向着那不遠處的一個村莊走了過去。
眼前是一條大約兩三百米寬的河流,不算太寬,看上去有些不起眼,而云翔望着這滾滾河水,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無支祁說的沒有錯,這水中的氣息陽中藏陰,陰中抱陽,養端的是怪異無比,若非爲了尋找水髓毒,他實在是不願深入其中。
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天龍真氣運轉全身,保證每一個毛孔之中都是真氣充盈,不會讓絲毫的水流進入體內,接着縱身一躍,便進入了子母河之中。
河水剛與他的肌膚接觸,便傳來了一種溫熱舒服的感覺,讓人有些昏昏欲睡,但他強自提起精神,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一個不小心,可就要挺着大肚子去找落胎泉了,作爲一個男人來說,簡直是恥辱度爆棚,定然不是他願意接受的結果。
這河也不算太深,不過十餘米便已到底了,雲翔也不多做耽擱,便施展開了水遁術,雖然無法像其他河流那般用這法術趕路,卻可以使水流的阻力減小到最低,接着,他邁開了大步,便逆着水流朝着上游飛奔而去。
剛剛跑了不到一個鐘頭,他便感覺到周圍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若是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這河水轉入了地下,而這河水中那古怪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濃郁了起來,只能讓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繼續在這地下河流中奔跑了八個多鐘頭,他甚至已經開始隱隱有了些疲勞感的時候,怕是已經跑出了千里有餘,忽然覺得周圍的場景一變,以他大乾坤術的修爲來判斷,只怕已是穿入了另一個空間之中。
到達這裡之後,河水中那陰陽氣息已是精純得有些嚇人了,拼命地朝着他的渾身竅穴中鑽了進去,明明感覺上沒有什麼太強大的力道,卻偏偏連他的天龍內力都隱隱生出些無法抵擋的感覺。
大意了,大意了,都怪那無支祁這傢伙,怎麼不說這水流中的氣息竟然如此厲害?早知這樣的話,應該先跑一趟落胎泉纔對啊。
砰,如同一聲巨響在他的腦中炸裂,天龍真氣終於全線失守,陰中帶陽的氣息順着他的渾身毛孔朝着他的體內涌去,轉眼間便已充滿了他的經脈,又開始在他的體內慢慢地匯聚了起來,很快便形成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核心,核心之中,隱隱在孕育着什麼一般。
罷了,罷了,雲翔心中哀嘆一聲,恥辱感已經充滿了他的心靈。英明一世,糊塗一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