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太攀的打算

“各郡縣如何了?”宣室殿中,劉啓端坐於几案之前,手中捏着硃筆,不停地勾勾描描,而在其筆下的,則是一張底圖。

以長安爲界,長安以南的郡縣,盡皆被描了一圈紅色。

地圖上,每一個郡縣的郡守的名字,也都是被記在各處郡城之外,而有些名字上,同樣是被那硃筆,勾了一圈。

“陛下,都在這裡了!”隨着劉啓的聲音,一個蒼老無比的老太監,捧着一卷帛書,弓着腰,遞到了劉啓的面前。

劉啓將手中硃筆放下,打開那布帛,然後,劉啓的臉色一沉,十多個呼吸之後,劉啓纔是合上了那布帛,然後取了硃筆,繼續在那些郡縣以及郡守們的名字上,勾勾描描。

硃筆之後,又換了一支藍筆,一直到那地圖上,所有的郡守的名字,都被不同顏色的筆標註了之後,劉啓纔是冷笑着,將最後一支硃筆,擲到了地上。

“這些郡守們,還真不愧是愛民如子!”

劉啓發火的時候,宣室殿中的那老太監,則是往後退了兩步,五體投於地,頭也不擡,不聞,不問。

作爲送上那帛書之人,這老太監,自然是知曉劉啓的這憤怒,從何而起,而且,對於劉啓的憤怒,他也早有所料。

——那帛書上記錄的,乃是黃河天塹告破以來,至於現在,七王大軍一路推進之時,大軍前路上,沒一個郡縣當中,郡城當中的郡守在面對大軍時候的表現。

而大多數的郡城當中,那些郡守們,都是不等大軍到來,就已經是帶着百姓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而在大軍入城之後,那些郡守們,更是主動無比的,配合着七王大軍當中的書佐小吏們,交接郡城中的種種事務等,生怕是觸怒了大軍,惹得大軍糜爛一方……

雖然心中清楚,那些郡守們,因爲被抽走了衛軍之故,在面對大軍的之時,無能爲力,但這些郡守們那一副迫不及待的表現,也實在是深深的刺痛了劉啓的心。

而毫無疑問,這些郡守們的名字,在劉啓面前的地圖上,都被那紅筆,標了一圈——除開那紅色之外,餘下的郡守的名字,則是分別用藍筆和紫筆,做了標記。

三種顏色的標記,紅色標記的,便是那些‘爲民請命’的郡守,而這紅色,無疑便是代表這些郡守,都是不可用的,紅色之上的,則是藍色。

那些做了藍色標記的,在大軍壓境時候的表現,雖然不能叫劉啓滿意,但卻也不至於叫劉啓心中生寒——那些人,在大軍壓境的時候,隨不曾反抗,但卻不曾迎接。

這種人,乃是勉強可用。

而那些用紫筆標記之人,在那地圖上,則是寥寥無幾了!

這極少數的人,要麼,是在大軍壓境,迫不得已的時候,主動掛印而去,要麼,就是明裡暗裡的,在交接文書之時,給七王軍中的書佐小吏們,找些麻煩等等……這些人,在劉啓的眼中,方是真正的可堪大用之人,既懂得變通,又足夠的忠誠。

“長安以北,可有什麼動靜?”好片刻之後,劉啓纔是平復了心中的憤懣,然後問道。

“長安以北各處州府郡縣,倒是安穩,皆無有裡通叛賊之舉!”

“尤其是幽州幷州,更是已經聚攏了兵馬,等待陛下號令!”宣室殿中,那老太監回道。

“這些人,倒是機警!”

“罷了,長安城下,已鏖戰三月,城中百姓,亦是惶惶!”

“再試探下去,這天地,說不得便真的要改顏換色了。”劉啓冷笑着,從腰間去了一枚令牌來,扔給了那老太監,“告訴他,先開一條口子!”

……

而在長安城外,太攀也已經是從那戰場上離開,出現在了長安城下——長安城城門緊閉着,城外一圈皆有大軍拱衛。

看着那緊閉的長安城,太攀的目光,極其的複雜。

那戰場之上,大多數的修行者,似乎是都認爲這長安城下的大局已定,但在那戰場之上走了一圈,太攀卻是發現,那戰場當中,除開幾個疑似九大宗派的修行者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九大宗派的修行者的蹤跡!

很顯然,對於這一場爭端,哪怕是七王大軍,已經殺到了長安城下,但九大宗派之人,卻依舊不認爲,已經到了改天換地的時候,否則的話,九大宗派之人,早就已經下場,而不會如現在一般,依舊是在這戰場之外觀望,籌劃。

這也足以說明,哪怕如今看起來,長安城搖搖欲墜,但長安城中,那位掌控帝國數百年的皇者,依舊還有什麼重要的後手不曾使出來。

“還有後手麼!”太攀皺着眉頭,然後往長安城的側面而去,躲進了一處山坳之間,在那山坳中,留下了一個印記。

“師兄。”夜色降臨的時候,胡爲義孤身而來。

月光下,胡爲義的臉上,充滿了疲憊之色,顯然,這半年來,他帶着一衆妖靈們,在長安城附近輾轉求生,耗費了莫大的心力。

“接下來,我們該往何處去?”胡爲義說着,臉上,不免是有幾分惶然。

雖然也在這戰場上掙扎求存,但沒了太攀的庇護之後,胡爲義他們這一撥小妖們,在那戰場上的損失,可謂是慘重——若非是那些天師府的修行者,忌憚那戰場上的雜念,擔心被那雜念侵染了心神,對戰場上的妖靈們視而不見的話,胡爲義他們這一撥妖靈,早就十不存一了!

“往北!”太攀在地上劃了一下長安以北大略的地圖,然後指了指那地圖上的一處,“你帶着衆位師兄弟們,去這裡。”

“這裡?”

“師兄,沒有了那戰場作爲掩飾,在天師府的追繳下,我們怕是走不出太遠!”胡爲義的臉上,泛着難色。

“放心。”太攀搖了搖頭,“這一場戰爭,最終的勝負手,必然是在長安城中,在朝堂之上!”

“此刻,九大宗派的修行者,必然都在長安城中,守着長安城中的每一條蛛絲馬跡,想要判斷出劉啓的後手是什麼。”

“而長安城,又已經封城。”

“若是在萬靈山之戰以前,天師府之人,還會放棄長安城中的變局,選擇追殺你們。”

“但如今,這天地之間,人妖大局以至於此,天師府之人,絕不會因小失大,因爲你們這些小妖的性命,而棄長安城中的變局於不顧!”

“在長安城下的戰爭分出勝負之前,你們離開這長安城,往此處去,絕對是最好的時機。”太攀看着胡爲義滿是疲憊的臉龐,“若是此時不走的話,等到長安城下的戰爭,分出了勝負,那想走都走不了了。”

聽着太攀這麼說,胡爲義的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那師兄你呢?”

“我自有打算。”太攀搖了搖頭,“放心,我的身份,畢竟要比你們來的穩妥,我想要離開,比你們不知要輕鬆多少。”

“和你們一起,反而引人注目。”

“對了,爲穩妥期間,你將此物帶上!”說着,太攀伸手一坨,那巴掌大小的七星彌天旗,披着朦朧的星光,浮現出來,而後出現在胡爲義的手上。

“雖然只得一重禁制,但此物於隱匿行跡上,還是有些神效的。”太攀的手指,在空中一抹,一道符文閃過,太攀的身形以及氣機,都是消失在了胡爲義的感應當中。“一路上,你將這七星彌天旗展開,想必是能夠叫你們的行程,更加安穩!”

修行者的法器,想要在他人的手上,發揮出威能來,便非得成就法寶不可——而在成就法寶之前,修行者的法器,雖然也能夠借出去,但那法器在他人之手,便只能夠發揮出本身的功效來,於攻伐爭鬥,沒有絲毫的幫助。

好在,這一次胡爲義他們離開,所需要的的,也只是這七星彌天旗的自帶的彌天之效而已。

“那師兄你保重!”良久之後,胡爲義纔是嘆了口氣,接過那七星彌天旗後,拖着疲憊無比的身軀離開,不過比起先前,此時胡爲義,雖然疲憊,但卻沒有了先前的惶然。

有了這七星彌天旗,一來是能夠叫他們一路更爲順利,二來,那些小妖們,見了這七星彌天旗,也能多幾分士氣,三來,則是這七星彌天旗在手,胡爲義也能夠通過這七星彌天旗的狀態,判斷太攀的狀況,四來,便是太攀也到了這目的地之後,能夠通過這七星彌天旗,直接找到自己的所在,而不需要再行聯絡,如此,也是減少了暴露的風險,是以,在斟酌之後,胡爲義還是接過了那七星彌天旗。

而對於太攀而言,將這七星彌天旗借出去,也同樣是有好處的——胡爲義能夠借用這七星彌天旗,察覺太攀的狀況,反過來,太攀也同樣是能夠藉助這七星彌天旗,判斷胡爲義他們的情況。

此外,這七星彌天旗借出去之後,能夠叫太攀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比起太攀真正的實力,弱上三分,這對於太攀隱藏實力的打算,也是有好處的。

因爲接下來,太攀打算和天師府之人,接觸一二——在和天師府之人接觸的時候,他們對於太攀實力的試探,自然難免,而且太攀很清楚,這長安城外,無回谷下,還有着一位天師府的合道半仙存在。

若是帶着那七星彌天旗,那一旦見到了那合道半仙,太攀真正的實力,必然會暴露出來,而這,無異會叫他受到天師府相當大的關注,這對於太攀而言,很是不利。

但這七星彌天旗被帶走,太攀的實力有了直接的削弱之後,在那合道半仙的眼中,太攀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便在其可接受的範圍之內,這樣一來,對於太攀的謀劃,自然是有着好處的。

至於說爲什麼要和天師府之人接觸,太攀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一來,是太攀打算以這種方式,清洗在黃河之畔的佈局當中,自己所留下的嫌疑,二來,則是因爲,在和袁盎的大軍回返長安的時候,爲了掃清前路,太攀斬殺了兩位天師府的合道半仙,天師府雖然此時無暇和太攀清算,但此事越是往後拖,對於太攀而言,後患也就越大,能夠趁着這一次機會,和天師府之人‘冰釋前嫌’,自然是最好。

這般想着,在胡爲義的背影消散之後,太攀的雙眼,纔是緩緩的合攏,開始推演起接下來,和天師府之人相見之時所可能發現的種種情況。

——而對於能不能找到天師府之人,太攀對此沒有絲毫的懷疑,畢竟,那無回谷下,有着天師府的合道半仙在,那麼這長安城附近,天師府的修行者,自然便會以那無回谷爲中心聚攏,換言之,便是隻要往無回谷靠攏,那太攀,就必然能夠見到天師府的修行者。

“不過,無回谷附近,天師府的修行者,不在少數。”

“與之相見的時候,先見到誰,也是需要考量之事。”

“若是碰到了那種不管不顧的莽撞之人,一見面,就一定要分出一個生死來,那我這無回谷之行,就是自投羅網了!”太攀想着,然後開始細細的回憶,自己在去往黃河之前,所知曉的這長安城附近的那些天師府的神境修行者的脾氣,以及他們的交遊。

——思索之後,太攀還是覺得,直接的前往無回谷,有些莽撞貌似,是以,爲了穩妥起見,太攀打算,找到一個和天師府有所交際的修行者,然後請這位修行者引薦。

有人從中轉圜的話,天師府之人,也不至於一見面,就對太攀喊打喊殺,這樣一來,太攀纔有發揮的餘地。

“那麼,找誰呢?”太攀的眉頭,微微的皺起,片刻之後,太攀扣了扣腰間的玉牌。

“天首道兄,可有閒暇?”

“地首道友可有什麼要事?”那玉牌當中,太攀熟悉的聲音,想了起來,不是徐求道,還能是誰?

“閉關而出,卻發現已被鎖於長安城外。”

“戰場之上,廝殺難免。”

“是以,想要問問道兄,這長安城外的散修,交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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