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白了他一眼:“嘖嘖,一羣警察嗜賭成性,讓那些被你們以打擊‘黃賭毒’的罪名而拘留的人們怎麼看,讓老彭怎麼看?讓人家卓晏北怎麼看?”
“要不你來替卓總打,我就不信了!你們兩個現在是一家的,你替他打,我就不信不能把錢贏回來。小趙忽然放下菸頭一臉挑釁的看向她。
蘇好一滯,當即看了卓晏北一眼凡。
卓晏北亦是看向她:“來麼?”
“我纔剛剛從美國來這邊沒幾個月,對國內的玩法不是很懂啊,就偶爾在電腦上鬥過地主……”蘇好尷尬的一笑謦。
一聽見她這樣說,小趙和許小海頓時雙眼放光的直接把她按到了卓晏北旁邊,說什麼都不讓她走了:“不行了,卓總再和我們打下去我們幾個連回家的路費都沒了,蘇好你替他打!你來!”
“這還帶強買強賣的呀?”蘇好無語,但見卓晏北示意她替他打,她便只好跟着大家一起摸牌。
說是不太會,所以指望着卓晏北替她把把關,但真的玩起來的時候,小趙找了各種半公半私的理由讓陳堯把卓晏北給拽走了。
蘇好獨自上陣,連輸五把,氣到快炸了。
小趙一邊數着終於贏回去的本錢,嘴裡叼着煙說:“還玩不?”
“我就不信我一把都不能贏,繼續。”蘇好低頭摸牌,忘記剛剛是誰說別人嗜賭成癮來着。
正被陳堯拉着看電腦裡的韓氏集團資料的卓晏北,遠遠的瞧見小趙他們幾個那一臉算計的表情,不禁嘆笑,但見蘇好那輸的一臉興奮的表情,雖然沒過去幫她,但想來以她的智商,輸了五把總該也已經會玩了。
當第六把開局時,蘇好不動聲色的摸着牌,當摸到四個a的時候,嘴角隱有憋笑的抽搐,卻沒讓他們發現。
最後雖然並不是一手的王牌,但是一個大王兩個二四個a在手,加上兩串順子,只要找準時機還是很好脫手。
她已經找到了訣竅,當小趙在最後得意的甩出四個k的時候,許小海和程東都搖頭,蘇好見他們都沒有炸了,便笑眯眯的扔出四個a,最後來了一把小春天,一手的牌全部脫手,直到最後扔出一串小順子,然後她一攤手:“來吧,這局是十二倍,我沒算錯吧?”
許小海不服,拉着大傢伙再來了一把。
結果這一把蘇好賭神附身,終於嚐到了手裡捏着倆王四個二的囂張滋味,最後贏的時候興奮的捧着那六張牌用力親了幾口,一邊數着錢一邊得意的站起身:“行了,我贏來的這些錢就當做是你們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飯的飯錢了,不玩了,開飯!”
等到蘇好樂顛顛的揣着那贏來的一千多塊錢奔進廚房時,小趙掐了煙,摸了摸又一次沒了本錢的褲袋,一臉的惆悵。
晚上八點半,終於開飯。
當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餚都被端上桌時,蘇好開始分發碗筷,直到最後她正打算回臥室去拿手機來給桌上的飯菜拍幾個照片,結果剛拿着手機走出來,就看見他們早已經拿起筷子吃了。
“飯前拍照這種惡習你竟然也有?”陳堯看見蘇好手裡的手機,不禁鄙視。
蘇好無語:“我是從來沒一次做過這麼多的菜,我想拍下來留個紀念,你們也太不給面子了!”
說完,見卓晏北很給面子的在等她,還沒有動筷子,她便湊了過去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反正都已經被他們看到了,她不需要再解釋什麼或者遮掩什麼,不如秀個恩愛虐死這幾隻有着白眼狼習性的單身狗。
“來卓總,喝一杯!”
席間,小趙他們忽然舉杯要敬酒,蘇好嘴上倒是沒有藍着攔着,只是轉頭看了看卓晏北,悄悄的夾起一塊紅燒魚放進他面前的餐碟裡。
卓晏北看見她這一動作,轉過眼來看她,黝黑而漂亮的視線裡有着笑意,蘇好卻是衝他甜甜一笑:“多吃菜少喝酒,意思意思就得了。”
小趙卻是一臉興奮的忽然說:“哎喲喂,我想起了什麼?那次在樂展酒店的時候,蘇好你給卓總夾菜的表情就不正常,原來你們那時候就有情況了啊?”
想起那次在樂展酒店的事,蘇好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她轉眼看向卓晏北,見他始終目色淡然,眼中斂着淺笑。
他的心情不錯,她也是。
但是被小趙這麼直接的一說,她不禁回頭瞪了小趙一眼:“
不許出去胡說。”
“我和蘇好很早就已經認識。”卓晏北的聲音忽然響起,聲音和煦平靜,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蘇好亦是頓住,不知道卓晏北是要幹什麼,難道是要直接在這些關心她的同事面前交代清楚兩人由始至終的關係麼?他已經不打算再讓她在衆人的疑惑中走下去了麼?
“我們曾經相愛,共同幾經生死,在我們眼裡,對方比生命更重。”
卓晏北的嗓音清澈,語速輕緩而認真,卻打在蘇好的心頭上,讓她的整顆心都隨之顫動。
“卓某知道,諸位都是蘇好在申市關係最好的朋友,她是孤兒,沒有父母親人,現在在申市,你們等同於她的兄弟姐妹,你們關心她。既然難得聚在一起,我就向各位交代清楚,我和她之間的淵源。”
卓晏北忽然握住蘇好放在腿上的手,他俊朗的眉眼平和的看着在坐的都已經放下筷子的衆人。
“諸位都知道,卓某五年前在接手卓亞集團之前,曾在北京的醫院接受過治療。五年前,我和蘇好在美國發生車禍,她被救援隊帶走,我保住命後被我父親接回……”
忽然,蘇好反握住他的手,出口打斷他的話:“總之,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就已經訂過婚,他和韓羽菱之間的一切是緣由家族企業聯姻,不得己而爲之。”
她不想讓卓晏北將自己失憶的事情說出來,這是他的一道傷,她不想將他五年前在北京的醫院醒來時的那些都翻出來,不想讓他再提及這一切模糊不清的記憶和那絲迷茫的脆弱,不忍心讓他揭開這些舊傷。
即使他早已經獨自走了過來,可她知道,五年前他在醫院醒來的時候,面對着一片空白的記憶,是怎樣的彷徨。
她不想。
卓晏北看了一眼她反握住他的那隻細白的手,彷彿懂了她的意思,眸中不禁升起融融暖意。
陳堯其實已經大概知道了不少事情,所以只是拿起筷子繼續一口一口的吃着東西,小趙和程東許小海他們三個都訝然的看看蘇好,再看看卓晏北。
然後,小趙也不禁恢復了正經的態度:“怪不得,我就說蘇好這種神經大條的女人做不出這種事兒,不過卓總你有句話我愛聽,蘇好是孤兒,在這個城市裡,我們就是她的親人,我們是最親的兄弟姐妹,爲了卓總的這句話,我敬你一杯。”
卓晏北脣線彎出一絲好看的弧度,舉起手邊的酒杯,蘇好忙說:“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喝酒。”
小趙一聽,也道:“那卓總就喝白開水吧,以水代酒也可以,能跟卓總這樣的人物相談甚歡,對我們幾個來說,都已經不勝榮幸了。”
卓晏北本想說沒事,但見蘇好一直按着他手下的酒杯,便放開手,接過蘇好遞來的白開水,淡笑着喝了一口。
飯桌上的喧囂熱鬧持續到晚上十點多,夜空中早已星子閃爍。
陳堯和小趙他們都喝了不少的酒,好在酒品還都算不錯,沒有耍酒瘋,程東靠在沙發上睡了二十幾分鍾後,他們幾個就打算各回各家了。
“蘇好,記得別再跟韓隊鬧彆扭了啊……”程東走的時候有些迷迷瞪瞪的說。
蘇好笑着點頭。
許小海和小趙互相攙扶着一邊聊彭副隊當年的糗事一邊嘻嘻哈哈的走了,陳堯沒有喝太多,但臉上也有些酒意,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好眼中那盈盈的笑意,然後低頭笑了笑,把手臂搭在小趙的肩膀上走了出去。
屋子內一下子就歸於安靜,蘇好回頭,看着已將外套放在臂彎裡的卓晏北。
“何威來接你是嗎?”她輕聲說:“早點回去休息。”
說話的同時,她忽然踮起腳打算來個溫馨的吻別,可剛一靠到他懷裡,卓晏北的手臂便已穩穩的摟住她的腰,俯首先一步吻住她的脣。
蘇好的心神恍惚,知道已經很晚了,可卻還是不捨得,不禁伸手主動摟住他的肩,等她聽見耳邊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頓時睜開眼睛。
然後,她聽見他在耳邊以着低沉的嗓音說:“我過一會兒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