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整理,換過一個髮型之後,整個人不論是從外形還是精神上,都煥然一新。看着鏡子當中的自己,徐林感覺,這麼一個人的確很難聯想到是一個腰間帶槍的重犯。
走出美髮沙龍,徐林的心情卻依舊沉沉的,未見絲毫的輕鬆。如今各方面的情況越見詭異,而自己沒有哪怕一點的頭緒,但是依然只能走下去,輕碰一下腰間的槍。他也頗有信心,只要不死,烏雲終究不能永遠遮月。
繞至賣場的約定地點,由MM的手裡接過手機,徐林向另一個方向步出廣場,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後淡淡的說:「警察廳……」趕在晚高峰的末尾處,出租車於二十多分鐘後停在了距離警察廳二百米遠的街道上。徐林擡手看錶,七點半,想必,第二個等的不耐煩的電話也該來了?
他付過車資,下車走在人行道間,趙乙名的那部電話再次響起,接起來,裡面是個年輕的女聲:「請問是趙乙名嗎?」「我是。」徐林故意沙着點聲音。
電話裡馬上說:「哦,王主任讓我等你,可已經七點半了,請問你,你……」徐林接上說:「很難叫到車,耽擱了,不過我已經到了,就在警廳大門外。」電話裡似乎鬆了口氣,說:「那你等我,我下來接你,今天很多事,你獨自進不來的。」「不用不用,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上來。」徐林照例的客氣着,越過氣派的警廳大門房,直往裡面走。卻是被兩個戴着頭盔的警察給攔了回來,他這纔對着電話說道:「看來,你還真得下來一趟。」似乎因爲他的客氣,電話裡的人也輕鬆不少,說:「你稍等,別亂來,別和人家吵,會出事的。」徐林心裡一動,掛了電話,不經意的擡眼望裡面的幾棟大樓一掃,已然心中有數,恐怕此時此刻,這裡已如銅牆鐵壁,最少有五到八個以上不同的狙擊位有人輪番留值,恐怕如此將會持續到他們的警戒狀態解除。
兩個攔住他的警察其中一個問:「你什麼事?來幹什麼?」徐林模仿着葉陶的神態動作,故意直視着他,輕擡了一下眼睛,問:「即便我不幹什麼?這麼一個行政機構變成『禁區』了?我怎麼不知道呢?」那個警察微愣了一下,這才全身上下打量徐林一遍,的確有點不好說話。作爲他,與衣服凌亂面色土黃的人說話很簡單,不過在和諧的法制社會下,與一個戴着名錶名眼鏡的斯文人說話的確不容易,說不好很容易找許多各種各樣的麻煩。所以他乾脆什麼也不說。
另外一個接上道:「是這樣的,今天有許多緊急情況,這裡已經升級警戒狀態,給您帶來不方便,請見諒。」徐林做出一副難纏的斯文樣子,以很禮貌的語氣說道:「那你們就應該第一時間向外公佈啊?召開新聞發佈會什麼的,讓市民知道怎麼回事情。」兩個傢伙不禁面面相視,後來說話的那個輕咳一聲,說:「這個……你也知道,我只負責執行命令,具體的其他什麼東西的,不是我作主,請原諒。」……
徐林繼續與兩個傢伙糾纏,也不提要進去的問題,把這兩個本來戴着頭盔就覺得悶的警察繞得頭昏腦發脹的。他們甚至已不記得到底是什麼原因而不讓這個「四眼」進去的了。
片刻過後,透過大門前方三百多米遠的主樓口,走出一個身穿警服的年輕女子,往大門這邊小跑而來。她顯得略有擔心,不過走近一點後,見到是一個斯文的男生正在用文明的語言把兩個粗人弄得暈頭,她又放下點心來,到也覺得好玩。似乎先前的一點不快消失了,如果是等這麼一個耐得住觀賞的斯文人,到也沒什麼。
「趙乙名?」那個女警察走到面前後,把他從頭到腳看了看,然後轉向兩個門衛說道:「中行那邊過來的,他要辦理一些財務手續。」她說完帶着徐林往裡面走。
那兩個警察也不在多說什麼,都同時鬆了口氣,暗自感嘆着,原來是財神爺呢,難道如此囂張?
徐林一邊四處轉着看看,大門內的廣場寬闊,因爲是下班時間,幾乎全部的警用車輛有序的錯落停放,密密麻麻。另外三個方向被樓房圍起,一坐紅色的四層樓高的磚房看起來已是有些年頭,座落於右。正中新建不幾年的主樓和左邊樓房相連一起,形成轉折,雖只十層高,卻是豪華氣派。樓前兩根腿粗的旗杆高聳過樓,國旗與警徽並列飄揚風中,處於外部街道中亦能清晰入眼。
一番觀察,徐林心中有數,格局屬於典型的口袋,惟一的出入口便是寬敞大氣的大門。如果狙擊手的素質足夠的話,只要在不同的位置佈置不低於四人,那將完美無缺。可以準確無誤的擊斃任何在這個空間裡存在的異類。而從現如今的情況看,警力再緊張也不會有人吝嗇到捨不得派出輪番值守的十多人。
這說明,徐林只能在「正常」的情況下帶着田鋒走出這裡,如果出現任何一絲的**,將會被格殺,神仙也難救!想到此,徐林心情不是太好,不得不再次再心裡調整行動策略。由之前的帶走田鋒,現在變爲見到田鋒一面。
具體見面會引起什麼後果他心裡沒低,但不得不這樣做。如今k已死,丘子生死未卜且不知蹤跡,光頭夫婦已躲了起來,並且控制了麥瑩和k的不死之身。徐林所想的是不管用什麼方法,從田鋒口中知曉他們來的目的,神秘事件之後牽連的東西。
這事不能在拖,僅僅二十四小時已死了那麼多人,而最糟糕的是,從種種跡象來看,似乎事情只是剛剛開始,許多神秘的勢力介入其中,將後來會有什麼樣的爆發,或許就是身在劇中之人也無法預料到的?
「這裡你沒有來過吧?對了,我叫謝雨。」見他四處張望,那個女警察適時的搭話。她指着徐林正觀望的那棟老樓說道:「很久以前的老房子了。現在用來存放一些常規材料,餐廳和醫務室也在那邊。哦,對了,這裡的餐弄得不錯,可惜你吃過飯了,不然我讓師傅開個小竈,弄幾個小炒給你品嚐,很便宜。」她想了想,邊走邊又回頭看他一眼,又說:「呃,不過估計你是好東西吃多了?對於便宜餐廳一定很陌生吧?」徐林雖也知道她說的是客氣話,不過想想還是說道:「讓你說中了,我還真沒有吃過飯呢。」「呃……」謝雨似乎料不到這個傢伙會這樣說,「嗯,我也沒吃呢,不過都到現在了,一會兒弄好了一塊吃吧。」「好,我請你。」徐林不在意的隨口應着,擡手看了一次手錶,衡量着趙乙名醒來的時刻。他醒來報警的時候,也就是自己身份暴露的時候,如果不能在那之前離開這裡,或許真會如於雯說的,警察不會在給自己機會。
一邊想着,他隨着謝雨跨過大廳。鞋跟敲擊在光滑的石地板上帶起比較空曠的迴音,一輕一重,代表着工作之餘的寂靜。邊角諮詢臺的後方坐有一個看起來上了點年紀的警察,正低頭看着書,似乎他聽的太多,對於腳步聲已經免疫,連頭也懶得擡一下。這樣的情況讓徐林想起和自己一起工作過的老莫。
那個老警察後方的牆壁上貼有一副比較大的大樓結構圖,標記有各處室。一些空白的地方,自然是不對來訪人員開放的。
掃過一眼之後,徐林記了個大概,不過上面並無他感興趣的地方。即便就是標記有一個秘密拘押室之類的,他也不會認爲田鋒在那裡。如果記憶沒有錯誤的話,田鋒身中兩槍之後只在醫院待了幾個小時,之後便被於雯弄走了。而這裡惟一能讓重病號待的地方,除了醫務室,徐林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
在明亮的金屬門前等待着電梯,徐林再次擡起手錶看了一次,由趙乙名暈倒開始,現在已過了四十多分鐘。小四說足夠三小時的量,可是徐林爲了不太過傷害到人,打了個折扣,具體能維持到幾時,他心裡沒低,只是記下了現在的時刻,一小時之內,無論如何要離開這裡。
謝雨似乎對於他看錶的動作很敏感,皺眉看看他,待跨入電梯之後,她才說道:「你們的收入一定很高吧?」「一般,大概七八萬吧。」徐林也不知她何意,隨口瞎說。
「呃……」謝雨感覺脖子被人捏了一下似的,不太自然。
徐林抓抓頭,「哦,年薪,是年薪。」謝雨這才顯得正常了些,點點頭說:「也真夠多的。」略爲明顯的牽引力當中,徐林皺着眉頭,看着數字跳動。對於他而言,自然是樓層越低越好,可財務室偏偏在頂樓。
謝雨側目看他一眼,說道:「你也別心急,耽擱不了你很多時間的。」徐林不禁一愣,隨即想了想,也不得不佩服葉陶的見識。她似乎很能把握人的心態?有一點徐林敢肯定,如果來早一點或者太過客氣的話,對方不會那麼好說話。如果有一個足夠的冷卻時間,就能夠讓一些講道理的人把心態由「顧客是上帝」轉變到「誰對誰錯」的立場上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