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道之寶若是不被打壞,只是失去御主的話,那麼自行歸返是不會有人攔阻的,下層修道人也取拿不到。
可若是被其他鎮道之寶打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次避月螢是被天夏鎮道之寶所困,元夏上層便是想要拿走,也要看天夏背後的大能答不答應。
陳首執對此是十分清楚的。這些寶器暫時已經不會再有出現在場中了,至於未來如何,那要交給上層大能去解救,不過那將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時間。
元夏巨舟之內,盛箏、段司議二人看着失去了一件寶器,雖然他們此前差不多也能猜到這個結果,可是臉色依舊有些不太好看。
上境大能是不會和他們計較的,也沒可能來和他們計較。。可是元上殿那裡卻是肯定要有一個交代的。
好在這寶器是有靈智的,放出去之後怎麼行事這個的確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這還能有所推脫。
倒是要想想下來該是怎麼打了。若是這一戰還能夠收穫戰果,那麼這一節顯然可以揭過,要是還是受到挫敗,那可能就要一併論過了。
盛箏快速盤算了一下手中的籌碼,意識到局面不容樂觀。
段司議也是感到十分棘手,道:“如今少卻一件鎮道之寶,我等場面上不佔優勢了。”
其實元上殿所能動用的鎮道之寶並不多,因爲有一些無法帶了出來,還有一些掌握在諸世道之中,畢竟此輩也供奉上層大能,只有特殊情況下才會借給元上殿使用,當然不可能是沒有條件的。
問題是以往征伐外世,不存在鎮道之寶不足的情況,這個問題他以前也是從來沒有碰到過。
盛司議尋思過後,道:“兩個辦法,穩妥一些,便是先在此堅守,同時向後方求援,再一個,便是遣人攻打,我們將手中剩餘的手段壓上去。或能有所突破。”
頓了下,他又似提醒般言道:“但是天夏肯定還有隱藏後手,所以要慎重。”
段司議神色變化不定,向後求援是承認遭受了挫敗,而選擇後一種手段,就有可能把所有籌碼都填進去的,而且天夏某些人的鬥戰之能明顯很強,也不一定能取得戰果。
他心下也是略顯煩躁,總感覺這回打的非常之艱難。
這與以往攻伐其他外世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現在總算體會到盛箏、凌司議等人先前爲什麼屢屢遭受挫敗了。
他吸了一口氣,道:“向後求援還是要的。失陷一件鎮道之寶,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向兩殿稟告清楚的。至於強攻……”他看向前方,“要調整恐需片刻,但以我觀之,天夏攻襲慾望強烈,下來必是攻我。”
同一時刻,玄廷這邊快速召聚衆廷執的分身商議了一下,因爲元夏方面少去一件鎮道之寶,此刻局面對天夏是極爲有利的。
這個局面是不是該利用起來,此刻是繼續守持,還是轉而進攻?都必須拿出一個對策。
玉素道人是提倡進攻的,他的理由也有一定道理,他道:“元夏場中少了一件鎮道之寶支撐,下來肯定是向後方借取,以圖平衡局面,這個機會十分之難得,我們要設法抓住。”
鍾廷執卻是搖頭,道:“元夏雖然少缺一件,但我們也只是佔據了一些小優勢,差距並沒有擴大到我們可以壓倒對面的地步,除非我們不惜暴露清穹之氣,那麼倒是能一鼓作氣拿下敵方,可現在還未到暴露的時候。”
玉素道人挑眉道:“鍾廷執,依你之見,莫非什麼都不做麼?”
鍾廷執對着陳首執一個稽首,道:“首執,眼下尚不是反擊時刻,我們還是要慎重。上次元夏失機,縱然不知問題出在何處,可遁世簡的存在應該是知曉的,他們又怎麼會沒防備呢?”
崇廷執也道:“是如此,元夏當也沒表面上那麼窘迫,也就是攻勢上有所欠缺,可在守禦之上還有一定能力的。”
張御思索片刻,回道:“元夏目前所展手段與五年前大致相似,近三載準備,不會只是多了一件鎮道之寶,應當是留有後手的。
假設有防備遁世簡的手段,那麼我們反攻便得成功,其也可能全身而退,若不能全滅來敵,那麼用不了多久此輩又可再來。但單純固守的確不妥,什麼也不做也不妥,御以爲,只需利用這個空隙,加大正面攻勢,給予更多此輩壓力便好。”
鍾廷執看向座上道:“首執,鍾某贊成張廷執的意見。”
玉素道人道:“若是爲了求取更多戰果,眼前倒可以暫時不發動,但是這個機會我以爲仍是不可錯過,特別是此輩原先的佈置被打破,現在定然還無法及時調布過來。”
鄧景道:“玉素廷執的話也有道理,固守反攻並不矛盾,元夏方纔爲救鎮道之寶虛張聲勢,那我們也可回敬一下,大可以做出反攻之假象,令他們不得不收縮守禦,說不定還可逼他們犯錯。”
張御道:“御以爲此法可以。”
只要大略之上不貪功,那麼細節上靈活變動一下毫無問題。難得元夏在場上出現了可能被天夏壓制的局勢,若不利用下,也的確可惜了,順便還能打擊下對面的士氣。
衆廷執商議一定,天夏這裡立刻加大了攻勢。
方纔爲了解救避月螢,元夏方纔強行推動了一次強攻,而現在諸人正好處於低谷之時,並且如何應對下方的策略還沒有完全定下,所以這次進攻可謂卡在了他們最難受的時候。
元夏壁壘之上,幽城金砂和都闕儀相互配合,將負天圖氣機強壓擠壓開來,無數雷珠如倒覆之雨珠,落在無盡壁壘之上。
吞天、食陽二蟲在場中來回飛馳,吞天蟲仗着有青靈天枝配合,緊盯着靈空蜂翼,食陽蟲則是時不是在烏金壁壘之上洞開一個碩大缺口,隨後又有金砂及枝節延伸入內,只會不長的工夫,此壁壘就變得千瘡百孔,破破爛爛了。
盛箏見此道:“這般下去不行,不等到兩殿的支援到來,我們就守持不住了。必須以攻擊代守。”
段司議皺眉道:“盛司議動用那個手段,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若是暴露出來,我等對天夏將再無反制之力了。”
盛箏搖頭道:“非是那物,而是投入‘洗生種’。”
“‘洗生種’麼……”段司議琢磨了一下,道:“這東西用在此時,也是太過浪費了。”
這東西時在某件鎮道之寶內祭煉過的,會不斷自我分離,繁衍、滋生。只需沉浸在某處天地內一段時間,就有譭棄整個界域的能力,缺點是沒有遮護,時間一場,容易讓人破解。這本來是配合避月螢使用的。
至於現在,避月螢雖然沒有了,可此物若是運用的好,也能起到翻盤的作用,就這麼丟出去,卻也太過浪費了。
盛箏言道:“如果我們被打回去,那這東西我們也用不上,兩殿不見得會處置我等,但是一定不會再令我等統御攻伐事宜,到時候終道的權柄我們還能得有多少?那還不如直接用了,先穩住眼前再說。”
段司議一聽這個理由,馬上就同意了。
所謂大局在終道好處面前一定是要讓步的。他們要是此次敗戰,那兩殿肯定會將他們獲取終道的權柄削減到最低,而且是再正大光明不過的理由。
他道:“要投多少?”
盛箏道:“要投就全部投出去,下回一旦動用,天夏就有提防了,現在就是爲了讓他們緩頓攻勢,其餘都不緊要。”
“好!”
稍過片刻,便見六道虹光從烏金壁壘上穿射出來,其中三枚落在了天夏域內,而另外三枚則是分別衝向了“壑、屹、平”三方天地之中。
張御見到這異光出現,立刻加以留意,憑藉目印、聞印,他立時察辨出來,這東西有着破虐天地之能。
他暗忖道:“看來此次進攻還是有效的,將此輩一部分底牌給逼出來了。”同時他也是以訓天道章向陳首執傳告自己的發現。
天夏方面在瞭解此物之也是不驚反喜,因爲這等東西單獨拿出來運使,實際上是沒有太大威脅的,充其量也就是他們有所分心,從而緩解場中緊迫。
陳首執看了幾眼,也看出這東西雖然有些神異,但並不是鎮道之寶,運用一些清穹之氣便可化解,便道:“鄧廷執、崇廷執、韋廷執,你們三位分別去往三方世域,我允你們調用清穹之氣,盡全力化解此物,我會爲你們遮蔽上方感應。”
實際上令林廷執動用根本道法化解此物最是容易,一轉之間便可消去,不過這樣的話他要來回跑三個界域,不動用元都玄圖是趕不及的,這樣容易暴露此寶,並且其還要看顧上方壁壘,也是抽不出身,所以交給其他廷執爲好。
交代過三人之後,陳首執又轉而對玉素道人道:“玉素廷執,落至我虛空之中的那三枚,就交給你了,你準你調用‘都闕儀’之力將之化解。”
待玉素道人也是應下。四人對他打一個稽首,便各自乘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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