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件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這裡面還有個小故事。大約在六年前,有個鄉下老農帶着這件瓶子來到雅軒。說是祖上傳下來的物件,因爲缺錢而急於脫手。
魏如鬆正好掌堂,接過這個物件後,第一眼大喜,這可是個大開門的物件,有些玩家玩了一輩子瓷器,都不能見到如此好的物件。可以做鎮堂之寶了。再仔細瞧,卻又透着一絲不對。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魏如鬆喜歡尋思,喜歡鑽研古玩裡的學問。拿不準的東西他不會輕下斷言。問了問要出手的老農,老人家開價五萬。這個價格倒是不貴,完完全全是在撿漏。即使打了眼也無傷大雅。魏如鬆便把這件瓷器收下,而後找來同行好友一同長長眼。
這一下沸騰了,有的說是真品,價值百萬以上,甚至三百萬都有可能。有的說是贗品,五萬塊買個工藝花瓶雖然虧,但卻虧不多。
因爲形成不了壓倒性的結論,魏如鬆並沒有打算把這件瓷器出手,又帶着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四處拜訪幾位名家,甚至國寶級的鑑定大師,但卻都說不出個頭頭道道。
四處尋訪一年,一直找不到壓倒性的理論,無法認定真僞。這件瓷器就壓在魏如鬆的手中,後來又放置半年,魏如鬆把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請進雅軒,希望能找到識貨的主,給這件瓷器下定言。
玄齊曾經看過一期鑑寶節目,裡面有件瓷器就是來自潘家園雅軒,報上的名目也是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後來數十位專家一同研究數十天,甚至用上儀器碳十四進行年代檢測,都確認這是件有傳承的老物件。後來還是某位專家,思索之後,一語道破天機,說出來這件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究竟是哪裡不對。
整個節目好似幻燈片般在玄齊的腦袋中旋轉,記憶中的瓶子和眼前的這個瓶子畫面重疊,瞬息間絲毫不差,再用鑑氣術觀看,確認這個瓶子裡的確含有古玩特有的靈氣,玄齊已經可以確認,這個瓶子就是後世引起爭論的那個瓶子。
魏如鬆出來看到如同學生般的玄齊,並沒有因爲對方的年歲輕,而輕視對方,老派的一抱拳說:“朋友,聽說你要見我,洽談這個瓶子。不知如何賜教?”
玄齊的姿態放的很低:“賜教愧不敢當,只是見到心愛之物,由不得新生歡喜,特意請老人家來講講數。”
玄齊說着用手磨砂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外層的玻璃罩:“多好的瓶子啊!如果沒有疑點他至少值三百萬,再過上些年月,甚至破千萬。可惜正是因爲有了這些疑點,讓他的價值大降,在你眼中值五十萬,而在我的眼中只值十萬。”玄齊說着還伸出根食冇指。
“哦?”魏如鬆的眼中閃過一道的異彩:“古玩一道講的就是一個觀賞通透。學問一途還講究達者爲先。只要你能說出這件瓶子的疑處,解開老夫心頭的疑惑,別說十萬塊,就是送給你又何妨?”
“不!”玄齊堅持:“我們買。大家有不是特別熟,我們怎麼好意思佔你老的便宜。”
“好!”魏如鬆把頭一點:“還是那句話,說出這瓶子的疑處,十萬塊我賣你。”
玄齊用鑑氣術望了一眼魏如鬆,發覺這位老人家念頭通達,頭項上還有浩然正氣,是位仁誠君子,千金一諾,不會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這瓶子其實沒有絲毫的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名字錯了!”玄齊輕聲說:“應該叫,民國仿清乾隆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
“啊!”魏如鬆面色一呆,臉上神情閃爍,最後化爲狂喜,雙目炯炯有神,拉着玄齊的手說:“小友當真知識淵博,慧眼如炬啊!如此簡單淺顯的道理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是的!這件瓶子沒問題,只是名字叫錯了!斷代斷錯了!”
藝術品特別是古玩,不光講究藝術價值,還講究年限價值。現在華夏能燒出青花,甚至哥窯,汝窯,鈞窯,定窯曾經名震一方的瓷器都能燒出來,甚至燒製工藝,藝術價值比以前的還好,卻沒有古玩的價值,這就牽扯到斷代與傳承。
民國時期瓷器生產,不論從數量和質量都不如從清朝,甚至出現貼花瓷器,在光潔的瓷器上貼花,有的是貼花與水彩相間的瓷器,也就是說,有一部分是貼花,有一部分繪畫水彩,兩者融爲一體的,藝術價值大大的降低,工藝也大大的退後。
這並不是說民國人就仿製不出清朝的瓷器,曾經有段時間,有些人對乾隆以後各朝瓷器進行仿製,但數量不算太多,而且是以仿製清前三代瓷器爲主。偶爾有仿製乾隆時期,以及乾隆之前的精品,並且傳承下來,就好像眼前這件仿清乾隆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
一念通,百理明。困擾魏如鬆多年的疑惑,直接被通開。瓶子上的疑點一下子被洗刷乾淨,這就是爲什麼同樣是古玩,但卻存疑的原因,因爲是民國仿乾隆,中間差了幾百年,雖然還是那個料,但卻無法做到完全一致。
魏如鬆讓夥計拿出錦盒把瓷瓶放進去,而後提筆在票號上寫下:民國仿清乾隆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的字樣。
蘇茗雪把卡刷了,拿着這件瓶子去送禮,倒是相得益彰。雖然民國時期的仿品,但也是件不可多得的精品。
魏如鬆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玄齊:“小友以後若是有空,歡迎常來雅軒。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當真是誠我不欺。”
玄齊雙手接過名片,衝着魏如鬆鞠了一躬:“老爺子,我也就是看了一些雜書,無意間想到的,當不得你老如此誇讚。”
“當得!當得!”魏如鬆隨口問:“看小友年紀輕輕,應該還在求學中,是哪位老先生門下的高足?”魏如鬆誤會,把玄齊當做是某位古玩大家的弟子。
“我叫玄齊,今年剛考上北清,選修的是計算機專業。”玄齊有一說一,面對經驗豐富的老狐狸,拐彎抹角反而顯得下乘。
“計算機啊!”魏如鬆再次詫異:“這麼好的理論知識,又有這麼開闊的眼界,不學國學,不學古玩傳承,當真是可惜了!”
“條條道路通羅馬,我希望能讓我短暫的人生變得精彩紛呈,不管是學什麼,只要開心就好。”玄齊也算是活過兩輩子了,所以他有着別人所沒有的豁達。
拜別了魏如鬆,三個人往外走。蘇茗雪抱着瓶子望着走在前面的玄齊,那高挑的背影頃刻間高大起來。很喜歡他侃侃而談,無比自信的樣子。如果自己的病好了,一定要做他的女朋友。冷冰如雪的蘇茗雪,臉上飛起了兩團羞紅。
把買的玉石與瓷器先放在車上,天色已經快中午,三個人決定隨便找個地方先吃頓飯。玄齊還想到蒲團沒有買,等着買蒲團後,就離開潘家園。
人來人往的潘家園,隨着古玩市場逐漸的興盛,附屬產業也有了長足的發展,在潘家園的外圍有着一排小吃羣,因爲潘家園迎來的多是華夏遊客,還冇有國際友人,所以這裡銷售的多是特色小食。
挑了家門簾較爲乾淨的飯店,玄齊點了份酸梅湯,然後又要了三碗炸醬麪,再來一盤肉末燒餅,怕不夠吃又點了份驢打滾。三個人都逛了一上午,有喜有悲有怒,不知不覺也全都餓了。再加上這裡的小吃味道地道,三個人都不由得胃口大開。
不要小瞧了胃口大開,變身成吃貨的美女,她們吃起來那是個風捲殘雲。玄齊的身上好似有着一絲特有的介質,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接近他,並且對他不設防。好似多年的老友死黨般,展現出自己最爲真誠的一面。
心情高興的蘇茗雪,胃口大開,平日裡一頓只一點點的她,今天不光吃光一碗炸醬麪,還吃了兩個肉末燒餅和一個驢打滾。而且還有些意猶未盡。
紅沁則來者不拒,她一直信奉好身材吃出來,好像個女漢子般帶着豪爽,大口的嚼着,不但不難看,反而在豪爽中透着別樣的風情。
一份驢打滾不夠,又要了一份,三個人拍着鼓脹的肚皮,這纔算吃好飯。紅沁這時候纔想起自己是個女神,不是女漢子,端起酸梅湯,小口的喝着。
蘇茗雪也迴歸矜持,拿着餐巾紙,擦着嘴角,而後問玄齊:“接下來去哪裡?”
“再去買個蒲團,如果你們沒什麼地方要去玩,我們就回學校。”玄齊也把嘴角擦乾淨,想不到這兩個小女子有這麼大的胃口,再看看紅沁高挺的胸脯,玄齊也相信好身材吃出來。
喝了會酸梅湯把氣順了順,愛美的小女子拿出隨身的小鏡子,開始讓自己更美一些,與剛纔風捲殘雲般的形象判若兩人。確認沒有瑕疵後,才滿意的收起小鏡子,帶着女神特有的矜持,邁着淑女步,嫋嫋走回潘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