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齊受不了屋子內的氣氛,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看着盛老爺子吃飯,時刻還提醒他細嚼慢嚥玄齊找個藉口先退席。剛出門就看到風塵僕僕的盛登峰。
這才一週不見,原本風度翩翩的濁世公子,現在滿眼血絲,神情疲憊。用沙啞的聲音說:“終於幫到九十九個孩子,也聽了他們真心誠意的謝謝。”
玄齊聞言不由用上鑑氣術,在盛登峰的頭頂多出一團純白的聖芒,這是他這一週來,行善積德種下善的因。
在盛登峰身邊站着薛春茗,她的眼睛同樣通紅,神情疲憊,眉宇間多出三分安寧與祥和,原本腦袋裡讓人抓狂的疼痛,這一刻消散的無影無蹤。
玄齊也用鑑氣術看了薛春茗一番,發覺她原本漆黑的病氣,周圍多出一團純白的善氣,純白的善氣把病氣包裹,讓她暫時不會這麼疼痛。
種善因得善果,雖然不能讓絕症痊癒,但卻能夠把疼痛舒緩三分。這也和道家所說的用今生修來世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善因無法治病氣,只能讓患者不那麼痛苦。
玄齊緩緩的點頭:“行了你們先吃飯,然後休息,三天後我跟薛天楠一同出手,成敗就在此一舉”玄齊囑咐後,又想到什麼,繼續說:“這幾日飲食以清淡爲主,千萬不要吃肉食,更不能殺生。”
玄齊打算爲薛春茗治病,就要承擔薛春茗身上的因果。玄齊爲防止出現意外,也打算齋戒沐浴三日,不吃肉食是因爲不想沾染動物的因果,不殺生也是如此,整個世界上有無數的因果牽連,甚至小小的一隻蝴蝶在大洋彼岸煽動翅膀,就能夠在另個地方引起風暴。這與道家修士所說的因果,有着最爲根本的聯繫。
齋多爲素食,割一茬,長一茬。雖也通靈,但它們萃取的是日月精華,被人類割取食用的時,更像是一種輪迴。而動物卻有血有肉,在死亡時大腦會分泌出一種毒素,帶着冥冥中的因果。你吃了它的肉,就要承擔這一份因果。
這也就是爲什麼古代國王,或者通靈玄士,在祭天或者問卜,或者遇到什麼大事情時,都會齋戒沐浴,虔誠三日。或是禱告或是求卜,都要在最少的因果牽連下,問出最接近真相的結果。
聽到玄齊的囑咐後,小兩口都把頭一點,吃素食,不殺生,三天的時間一閃而逝,很好堅持。
玄齊坐在外面,隨口吃着齋菜,眉目中忽然閃過異彩,伸手敲了敲自己的眉心:“爲什麼我用鑑氣術看盛老爺子,卻總有種霧裡看花,不太真切的感覺。”
“那是因爲你的階位太低,而盛老爺子身上的氣運又太濃,所以你看不太清。如果現在盛老爺子的氣運是一座山巒,而你的修爲只是山中的一棵小樹,只知道山很大,卻又不知道大成怎樣。”老黿說完又開始考教玄齊:“既然你已經決定介入薛春茗的因果,但是你對醫學並不瞭解,最多懂得一個行氣七針,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這番話一下問住玄齊,好在玄齊早就有應對:“中醫浩瀚,就光鍼灸一途我就無法完全掌握,但是我有鑑氣術,而且離施針還有三天,我可以有針對的突擊。”
老黿一時間沒聽明白,好在玄齊吃過飯後直接去薛家,讓老黿明白什麼叫新時代的突擊學習。
薛啓東這幾日愁眉不展,如花般的女兒,眼看着就要凋零,想一想就心痛,因爲趕上人口大爆炸的年月,響應黨和國家的號召,少生優育,華夏一夜間誕生出大批的獨生子女,薛啓東把女兒當做掌上明珠。雖然心底排斥中醫,卻也在自己沒有章法之後,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中醫之上。
薛天楠望着x光片,中醫雖然也能從脈象上診斷出氣血積鬱的地方,卻沒有西醫顯得至關。望着已經龐然的腦瘤,並且開始擠壓大腦的腦瘤,難怪她會頭疼啊
門鈴響動,玄齊上門拜訪,坐在書房裡,玄齊要了薛春茗的全部病例,也包括了x光片。老黿又嘖嘖稱奇,沒有術法的人類,另闢蹊徑,居然研究出如此犀利的東西。
玄齊和薛天楠商討施針救治的過程,薛天楠已經有初步的構想。他抽出金針作爲演示,同時說:“不管是什麼病舍,都需要從人體內汲取養分,而我的構想就是利用金針刺穴,阻斷這個病舍汲取養分的途徑,而後讓她逐步的變小,再加上中醫湯藥的調理,達到標本兼治的結果。”
說道這裡,薛天楠望向玄齊:“在施針的過程中,我需要知道病氣的走向,圍堵,疏導,釋放,這就需要用到鑑氣術。”
薛啓東看着金光閃閃的長針,腦袋中不由得聯想出了巫婆神漢,不由自主反對:“大腦是人體最精密的組織,如果你一個不當可能會造成終身的遺憾,所以我不建議用如此極端的方式”
“但是你沒有更好的方式。”薛天楠望着兒子,一字一頓的說:“總不能看着春茗就這樣死去,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玄齊低聲的說:“我已經告訴春茗,三日後爲她行鍼。”
這個消息倒是讓人驚詫,薛天楠直接反對:“你並沒有學過鍼灸術,即使接觸過行氣七針,也時日尚潛,所以我不贊成你行鍼。”
玄齊聳了聳肩膀:“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會在這裡學習三天的鍼灸術,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換由你來施針。”
“這未嘗不是一個法子”薛天楠雖然不相信玄齊能夠在三天內熟練運用,但也答應下來。畢竟一個人用鑑氣術看到病毒走向,再讓另個人施針,會形成時間差,遠沒有一個人施針來的迅捷。
玄齊見薛天楠答應後,便伸手拿起x光片:“能不能根據這個光片,做出幾個模擬的顱骨道具,我在上面施針聯繫
“交給我吧”薛啓東站起身,去尋找材料。而後開始做模型。一些醫院中也有這樣的道具,用來訓練學生,做起來倒是輕車熟路,並不太麻煩。
屋子內,薛天楠對着玄齊說:“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都知道春茗現在的身體狀況,能醫好更好,如果真不行,那就是她的命。”
玄齊默默點頭,既然已經決定介入這個因果,那就要全力以赴,什麼叫命?修士從來就不信命。他們逆天命改自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他們不信命,只信自己。也相信自己能逆天改命。
不大的工夫薛啓東就拿來一個用硅膠做的透明頭顱,完全是仿照薛春茗的腦袋製造,老黿這才明白玄齊所說的新時代突擊學習是什麼意思,有一比一仿真的腦袋,玄齊可以用實戰替代學習,上手的速度自然飛快。
術有專攻,熟能生巧。隨着薛天楠的悉心教導,玄齊努力的學習,三天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彷彿在眨眼間就過了去。這幾日薛啓東也跟在身邊,聽着關於中醫的理論,鍼灸之術是通脈絡之氣,繼而達到擊潰病竈的目的。而後通過中藥的調理,固本培元,標本兼治。
玄齊對中醫有全新的體悟,而老黿對這個世界有全新的理解。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身處在末法時代的人類,把機械文明演繹到極致。繼而催生出所謂的科學,而且這種科學居然能夠幫助人類達到術法的效果。
玄齊可能是這個星球上,最後一個得到完整道統傳承的玄士,他是不幸的,因爲靈氣枯竭。他也是幸運的,可以把科技與術法結合,最終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通天之路。
玄齊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次模擬實驗,這三天的生活單調而枯燥,每天就是重複同一個動作,拿着金針,在薛天楠的指導下對模型進行鍼刺,每一針都要恰到好處。
鍼灸講究的就是寸,要不遠不近,恰到好處,如果短一分則沒有效果,如果長一分用針太猛。就好像是在萬丈懸崖上空走鋼絲,時時刻刻要拿捏一份巧處。而這份巧怎麼來,答案不言自喻,熟才能生巧。玄齊正是利用了突擊式的練習,讓自己掌握這份巧。
多年老中醫,行鍼的時候,都能做到心中有數,爲什麼?就是因爲他們有多年的經驗,而玄齊沒有這個時間去累積這個經驗,所以只能夠利用龐然的出手機會來掌握這一分巧妙。
“差不多了”當玄齊連續五百次把十六根針都恰到好處的刺入學位後,時間已經過去兩天半,此刻夜色朦朧,明天就要施針,薛天楠對玄齊有信心,看着玄齊熟練的手法,即使換成了自己,也不過做到這樣。希望明天能夠圓滿順利。
玄齊也收起針,體悟機械到近乎生理反應的手感,而後長出口氣,吃了晚飯,洗澡後開始睡覺,明天一定會順利,也會圓滿。天命終可逆,玄齊相信自己能夠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