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雲風面對着母親的探訪,強忍着內心的感覺,只是平淡地說:“陛下何出此言?你怎知雲風就要離開帝都?”
“武天慈要做什麼事,以爲我猜不出嗎?”嵐帝搖着頭,臉上彷彿露出母親看破孩童詭計的笑容,“他要你陪他去找尋蒼穹留下秘境寶藏,還不是爲了壯大自己的勢力,順便去對付白豫川。”
“我不擔心他們之間,誰勝誰負,我唯一擔心的只有你。”最後目光垂簾地望着越雲風,忽然伸手拂住越雲風的鬢角,憐惜地說,“我只是不想你,也闖入那些陰謀詭計裡,被人算計。我的兒子。”
兒子,她喊我兒子?
越雲風的內心難以言喻的震動起來,激動之情遠勝驚詫之意。
他忍不住站了起來,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難言的表情,依舊淡淡望着母親:“那麼,當初你又爲何拋棄我,拋棄父親?”
“因爲你們是敗者,你們是我的弱點,我要成就的基業,不能有任何的阻礙。”羅嵐收回了她的手,去默然地望着越雲風,右眼不期然地落下一滴眼淚。
越雲風望着母親如此的決絕,忍不住抽出了軟鞭,遙指向了她的喉間:“這就是你要指點我的嗎?那麼,我可以比你更決絕,更無情。在我的世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毫無顧忌。”
他的嘴角,同樣也飄起一抹,難言的笑意,就是殺人前最後的恩賜。
羅嵐此刻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望着自己的兒子,時隔十幾年後才重遇的兒子,當年她是多麼無情地將之抹殺,如今看到對方站在自己面前,卻是難言的體會。
“今天,我可以饒恕你怎樣的無禮,算是這麼多年對你拋棄的補償。”羅嵐的臉上依舊恢復了慣用的冷漠,她只是說道,“今後我們之間,依舊只有君臣關係,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恩賜。”
越雲風不覺失笑,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將自己留在身邊,他真的不明白母親在想些什麼?
但是,羅嵐似乎看到他的內心,反而替他解答了內心的困惑:“你一定很奇怪,我到底做什麼?也許你在懷疑我這個嵐帝,是不是連殺伐果斷的決心,都失去了。”
“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配做我的接班人。”羅嵐起身走出了亭外,望着天上的繁星,又似在出神,“最近我感覺到自己就快要脫離苦海,也許到了那一天,這個世間就會大亂。我必須要考慮,把這絕世星空的一切,留給誰。”
“你該知道,白豫川的兒子是他和出塵仙子所生,如果你沒有出來,也許他們會竊取我的權位,可是你來了,還有那個蘇文兒,你們之間必然會有一番龍爭虎鬥。”
“記着,不要太相信你身邊那些老人。他們會幫助你,也很可能會算計你。”羅嵐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這讓越雲風頗有些驚醒。
她是想要挑撥離間嗎?
可惜,羅嵐再也不肯多說了。
她扶着額頭,似是已經疲倦了,悠然飄離了此間,剩下獨自發呆的越雲風。
望着母親的背影,越雲風臉上所有複雜的表情,卻在瞬間消逝。
他的左眼,同樣默默地掉下一滴眼淚。
翌日,朝堂之上。
武天慈主動請命,正式開啓交接儀式。
有負責財政的大臣,出來盤點武天慈帶頭的衆多富賈,捐贈上來的財物,加以獎勵。
同時武天慈也表示自己要離京,繼續爲朝廷募集財物,其中目的當然只有少數人知道。
嵐帝照準。
接着在武學院那邊,皇甫川接下了特別的任務,夥同越雲風準備出城。
巧的很,幾人來到城門外時,卻遇上了正在送武天慈離京的嵐帝。
她私服出行,只做貴婦打扮,混在人羣之中,卻依舊顯眼無比。
越雲風他們心有默契,本要和武天慈會合,不想又碰上了嵐帝,當真榮幸得很。
一行人畢恭畢敬地跟在嵐帝和武天慈身後,一路出得城去,眼見兩人秘密詳談,皇普川卻不由對越雲風暗道:“如此時機,可真是難得,不知值不值得出手一擊?”
越雲風經過昨晚的事,對母親的恨意稍有減緩,況且因爲母親的那句話,他對皇普清這些人也不是十分的放心。
當下卻說:“不好,咱們實力相差懸殊,況且白豫川勢力龐大,此舉只會激怒他們。”
二人正在私議之時,嵐帝卻招呼越雲風過去說話。
無奈,搶步上前,來到兩人身邊,靜待嵐帝訓話。
卻聽嵐帝對武天慈說道:“天慈啊,雲風這孩子可不簡單,我看好他。恰好你們一路同行,互相多照顧吧。”
武天慈望着被呼喚過來的越雲風,似有深意地點了點頭。
越雲風則客氣地笑道:“陛下言重了,雲風愧不敢當。”
羅嵐卻又不再多說,送着幾人出城半里有餘,方纔停步:“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就等着幾位的好消息了。”
於是和幾人揮手告別,正式回宮。
越雲風他們,則就此踏上了去往春之國的路程。
正式離開了帝都,越雲風和武天慈聚在了一起,開始直奔主題。
因爲他們打着的名義,都不是來尋寶,所以此番前去春之國,一定要小心謹慎。
越雲風的意思,是自己和皇普川先行,過去以捉拿通緝惡匪爲名義,順便打探春之國的情勢。
至於,武天慈就化身潛行,暗中打探那預警中的寶藏下落,等到有了情況,雙方就互相聯繫,再去碰頭。
然後,從武天慈那裡獲知了足夠的訊息,便和皇普川先行一步了。
兩人騎着快馬,趕向春之國的邊境,因爲有武學院玉簡的緣故,行到邊境之時,有春之國的守衛,查探了兩人的玉簡和令牌,便行放了過去。
二人這才進入春之國,因爲是頭一次來,越雲風對這裡的情勢,不免感覺好奇,所謂的春暖花開,四季如春,大概就是說得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