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許多年,景和一直活在愧疚,但孔慈卻告訴她:“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徐堯將右手自衣內伸出來的時候,笑容十分舒展,彷彿是終於瞭解了多年的心結和宿命,“小慈,你原諒我。”
孔慈心中百位陳雜,躊躇良久說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那就好。”又對徐靖說道,“我告訴你一件事。”
徐靖冷眼掃射徐堯,冷笑道:“我不屑得接受你的教育,你不要忘記,徐家堡是因爲你的緣故才破亡的,小慈原諒你,不代表我也原諒你,如果你是想要求取這個解脫,大可不必開口。”
徐堯笑道:“我知道,”他深吸口氣,努力壓制心中翻滾的疼痛,“我知道,我沒有要求你原諒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和小慈有關。”
徐靖猶豫了陣,“你想說什麼?”
徐堯笑出來,“就知道只要跟小慈有關,不管內心對我多麼厭惡,你都會耐着性子敷衍我,”隨即又正色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假如你喜歡一個人,千萬要明白直接的說出來,不可藏在心裡;假如你喜歡一個人,千萬要做在明處,不要做在暗處;假如你喜歡一個人,千萬要對她坦率,不可欺騙她;假如你喜歡一個人,千萬要設法守在她跟前,不可離開她;你要儘量別讓她受委屈,別惹她傷心,若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諒。若是迫不得已要離開她,也要記得爲她安排好未來的路,明白麼?”
徐靖怔了怔。都還明白徐堯話中含意,就看見徐堯身形一軟。像一棵樹一樣,自王懷恩手中滑落,衆人都吃驚無比,齊齊呼出聲,王懷恩連忙扶住徐堯身體。氣急敗壞掐住他咽喉,“徐堯,玉璧麒麟在哪裡?快說,快說。”
孔慈大急,輕喝一聲,和徐靖同時撲向王懷恩,徐靖取王懷恩雙眼,孔慈斬他扣住徐堯咽喉的手,兩人自小在儲衛營一起學藝。1——6——K雖然心意不通,但默契十分好,驟然發難。王懷恩當即手忙腳亂,回身自救之餘。鬆開了扣住徐堯地手。景和趁機撲上去,抱住徐堯。拖到一邊。
王懷恩見狀,心知不妙,虛虛晃了一招,想要跳窗逃走,沒想到卻跳進早就候在旁邊的李元霸懷裡。
李元霸猙獰的笑,摸着下巴衝王懷恩拋了個媚眼王家大叔,你這急匆匆地,打算去哪裡啊?”
王懷恩定了定神,“衛王,借過。”
李元霸笑着說道:“不借。”
王懷恩盤算了陣,決定硬闖,“那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
李元霸拉開架勢,笑容可掬說道:“歡迎指教,打死隨便。”
跟着如狼似虎的撲向王懷恩。
兩人打得天昏地暗,李世民在旁邊看熱鬧,不時指點一二,這邊熊姥姥和景和等人圍着徐堯,卻又說不出話,心中難過之極。
徐堯躺在孔慈懷中,雙目圓圓睜着,面色青紫,眨也不眨地看着孔慈,充滿憐惜和留戀,傷感和不捨,“小慈,真捨不得你。”
孔慈查他脈搏和傷口,顫聲問道:“告訴我,你服了什麼?”徐堯露出微弱笑容,氣若游絲,卻又十分堅決,“我不告訴你。”
孔慈淚珠滾滾,“爲什麼?”
“我累了,撐得很辛苦,讓我走,好不好?”
徐登封解開他身上衣衫,衆人都倒抽口冷氣,只見徐堯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新傷累着舊患,沒有一處肌膚完整,饒是徐登封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嘆息,“徐堯,你受苦了。”跟着自衣內掏出一隻綠色藥瓶,倒了兩粒藥丸出來,“張嘴。”
徐堯卻不肯,只是笑,眼角有溫存淚光。
孔慈心如刀絞,柔聲說道:“你服了好麼?”
“我不。”
孔慈含淚說道:“我知道你已經很辛苦,但是,我還沒有準備好一個人,能不能再耽誤你一點時間?”
徐堯卻笑,輕聲說道:“沒有時間了,有徐靖在,我很放心。”
徐登封嘆了口氣,將藥丸收起來,改按摩他胸口附近幾處要穴,“有什麼話趕緊說,別浪費時間。”
孔慈沒作聲,只是垂淚不已。
徐靖看得滿心不是滋味,登時就想要發作,顧慮到徐堯眼看是不能活的了,自己犯不着和一個將死的人置氣,只得極力的忍耐。
徐堯竭盡全力忍耐心口灼熱如同火燒一般的疼痛,“聽我說,玉璧麒麟……”
王懷恩此時正在苦戰李元霸,聽到這四個字,頓時精神一震,連忙豎立耳朵,卻聽見孔慈哭着說道:“你不用說,我並不想知道。”
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將孔慈一把捏死算了。
這一分神,頭髮給李元霸捉住,緊接着只覺眼前一黑,李元霸老大一記拳頭已經轟上他左眼,“啊!”
李元霸一擊得手,也不趁機打落水狗,鬆開抓住王懷恩地頭髮,退到一邊,甩着手腕說道:“骨頭還挺硬的。”
花生湯瞧了王懷恩一眼,頗是有些沾沾自喜,“你那個烏青比我的大。”
王懷恩惱羞成怒,氣得幾乎吐血,恨不得撲倒花生湯將其亂棍打死,奈何花生湯站在李元霸身後,他深知李元霸的利害,哪裡敢放肆,只得狠狠瞪她一眼。
這邊徐堯嘴角流出烏黑鮮血,熊姥姥看得心驚,小心勸阻孔慈,“小慈,徐堯看來是不大可能存活的了,你別浪費他一番心意。”那意思是勸孔慈讓徐堯說出玉璧麒麟的下落。生爲所有人當中資歷最長的徐家堡家奴,熊姥姥比任何人都清楚玉璧麒麟作爲家族信物,對家奴尤其是年長一輩的家奴,到底意味着怎樣的權勢和威嚴,因此假如徐堯手上果真有玉璧麒麟地正品的話,她是萬分的希望孔慈能夠拿到手地。
孔慈沒作聲,突然將徐堯緊緊抱在懷中,失聲痛哭,一滴一滴豆大淚珠滾落徐堯臉頰,“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景和看得眼圈發紅,小聲抽泣。
徐靖臉色陰沉,滿肚子的火氣,卻又捨不得對孔慈發作,只得發狠瞪着徐堯,粗聲粗氣說道:“你他奶地到底吃了什麼藥,給我說出來,老子去給你配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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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堯輕聲嘆息,笑着說道:“沒有用地,這藥丸是馬嗣明配給我的,說是在萬不得已地時候才使用,因爲沒有解藥。”
徐靖氣得幾乎跳起來,“你她奶的沒解藥的毒藥也敢吃,你不想活了?”說完登時後悔,徐堯確實是存心求死才服的毒藥,自己這番話說出來等於是沒說。
徐堯笑道:“是啊。”
徐靖瞪着徐堯,良久嘆了口氣,“算了,玉璧麒麟在哪兒?”
徐堯看着孔慈,伸手擦拭她臉頰淚水,將她頭顱拉下少許,孔慈會意,忍淚湊到他脣邊,低聲說道:“你要說什麼只管說,我聽着。”
徐堯輕笑,湊到孔慈跟前,低聲說了幾句,孔慈忍不住笑出來,罵道:“你這壞
那笑容甚至來不得抵達眉梢已經凍結,大口大口烏黑的鮮血自徐堯嘴角冒出,他使出全身力氣,睜開狹長雙眼,最後看了孔慈一眼,無聲說道:“要快樂。”
他注視她的雙眼發直,沒有焦點,眼角卻有淚滴,心口還溫熱着,指尖卻已經冰涼。
孔慈渾身顫抖,一雙黑葡萄一般大眼滿是恐懼,無邊無際的恐懼。
徐靖妒火中燒的問道:“他剛剛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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