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就這樣丟下劉善不管?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們就這樣離開?”
經歷和舒元的一戰,李鬆已經將劉善當成自己最好的兄弟。其實只要是有良心的人,在被人拼死相救後都不可能沒有感恩之心。李鬆眼睜睜地看着劉善以死相拼,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爲代價試探情報,心中早已感動。它實在無法將劉善丟在古林裡不管。
嵐恆深深地看了李鬆一眼,嘆了口氣說:“劉善連屍體都化爲最精純的元氣,我們還能做什麼?它的遺物?還是他的魂魄?可惜我真沒有手段找到別人的魂魄,走吧,想祭祀他也要等到殺死舒元再說。下一戰,我們許勝不許敗!我們輸不起!”
說完,嵐恆撿起劉善留下來的衣服,頭也不回地往北方走去。可別看他走得似乎很瀟灑,其實他心裡也沒好受到哪裡去,這一點從他習慣了飛行的修煉者卻選擇走路就能看出來,他已經忘了自己可以飛着離開。
李鬆看了看他沉重的腳步,最後搖搖頭追上去。
回到長源城,嵐恆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留給自己,直接拉着李鬆商量舒元的弱點。
“李鬆,你的實力在短時間內有沒有辦法突破?”
李鬆莫名其妙地看着嵐恆,神情很詭異地問:“嵐恆,你不會想讓我突破,然後幫你打舒元去吧?說真的,那傢伙已經在我心裡留下陰影了。而且,劉善用了那突然增強功力的辦法,尚且敗在舒元手中,我就算再突破,估計也是被劉善秒殺的份,你覺得我能贏?”
正如李鬆所說,它就算突破到獸王境界,面對壓縮力量後的劉善也只有被秒殺的份。如果連那個狀態下的劉善都贏不了,那李鬆就算再突破又有什麼用?
嵐恆緊皺眉宇沉吟道:“我這麼問當然是有原因,雖然晉級到獸王之境也不可能打敗舒元,但卻能夠靈活飛行,在玄氣、能量的運用上也更爲得心應手。只要你突破成功,我就可以這樣……只要這一招實施成功,就算舒元已經吸收劉善的畢生功力,也有死無生。”
聽嵐恆說完,李鬆兩眼一亮,心臟跳得很誇張,那感覺就像一個想成爲玄者普通人突然得到修煉的機會,實在太激動了。
它顫抖着聲音說:“嵐恆,你這一招也許真能成功,看來劉善用生命換來的情報真管用,那我立刻突破去,儘量在舒元吸收掉那些噬魂力量前突破。”
嵐恆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就像刀劍一樣刺向李鬆,喝道:“不是儘量!而是必須!不然劉善就白白犧牲了!其實如果可以,我真寧願得不到這些情報,用自己兄弟的性命換一個殺死敵人的機會,這買賣實在不划算。”
李鬆心中一凜,真被嵐恆那一剎那的氣勢給嚇到。但見嵐恆突然又感傷起來,他拍了拍嵐恆的肩膀,說:“逝者已矣,在古林裡時,你忘了是誰告訴我修煉者應該看淡生死的嗎?怎麼現在是你首先放不下?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你有精力難過還不如想辦法殺死舒元,我走了。”
說着,李鬆緩步走出房間,向着南方走去。
對一個修煉者來說,無論是獸修還是人類,在戰鬥中感悟、突破是最爲方便、簡單。只是這樣做往往要在生和死的邊沿掙扎,沒有幾個人願意冒險罷了。現在被舒元逼到這個地步,李鬆已經沒得選了。
只是對現在的李鬆來說,南方古林實在太危險,它只能在一些小樹林間尋找能威脅自己的高手。
等李鬆遠去,嵐恆走出房間仰望藍天,又或者低頭看着城裡來來往往的商販、行人,心裡很不是滋味。特別是想到這些人裡可能有劉善的兄弟朋友時,嵐恆的心就像被千斤重石壓住,劉善的面容依舊在他眼前回映。沉默了很久,他最後還是忍不下去,兩腳一蹬就沖天而起,消失在北方。
可嵐恆沒注意到的是,在他以驚人的速度衝向北方時,一個身穿紫衣,身長超過九尺的男子突然出現在路上,遙望着嵐恆離開的方向似笑非笑,說:“真是驚人的修煉速度,這份天資估計連我都比不上,但願他能成長起來。”
說完這話,一陣勁風突兀地吹過來,將男子的頭髮和紫衣吹得隨風亂動。當這勁風又突兀停止時,紫衣男子也像是煙塵一樣突然消失在大街上。就連站在他身邊,或者路過的行人,也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或者說沒有察覺男子的存在。
“舒元!”
“轟!”
嵐恆飛到長源城北方的一片叢林裡,仰天長嘯了一聲發泄自己的情緒。可實力到了他這個境地,就算只是單純的吼嘯聲也有非常驚人的威力。在滾滾音波的肆虐下,周圍的樹木就像豆腐做的一樣化爲齏粉,有如灰褐色的雪花一樣飄揚在半空中。
發泄了半天的嵐恆微喘着氣,低聲自語道:“我就搞不明白,這世界不是得失平衡的世界嗎?不是得到多少就意味着失去多少嗎?爲什麼舒元能在短時間內得到這麼強大的力量,它失去的到底是什麼?十二獸族的性命嗎?對了,十二獸族,如果我也付出類似的代價,那是不是可以比肩舒元了?”
因爲迫切想幫劉善報仇,嵐恆心中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可怕的想法,他想剝奪周圍一切生靈的生命力,就像當初吸收遠古戰魂的魂力一樣增強自己的實力。不過還好,嵐恆終究也是一個有豐富修煉經驗的修煉者,這念頭剛出現就被他的理智壓了下去。
只是藉助這念頭,他也想到一個增強自己功力的辦法。
只要實力得到提升,嵐恆就能真正對舒元下手,將之斬殺了。
當下,嵐恆滿懷期待之心飛向南方,來到當初大戰獸修和獸王的地方。多日前,燕乾兄弟還沒有離開,燕佗也沒有死,嵐恆就在這裡中了獸修的埋伏,和衆多獸修大戰了整整一夜,最後還是燕乾兄弟出手才能讓他活着離開。
這片戰場雖然已經丟下很久,但殘餘的精氣依然不少。
可來到這地方後,嵐恆甚至沒開始修煉,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它站在那些坑坑洞洞的邊沿,看着眼前的戰場默默無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嵐恆知道,這傢伙在爲慘死的獸修們傷悲。
嵐恆想了想,最後降落到這傢伙的身邊,說:“李鬆,你怎麼在這?不是找地方修煉了嗎?”
毫無疑問,站在這片戰場邊沿的正是準備提升自己的李鬆,來到這裡後,它突然有種很詭異的感覺,就不想離開了。此刻雖然感覺到嵐恆靠近,但它並沒有轉頭,直接說:“直覺告訴我,這裡就是我最好的修煉場所,我感覺到這裡有很多憤怒的咆哮。嵐恆,你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嗎?”
嵐恆想了想,真擔心李鬆會因爲這裡慘死的獸修和自己翻臉。但李鬆已經算他的朋友,他不想說謊,所以最後還是承認道:“這裡最少死了數萬獸修,而且都是間接或者直接死在我手中的,其中還包括一隻獸王。李鬆,你感覺到這些同類的力量嗎?那你應該能將它們吸收。”
“數萬獸修嗎?”
李鬆突然轉頭看向嵐恆,眼神非常冷厲。雖然被嵐恆殺死的都是十二獸王的手下,也算是李鬆的敵人,但一想到自己的同類被人類殺死,它就覺得非常不對勁。這就好比人類可以互相仇殺,但只要看到自己同類被獸修殺死就會憤慨一樣,人和獸修的心理同樣複雜。
嵐恆在獸修和人類之間打滾這麼久,自然深知這種心理,所以也不意外,笑道:“很恨我嗎?想和我戰鬥嗎?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你打不過我。而且,我們現在的共同敵人是舒元,內訌真的沒意思。”
“不!”
李鬆直接否定嵐恆的猜測,說:“咱們也算是並肩作戰多時了,我不至於爲這種事情和你開戰,只是站在我的角度,難免會有些牴觸,希望你能理解。不過你說得也不是全錯,我確實想和你打一架,即使打不過,接招!”
說着,李鬆突然衝過來,連一點徵兆都沒有。
嵐恆大吃一驚,當即閃身躲避,喝問道:“李鬆,你到底想怎樣?”
李鬆也不答話,直接亮出虎爪向嵐恆的臉上抓去,大喝道:“別問東問西了,出手吧,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我也想知道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
“就爲了這種荒唐的理由?你知道我現在的力量有多麼強嗎?要是不小心失手,你真會死在我手中!”
“死就死!我現在就是要殺你,就是要爲我的對手殺死我的朋友,你有意見嗎?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
李鬆的攻擊越來越狠辣,越來越刁鑽,就算嵐恆躲避起來也有些吃力。看樣子,它似乎真想殺了嵐恆,可它之前不是說無所謂的嗎?
嵐恆實在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