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江羽玄和陸汐月來到了他們的“秘密基地”,也就是那片遍佈了白古木的山崖。
這一次,陸汐月一共偷錄了三個仙術:火球術、御風術、跳躍術。
都是煉氣期就能修煉的低階仙術。
眼力向來不錯的江羽玄,通過陸汐月鬼畫符一般的字體,勉強看懂了她抄錄的內容。
這三種仙術的原理都是以自身的靈力爲引,瞬間吸入大量靈氣,再以靈力爲推力一股排出,將其轉化成外在的能量,進而發揮出各自的功能。
能夠練習的前提只有一個,就是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對靈力的運用。
江羽玄自然符合這個前提條件,時常製作靈符的陸汐月亦是如此。
“羽玄哥哥,你看懂了嗎?”陸汐月很是真誠地詢問道,“看不懂,我念給你聽。畢竟我的字,確實不大好看。”
“看懂了。”
“那你覺得你能練嗎?”
“應該沒問題。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到了這個時候,實力接近煉氣三層的江羽玄已經向陸汐月坦白了自己有修爲。不過他只說自己是煉氣一層,不然肯定會引起陸汐月的懷疑。
至於煉氣一層又是怎麼來的,江羽玄倒是編了一個很有戲劇性的理由。對他來說,陸汐月好就好在年紀小,心性單純,只要不是離譜得過分,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會信以爲真。
“那我們就一起開始修煉吧!”陸汐月笑眯眯地舉起雙臂,元氣滿滿。
火球術,是修真界最常見的低階攻擊法術。使用者能召喚出火球攻擊敵人,並給敵人造成灼燒傷害,它的威力,與真實的火焰大同小異。但是在煉氣期,一次只能放出一個火球。
御風術,則是一種很普通的防禦性仙術。在短時間內將空氣凝聚成風牆,以形成保護作用。它的抵抗力有多強,能擋住什麼層次的攻擊,完全取決於使用者的修爲。
跳躍術,是大多數還不具備瞬移能力的低階修士所選擇的遁行術的一種。在煉氣的初級階段,學會了跳躍術的人可以一次跳躍到三倍於自身身高的高度,足以越過大多數障礙,無論是趕路,追敵還是逃跑,都頗爲有用。
這三種仙術,涵蓋了攻擊、防禦和遁行三個關鍵性的方向,乃是陸汐月自己特意挑選出來的。對於她的選擇思路,江羽玄十分的佩服。
新一輪的修煉開始了。江羽玄和陸汐月各自尋了一處地方,按照筆記上的方式練習仙術,凝聚靈氣。他們時而沉默苦練,時而交流兩句心得,時間過得很快。
“行了,我看今晚就到這吧。”江羽玄渾身大汗,精疲力盡。他回過頭,喊住了還在賣力修煉的陸汐月:“不然明天我們倆都起不來了。”
“好。”陸汐月臉蛋漲得通紅,坐下來大口喘氣。
“要我送你回去嗎?”江羽玄好心問了一句。
“不用了,謝謝。”陸汐月只坐了一會兒,就扶着樹起身,“羽玄哥哥,我們明天晚上再來,好嗎?”
“好的。到時候不見不散。”
兩人互道晚安後,陸汐月就自顧自地走了。江羽玄駐足了片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個少女的身影后,他才收斂心神,默默地感知着周圍的一切。
很快,他便感應到有一個靈力的凝聚點在離他遠去,隨着距離越來越遠,他對那個點的感知也越來越弱,直到徹底消失。
“我現在能通過感知靈力的方式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難怪白天能提前意識到程日飛他們的出現……”江羽玄沉吟道,“雖然範圍還很小,但也是相當關鍵的突破了……”
這令他大爲振奮。而且在練習仙術的同時,靈力在經脈裡的流動節奏也有了顯著提升,進一步地淬鍊着他的主經脈。想必用不了幾天,丹田的第三處門關就會被徹底打通。
江羽玄有預感,自己在雜務司待的時間越長,他的修爲就越有長進。凌婉馨還妄想通過貶他進雜務司,剝奪他修煉機會的手段來迫使他屈服,簡直是癡人說夢!
“哼,你就給我等着吧,凌婉馨。”江羽玄遙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來日,我定要讓你悔不當初!”
……
修爲的精進,以及對仙術逐步完善的把控,都令江羽玄信心滿滿,動力十足。他每天的白天忙碌於雜務,幹活修煉兩不耽誤;到了晚上,就自發投入到寂寥的山崖之上,與陸汐月共同練習那三種仙道法術。
他已基本能夠熟練地使用火球術和跳躍術,御風術由於運氣步驟相對複雜,還需要更多的磨鍊。不過要達到完全掌握的程度,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同樣的,他的修爲也在逐步地攀升當中。
這一日,身在空曠的廣場上,用靈力遙控掃帚掃地的江羽玄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接近,他連忙伸手接住掃帚,裝作老老實實幹活的樣子。
腳步聲“噔噔”而來,隨後戛然而止。江羽玄定睛一看,眼裡頓生火焰。
是凌婉馨。
自打進了雜務司以來,江羽玄就沒有遇到過這個女人,如今再次相見,令他分外眼紅。
今天的凌婉馨穿了一身天藍色的水紋衣裙,她隨手固定了一下頭上的銀色髮簪,姿態優雅地坐在了一處石凳上。一對玉手端起了一本功法秘籍,放在了目光炯炯的杏眸下。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江羽玄一眼,彷彿未曾見過他一般。
江羽玄遠遠地望着這個女人,心中的怒火卻一陣高於一陣。
他承認,凌婉馨是他穿越過來後見過的所有女人裡最漂亮的,可經歷了那麼多不快後,他越看,就越覺得這個女人的美貌令他作嘔。
他並沒有抱着眼不見心不煩的心態默默走遠,而是一邊掃地,一邊有意識地接近凌婉馨。
直到他快要來到凌婉馨面前時,凌婉馨也依然沒有擡頭,看書看得異常專注。
江羽玄隨即抓起掃帚,對着地上就是用力揮舞,一地的灰塵通通掃到了凌婉馨的裙襬上。
凌婉馨嚇了一跳,立刻擡起頭來。見是江羽玄,她丟下書,狠狠地跺了一下腳,優雅的姿態盡失。
她又驚又怒地瞪着江羽玄。
“你在幹什麼?”
“師姐,這裡的灰塵太厚,我不得不用力來掃。”江羽玄“心平氣和”地解釋道。
凌婉馨沒有多言,她氣呼呼地拍去裙子上的灰塵,撿起書,走到了另一側的石凳上坐下,繼續看書。
江羽玄沒有消停,裝模作樣地掃了一下地後,以同樣的方式再次接近凌婉馨,然後又是一陣灰塵狂舞。
還沒等凌婉馨對他怒目而視,他就先解釋了起來:“師姐,這裡的灰塵也很厚,我必須用力掃。”
“你!”凌婉馨氣得臉通紅。她憤而起身,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江羽玄靜靜地看着凌婉馨的背影,笑得甚是開心。
他已然發覺到了新的樂趣。
又是這麼一天,江羽玄在一處山清水秀的峰頭清掃一地的枯枝敗葉,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再一次見到了他在黎華派裡最大的死對頭。
凌婉馨還是穿着那身天藍色的水紋衣裙,步伐輕盈地走到了江羽玄對面的一處石階上。她同樣全程無視了江羽玄,面帶一絲惆悵地從兜裡取出了一支白玉簫。
她背對着江羽玄,把簫放在嘴邊,就這麼悠悠地吹了起來。
簫音清雅幽婉,聲聲悠揚,宛如天籟。它的節奏跳動有如一抹清新的風,飄逸靈動,又如流水潺潺,像是一股清泉般地滌盪人心。
吹得真好聽。江羽玄發自內心地認可了凌婉馨吹奏的簫曲。
想不到她還有這樣的雅興。
江羽玄越聽越是陶醉,漸漸心有所感,然後跟着節奏大聲朗誦起來。
“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 曾益其所不能……”
他特意把聲音放得比平時還要大幾倍,確保凌婉馨一定能夠聽見。
就這樣反反覆覆地吟誦,聲音大得幾乎能夠蓋住凌婉馨的簫樂聲,江羽玄很快就看見凌婉馨的手在微微地發抖,連她吹出來的曲子都逐漸開始跑調了。
這令他更加的興奮,再接再厲地大喊道:“故天將降大任……”
“吵死了!”凌婉馨怒喝一聲,轉過身來。
“師姐,你繼續。”江羽玄面不改色地做了個“你請”的手勢。
“你一直在這大聲嚷嚷,讓我怎麼繼續?”凌婉馨貝齒緊咬着嘴脣,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我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安靜的地方吹曲,以樂聲穩固心境,結果你倒好,反過來把我的心境給擾亂了!”
她看起來很生氣,但是江羽玄感受得出來,比起生氣,她更多的還是委屈。
一想到這裡,江羽玄的心情立馬舒坦了很多。
“雜務司給我的任務,我必須要打掃這裡的衛生。”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面對着凌婉馨,說道,“而且也沒有什麼門規規定,我在幹活的時候不能發出聲音吧?”
凌婉馨的胸脯劇烈地起伏着,好一會兒,她才咬牙切齒道:“你就是故意氣我的,對吧?”
“你不也一直在故意氣我嗎?”江羽玄淡然一笑,“咱倆彼此彼此。”
凌婉馨收起玉簫,掉頭就走。
“哼。”江羽玄冷笑,他凝視着凌婉馨慢慢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語起來。
“只要能讓你不開心,我什麼都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