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得人自然是方炎。
他來這裡就是爲了若良根,當然沒有給別人的想法。
這聲音引得朱純厚注意。
他回頭,看到方炎正一副微笑的舉起了手。
可惡的傢伙,糾纏不休!
朱純厚臉色難看,咬牙伸出一隻手:“四支各五千塊,第五支再加一千塊,哼!”
朱家這次需要若良根的數目在三支,但是,他們有存貨備用的習慣。
朱純厚自然想要將五支全買下來。
而此時,坐在後面的吳興醫卻一拍腦門,臉色有一些難看起來。
他拉着方炎的小手。
啪!
方炎下意識一甩。
吳興醫一怔,然後悄聲說道:“方炎兄弟,這朱純厚看樣子要跟你死拼到底,要跟你拼價格了,要是你的錢不夠,我幫你墊上!”
雖然他覺得方炎的本事很強,但也看得出來,應該沒有什麼鈔票。
否則,也不至於穿這麼一身普通的衣服。
方炎對於吳興醫的做法,其實還是帶有一絲欣賞的,但是,有一點他不能忍。
他悄悄的補充道:“沒有事,你不要說話,只管擺出一副興奮得意洋洋的神情,接下來看我的表演。”
吳興醫聽到方炎的話,有一些莫名奇妙,但看到方炎自信的笑容,心中大定,覺得他應該有辦法,便點頭不說話了。
這時,方炎又補充了一句話後,纔將目光看向前面:“興醫,我說了很多遍,不要拉我的手,男男授受不親,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
吳興醫對此,倒是不以爲然的撇撇嘴。
方炎看到後,心裡直嘆,唉,看樣子,下一次口頭警告是沒有用了,只能用身體來讓他明白,這男男是不能相碰的。
他這時掠過這道想法,將目光看向了朱純厚,嘿嘿的笑了幾聲:“喲,加得好,我們就來比比數字吧,現在我加一千塊,八千塊一支!”
說完,方炎仰起頭,一副神情自定的欠揍神情。
不得不說,方炎很有表演天賦,這演得相當逼真。
吳興醫不太明白,但還是照做了,同樣仰頭,得意洋洋的露出笑容。
讓一個儒雅的年輕人擺出小人得志神情,不得不說,難度頗大。
表現出來的神情,沒有方炎那樣逼真,但也足夠了。
朱純厚看到方炎還有吳興醫的神情,臉色異常的難看。
他伸出一隻手道:“四支各五千,還有一支漲到九千塊!”
方炎二話不說:“一萬塊一支,你繼續!”
說完,臉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一萬塊一支,這已經能買兩支了,而且是平常的三倍價格。
毫無疑問,即便進到手中,賣出去的價格肯定是虧的。
所有的中醫藥商們,這時也明白過來,恐怕這是吳朱兩家又在鬧矛盾。
一些本來還想要狠狠心買一支的藥商們,全沒有了想法。
神仙打架,關他們什麼事。
方管事笑臉看着這些,自然不說話。
賣高了,對他們而言就是賺了。
朱純厚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就算他的身材肥,但腦子並不笨。
他看得出來,這個死保鏢是想要故意跟自己對着幹。
他看到對方一臉欠揍,有一些惱火,正欲伸出手。
坐在旁邊的一名中醫卻眼神閃爍,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口。
這名中醫叫李時然,乃是朱家其中一名僱職中醫,說白了,就是在朱家幹事。
他的醫術相當好,因此在朱家地位較高。
這次來景鎮,帶隊的也是李時然,並非朱純厚。
他看到這一幕心裡盤算起來。
這時拉了朱純厚後。
朱純厚就算心裡不滿,還是坐下來,悄悄的問道:“李中醫,你拉我是怎麼回事?”
李時然認真的說道:“那吳家一夥人分明就是想要哄擡高價,你彆着了道,購買四支就算了,要是這樣拼上去,那吳興醫不差錢,你別衝動繼續拼價格。”
朱純厚被這麼一告誡,心裡也恍然醒悟過來,確是,自己只是受朱家派遣,購買的價格都是有限的。要是再這樣拼下去,多餘虧的錢都是需要自己的鈔票來貼,像現在要是這樣拼下去,自己虧個萬把塊也是有可能的。
縱然對方炎他們的神情不太爽,也覺得自己很壓抑,朱純厚還是陰沉着臉說道:“那算了,我花五千塊一支的價格購買四支!”
顯然,朱純厚這一句話說出來,代表他認輸了,不想再拼。
周圍的中醫藥商們倒是有一絲失望,他們本來還打算看好戲,看看這價值最終能漲到多少。
吳興醫看到後,卻帶有一絲恍然的笑容,看向方炎後,悄悄的伸出大拇指誇讚。
他知道,這分明就是方炎在嚇唬他們,難怪要擺出那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不然,憑朱純厚的小人性格,漲到兩萬三萬都是有可能的。
偏偏方炎必須要買一根,這就把方炎的後路堵死。
方炎朝吳興醫一笑後,大手一揮道:“其餘四支,每支再加兩千塊,每支當到七千塊!”
藥會拍賣的規則,由競爭價最高的獲得。
當宣判者沒有決定最終獲得者,這個是可以不斷增加的。
他們只確定了其中一支,現在四支並沒有確定最後的價格。
因此,這個是可以繼續要價的。
此話一出,吳興醫一怔,旋即不太明白了,已經拿到手,爲啥再繼續買啊。
但隨後腦子一轉,恍然明白方炎的想法。
不由得的心想,這小子夠陰的。
朱純厚在一邊聽到,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他站起來說道:“其餘四支,八千一支!”
說完,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本以爲方炎還想要繼續說,要是再說的話,他也不打算要了,不然就是純虧本。
大不了跟朱家上面報道,這是吳家故意挑釁。
誰知道,方炎這時候卻笑了一聲,不說話,坐回原位。
顯然,他是不準備繼續叫價了。
方炎心裡很清楚,要是讓朱純厚看出自己必須要若根的話,他肯定會不斷的加價。
因此,他只能擺出一副故意跟他作對的神情。
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是想要那東西,而是單純的想要跟他作對。
這樣,朱純厚的心裡就有一些猶豫,要不要跟自己玩堅持。
方炎知道朱純厚不敢,因爲他只是朱家派出進購藥材的中級管理人員,這價格數目還有預定數額都是固定的。
他不可能報過高的價格,所以讓吳興醫耀武揚威一下,讓朱純厚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吳家嫡孫拼財富
。
朱純厚在看到這些後,確實不敢繼續報價格了。
這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不過方炎對五千一根的若良根,被朱純厚一搞,變成一萬一支,心裡還是有一些不高興。
他故意再把其他幾支的價格擡一擡,這樣無形讓朱純厚的需求價格上漲一萬多。
但是,方炎不準備再報了,他怕朱純厚吃不下,畢竟他不可能買過高的藥材,那樣太虧本。
知道這個秘密的,在場只有三個人。
一個是方炎本人,一個是吳興醫,還有一個自然就是左秋眉。
她是知道方炎需要若良根的,現在看到這嚇唬的神情,心中戲謔的笑了一聲,真是奸詐之輩!
不過,左秋眉還是欣賞他這一點,起碼爲人很精,臨時處理反應的速度極快。
換而言之的一說,這是一個人才。
場上再度恢復平靜,方管事帶頭再說了一遍,看到大家都沒有異議後,便確定價格,然後將東西派人送給買主。
方炎接到一根灰黃色的若良根後,就放到口袋裡。
他這次的任務算是搞定了。
這時,藥會庭院再度拍賣出第二件東西。
因爲方炎現在不需要繼續買了,乾脆就坐在那裡望天。
第二件東西很快拍賣完了。
但是,所有人都覺得有一些奇怪,因爲方炎竟然沒有再跟朱純厚哄擡價格了。
所有人都在想,這年輕人難道不要繼續哄價麼?
就連朱純厚本人也這麼想,他已經做出再出一點血的準備了。
但是,方炎竟然不再說話了。
朱純厚鬧不明白,但那李時然卻是眼神閃爍,神情思索。
陡然,他想到了什麼事情。
一拍腦門:“上當了!”
朱純厚趕緊問道:“李中醫,什麼上當了?”
李時然眼神頗冷的說道:“我們上了那年輕人的當,他之前並不是故意跟我們作對,而是很需要買一根若良根,只是,我們被他那一副神情給欺騙掉了,真是……愚蠢啊。”
“什麼!我又被他耍了!”朱純厚聽到,差一點驚叫的跳了下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忍住這一切,只是,臉依舊氣得紅通通的一片。
朱純厚向來自詡精明,但今天兩次被一個後輩給戲耍了,而且這種心理說法,說白了在商業上很常見,但自己就是中招了。
朱純厚自然異常的憤怒,然後……他將憤怒的目光看向了李時然。
很顯然,他是想要繼續跟方炎拼的,但是李時然拉住自己,加自己不要上價格。
否則,自己怎麼會被方炎欺騙呢。
李時然看到朱純厚的目光,訕訕一笑,頗爲的不好意思。
沒辦法,這黑鍋只能自己背了。
這個時候,李時然只能歉意說道:“對不起啊,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白的用這種嚇唬人方法。”
說完,李時然乾脆也不說話。
他不怕朱純厚找自己麻煩,畢竟自己的地位比他高。
只是,這一次間接也讓他自己丟了臉。
這讓李時然,也將方炎給恨上了。
可憐的方炎,還沒有跟李時然說過話,便被他給恨上了。
要是讓方炎知道,只覺得自己好冤啊。
你自己撞上來,怪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