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就見兩男子風風火火地
便是這楊鎮長的大兒子楊斌,二兒子楊昊。
兩人皆是三旬開外,身材高大,儀表不俗,按這長相來說,也的確遺傳了其父親的優點,也是生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見這楊家的基因裡,便是一個世出好相貌的家族。只是,一聯繫到這兩兄弟的禽獸本性以及所作所爲,便真不能被他倆這副臉蛋所迷惑,果然是,俊美面容下,掩有蛇蠍心腸。
“老爸,哪門搞起的?出啥子事囉?”老大楊斌頃刻間將堂上所有人一一掃視。
老二楊昊是個警察,此刻並未身着制服,但從那他雙招子直轉、橫豎上下打量人的目光來看,必然是一個長期從事審訊工作的人,逼供經驗定然蔚爲豐富。
此刻,楊天驄猶自站在楊鎮長面前,一副逼人架勢,渾沒在意衝進來的楊家兩個兒子。
這楊昊可不幹了,心想老爸是這鎮上的父母官,老子又好歹是個警察,我楊家在這裡呼風喚雨、說一不二,哪有人敢這樣頂撞我老頭的?又見瓜皮倒在楊天驄身下,而其他幾個家丁卻不敢上前,心中早已明白過來,大喊一聲:“你狗日的,你是哪個?活膩了是不是?”說罷,一個大步跨上去。
我心下一凜,心想即便你是個警察,會幾招擒拿格鬥,但看你這副虛火燎眉的樣子,定然是夜夜吃喝嫖賭不虛度,老楊一個手指就能把你放下……我正要喊楊天驄退回來好好說話,卻見那楊二邊走邊撩襯衣,從腰間“嗖”一聲掏出了一把槍,霎時頂着楊天驄的太陽穴:“你罵了隔壁,在老子楊家這樣對着我老黑(川渝方言中‘父親’的發音),你曉不曉得我們是啥子人?你個哈兒(傻兒。傻瓜的意思),老子弄死你,就像弄死一隻狗一樣,把你撂到這山底下,都沒的人給你收屍!老子問你,你咋個曉得老子把陸文海給拷起來了?”
一聽這句話何故這麼熟悉,一想,原來瓜皮剛剛也對老楊說過“把你丟到這山底下,都沒人給你收屍”類似的話,果然是。這看家狗也是學這主人的言行啊。
“二娃,不是這個龜兒子,是那個——”楊鎮長說罷指了指我,“這個姓方的,不知是他親眼看到你抓人了,還是算出來的,反正他是有些手段和道行,你小心些!”
楊昊瞬即望向我,眼神裡是一股極度輕蔑之色和狂妄凌人。就憑這眼神,我就能知道,有這種害羣之馬的警察,這縣內鎮上該會出多少冤假錯案和刑訊逼供。
卻在他望向我這一陣之際。就聽楊家老大楊斌在一邊喊道:“耗子,你手裡拿了個啥子東西?!還不快耳球(丟棄的意思)了!”
楊昊驀地轉頭,卻是大叫一聲,立時將手槍扔向一邊。只見那槍管裡伸出一條綠油油的青蛇,正扭着頭往回望,似乎楊昊扔的再慢一些。就要被這蛇給咬上一口。這類障眼法,我這一路走來,也用過不下多次了。
這一下着實把這堂上之人盡數駭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這剛剛飛揚跋扈、氣焰囂張的楊昊,此刻眼睛瞪的如燈籠一般,望望地下的手槍,又望望我和楊天驄。
良久,便聽楊鎮長大喊一聲:“瓜皮,馬上給許道長打電話!這個是妖法,咱們楊家今天要被這兩個懂妖法的邪人惹上了!找許道長趕緊回來收妖!”
我心下一陣輕笑,還找許道長呢,你楊家這被下了鬼降鬧“鬼叫”的房樑椽子,還有這極是整人害人的陰險“穿宅吉星”風水,這可都是許道長找的人來爲你家修造的,到底是誰在害你楊家,這可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許道長到牛王廟去燒鬼了,牛王廟這麼遠,要晚上才能回來……”那瓜皮扶着左肩站起來,貌似左手已經不能動彈了,也不知老楊封了他哪個穴位。
“管他是妖是鬼,今天既然敢在我楊家撒野,他就是天王老子,都叫他走不出去!”楊昊平復過來,掏出電話,似乎就要搬援兵,是了,他一個警署的所長,搬來一大堆警察,甚至是特警,形勢畢竟也不好收場,當即,我喝道:“夠了!楊昊,你這是個人民警察的樣子麼?把槍對準人民,你就是十惡不赦的魔鬼,也罷,你本就不是個做警察的料,你胸中只有污氣濁氣,又何來正氣英氣?讓你做警察,乃是公衆之災難,人民之毒歿!從此以後,這警察你是別再做了,一個應該時時刻刻保護人民安全的衛士,卻仗權欺人,草菅人命,你當你濫用公權,私自抓人,將陸家老大在暗夜緝捕囚禁,瞞天過海,無人知曉?”說罷,我再望向楊鎮長,“楊鎮長,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何況,我們來你楊家,也並非跟你楊家‘鬥’,真正在鬥你害你楊家的,自有他人!我二人,實則是在幫你楊家,爲你家化去劫數,破除陰煞,挽回陰德,讓你子女命數穩健,運勢平吉,可惜你父子三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但不聽我的勸言,還要兵戎相見!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這堂上的‘鬼叫’聲你還想不想破掉?你這宅子的風水不寧之兆,你還想改不改?”
就聽楊斌在一邊說道:“你們要幫我們家?怎麼個幫法?你可以收拾我們院子裡的‘鬼叫’聲?真要是收拾得了,那大家還是可以好好說話嘛,也的確沒必要搞的要動手的田地,是不是撒?”
“斌娃子,你曉的個球!”楊鎮長在一邊斥道,“他們是要你和你兄弟到警局到法院投案自首,去承認錯誤,要喊你們去坐班房,還要給陸家賠錢,他兩個狗日的,估計就是陸家找來的妖人,來害我們楊家,要讓你兩兄弟去坐牢,要讓我們楊家在這個縣裡被人看笑話。要讓我們楊家倒下去,起不來!”
“啥子啊?!”楊斌和楊昊同時喊出來,盯着我,看得出,二人具是身子發抖,拳頭捏緊,我相信,如果那手槍沒被我施了個障眼法被楊昊丟掉,估計聽到楊鎮長如此一說,這脾性火爆的楊昊定然已經朝我二人開槍了。
但頃刻間。卻聽楊昊一陣格格輕笑:“哈哈哈,要害我們楊家,要讓我們兩弟兄去蹲班房?問題是,就是我們願意去蹲,這個地方的公檢法,他們也不願意啊!我們一進去,他們過的也不安心撒!哈哈哈,姓方的,讓我們去坦白。坐牢,哪是你說進去就進去這麼簡單哦,我楊家在這裡幾十年上下攀爬打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黑,他們就不白,這個哪門辦嘛?我看。算求了,你們懂妖法,得罪你們也不是好事。但真的是算求了,你們惹不起我們,這地方也沒人能動我們,那些班房大牢,不是爲我們這種人準備的地方,乾脆,我們大家吃頓飯,大家好好喝一杯,我父子兄弟三人,各罰酒三杯就算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不是很好嘛!如果你們真能破掉我們院子裡的鬼叫聲,我,楊家老二,還有我哥,一人給你三十萬,哪樣?就是六十萬,你們估計幾年都賺不到這些錢吧,是吧,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嘛,你們吃的是手藝和本事,我們吃的是官家皇糧,其實也都是不容易,好了,好了,今天楊二娃我有些得罪了,瓜皮,馬上喊人準備酒席,開五瓶茅臺,老子罰酒三杯!”
他前後氣態如此一轉,我倒還沒反應過來,但老楊卻開口了:“‘班房大牢,不是爲你們這種人準備的地方’?我草你馬的‘你們這種人’,你們這種人,不也是人麼?你說說看,你們比我們老百姓、比那陸家人,頭上多長了麟角?還是身上多長了翅膀?還是咋地?你們他媽的也是這一方水土養活的人,都他媽有爸有媽有兄有妹的,你們憑什麼比我們高人一頭、貴人一等?!這他媽都現代人權社會了,還一副‘官本位’思想,我呸!
“你們和你們的父輩祖輩,都是這裡的父老鄉親們支持扶助養活的,你們當官的當官,撈錢的撈錢,來之於民取之於民,卻從不用之於民,甚至還要盤剝搜刮這些父老鄉親們的血汗命根,你們有今天,都是這些父老鄉親們在供你們養你們,他們纔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俗話說: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馬無欺母之心,這些父老鄉親們,沒讓你們報答,沒讓你們回饋,沒讓你們感恩,他們只想守着三畝薄田過點安生日子,但你們一幫蛀蟲腐蛆,不報答便也罷,卻反而還要破壞他們的清淨,還要欺負他們、迫害他們!姦淫他們的妻女,霸佔他們的財產,強才他們的房屋,甚至還要趕盡殺絕,就連他們才幾歲的幼女,你們這幫禽獸都不放過!你們這幫人,到底是誰?你們到底要怎樣?所有的資源被你們佔盡,所有的好處被你們奪光,你們還不死心,還要把所有人踩在你們腳下,世代給你們做牛做馬,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這麼恨這個郭嘉,毀之唯恐不及,小日本當年都沒做到的,讓你們給做到了!什麼‘班房大牢,不是爲你們這種人準備的地方’,難道,班房大獄,就只是給普通人準備的麼?給沒有門道沒有關係沒有背景沒有錢的平頭百姓準備的麼?我草他媽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們再不反悔,還要這樣搞下去,你們遲早會有報應的!陸家人被你楊家害成這樣,法治不了你們,老天會收你們的,你們等着吧!”
老楊一番話,義憤填膺,直似讓這堂上陰霾起伏,風雲變色,那楊鎮長、楊斌楊昊三人,聽罷竟是個個身子有些微顫,卻聽楊鎮長一抹臉嘆道:“哎!你罵的爽快,我們聽的也很受用,你罵夠了吧,我們這一身皮也舒坦了,從沒被人這樣罵的舒坦過,今天這樣一捱罵,竟是感覺如沐春風,醍醐灌頂,罵得好,罵的妙!但是,小兄弟,你光是罵我一家沒用的啊,我們這裡面,人人都是這樣。個個盡是如此,你有本事就全國各地都去罵、都去說理,把他們都‘一語驚醒夢中人’,看有沒有效果!你知不知道,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水至清則無魚,否則,我們就要出局撒!算了,還是我二娃說的有理,我父子三人各自罰酒三杯。算是給你們賠禮道歉,然後,還麻煩方先生給我弄掉那‘鬼叫’,付你們六十萬工錢,大家見好就收,以後山不見水見,不定今後還要打交道嘛……”
看他三人厚顏無恥若此,我還能對他們抱什麼指望,這也沒什麼好說了。當下冷冷道:“酒就不喝,錢也不收了,楊鎮長,我還是那句話。要破除你院子這鬼叫,讓你家的風水命兆安穩些,老老實實,讓你兩個兒子去投案自首。當着這全鎮人交代他倆所犯下的罪孽,楊斌姦淫、並連帶多人‘宿嫖’陸家幼女,致她身染重疾。影響將來的婚嫁和生育,你還要幫她治好病,賠上足夠的錢;楊昊,你濫用公權私自抓人,將陸家老大囚禁在深山,此刻陸文海估計命存一線,再加一個嚴重侵害他人人身安全,你也要坐牢賠錢!即便這地方的公檢法奈何不了你們,他們不敢收留你們,你們也要想辦法去坐牢償還,這是你們唯一的自贖之路!楊鎮長,你還要把你這些年的貪贓全部吐出來,這個我也不要求你投案了,你把你的銀行存款全部捐出去,切記不能捐給紅蝨子協會,要親手捐贈給這鎮上的每家每戶,這些等價交換,三位,你們意下如何啊?”
楊家三人一對望,就聽那楊斌嘆道:“你們真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就真不願笑納我們一番好意?你們就真不願坐下來和我們好好談談商量商量?你們,就真見不得我們好、看不慣我們大?”
“你們,就真不願意給我們一條生路?”楊鎮長補上一句,卻是字字蹦出來,身子打顫。
“方先生,對他們這種人,咱沒得說了!那陸家老大的生辰八字我問到了。”楊天驄說罷將陸文海的生辰八字報給我,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鎮靜,稍一盤算,這陸家老大壽元八十有五,算是高壽,此刻有危險,但卻無虞。
當即,我搖搖頭道:“是讓你們給我們生路,而非是我們給你們生路!給不給生路,只在於你們自己一念。只要你兄弟肯去投案自首——而且是要避開一切你們當地的盤根錯節,成功投案自首!再賠夠足夠的錢財,我自然可以爲你們家化解一切風水異兆。”
“滾你媽的去!”那楊昊此刻再次本性綻露,“我就不信,只有你們兩人懂邪門歪道,滾、滾、滾、滾吧!老子情願天天聽這些鬼叫,也不會被你給指使來指使去的,還他媽坐牢!哪個坐牢?下毒的人才該坐牢!”
“那我也不送客了,你們二人就請吧!”楊鎮長做出一番送客的姿態,“許道長還在我家,他也是高人,他要是整不了那鬼叫,我就不相信,老子們有錢還送不走鬼!”
我輕輕一點頭,走到廳門前,隨即轉身道:“鬼叫聲,你們當然可以不破掉,但是,你那小女兒,楊莉,一個本是如花似玉的大學生,現在卻身中劇毒,癱瘓在牀,出行靠輪椅,生活要人服侍……楊鎮長,這小女兒,你們想救麼?”
“啥子?!你能醫好我幺女子?”楊鎮長瞬即衝了過來,就差沒有抱着我,“你真有本事把我女子給看好?!”
“你龜兒子衝啥子殼子(‘衝殼子’,撒謊、說大話的意思)?我幺妹中了那麼兇的毒,連重慶最大的醫院都說沒的法,都花了兩三百萬了,你一個會點妖法的神棍,憑啥子可以看好我妹妹?!”楊斌緊緊盯着我,“你吹牛打過草稿不?”
“要是我有法子看好你妹妹的病、給她排掉全身之毒、讓她恢復正常呢?”我一掃他三人,“中毒之人,毒在腠理,我以‘玄天療毒之法’或能救她一命!”實際上,玄門的“玄天療毒”到底能不能救這被現代工業劇毒所毒害的女孩,我也沒三分把握,畢竟這只是針對所中的陰邪屍毒,但是,我手裡有解毒王牌——巧兒的父親何五,在歸天大限之前,贈與我十七顆“神龍避毒丹”,蠟殍何氏家族在黃家羅盤大院煉製了三百多年的結晶神物。世上萬毒千症,只要和毒害有關,都能破之化之。
“哦,那就有勞方先生趕緊爲我小女看病排毒!”楊鎮長一把抓起我的手,“你要多少錢,你隨便開個價,一百萬?兩百萬?方先生,你隨便開!只求方先生大慈大悲,救我小女,要我楊繼宗怎樣。我都答應!”
我點點頭道:“救你小女沒問題,但是,還是那句話,讓你兩個兒子去自首坐牢賠錢,你散財於民,如此這般,我不但救你女兒,還爲你化解這滿院鬼叫和惡兆風水。”
“你、你,這、這……”楊鎮長立即鬆開我的手。仿似觸電一般,退後一步,“這、這、這……”說罷,望着兩個兒子。
其時。楊斌楊昊看我的言行舉止,也知道我真有可能救回其親妹妹,但卻未料到,這兜來轉去。最後還是回到這一關節眼上!
“罵了隔壁!非要讓老子們坐牢遭災,非要讓我們楊家栽倒!”楊昊“撲通”一聲在凳子上坐下來,捂住頭。長吁短嘆一陣,然後掏出一根菸點上,猛吸起來。
楊斌盯着我,良久對着我比出一根手指:“一千萬,老子給你一千萬,你看好我妹妹,這投案自首坐牢,咱們就當是開玩笑,再也不談,哪門樣?”
楊天驄在一邊一聲冷笑:“錢的確是能解決很多問題,但解決不了良心,你們的良心在哪裡?”
卻見楊斌一跺腳,瞬即比出三根手指:“三千萬!罵了隔壁,老子今年這個工程就算白做了,給你們三千萬!一口價!錢是買不來良心,但在我看來,這世上還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你們二位,這樣跑來跑去,不就是爲個錢麼?我給你們三千萬,你們總沒意見了吧!”
我輕聲一嘆道:“楊斌,你恰好錯了,我們真的不是爲錢,我們爲的正好就是一個良心和公道,爲的是天地正氣,世間法度綱常,你的世界裡,認爲這不可思議,但你認爲不可思議,卻不代表就沒有,恰好是用錢擺平一切事情對你來說太常見,你根本想不到,有些人行走一世,並不爲錢。好罷,要不要治好你的妹妹,讓她恢復正常人,再回到學校,就在你們一念之間,願不願意跨出這一步,也在你們一念之間!”
楊斌、楊昊兩兄弟立即擡頭望着父親,三人眼神一交流,卻具是形神欲碎。
料他三人作威作福、不可一世慣了,以爲只要有權有錢就能上天入地,呼風喚雨,卻在此際,我爲他們生動地上了一課,善有善果,惡有惡報,是個人,總有那麼一個需要做出平生最痛苦、最艱難的抉擇的時候。
他三人以重慶方言語速飛快地嘰裡咕嚕一陣,又是一陣神色傳遞,就見楊鎮長眼眶發紅,顫抖着嘴脣說道:“那麼,我們就送客了,姓方的,你們走吧,我楊家看不上你的恩惠,不需要你幫忙,小女的病症,我們楊家還會再想辦法,她要是命中真有這個劫數,誰也沒辦法……瓜皮,給老子送客!”
聽到這裡,我一望楊天驄,我二人皆是莫名驚詫:這楊家,看來還是要棄卒保車!
爲了家裡兩個頂樑柱,寧願不保女兒的性命安危!
這楊莉,早被各大醫院認定無救,只能緩解中毒痛苦症狀,就算能活下去,也只能終生癱瘓,成爲植物人。但現在,希望就在眼前,救命之道就在身邊,他們卻聯合作出如此抉擇!
在親人天倫之下,這是需要下多大的決心、作出多大的犧牲、換來多大的心如刀絞,才能作出如此抉擇!!!
是啊,真到了這種“危急存亡之秋”的關頭,楊家的面子、楊家的兒子纔是最重要、最優先保護的,真在兒子坐牢賠錢、家族榮譽面子前,一個女兒算什麼,她的性命安危又值幾個錢?
我稍一平復,料來,但凡誰家碰到這個抉擇,也肯定會選擇兒子,而非女兒。
“好吧,既然你們既不願化解宅院風水異常,也不願挽救女兒性命,只爲了保全兒子和家族,我也沒什麼好說,那我倆就告辭了。”我輕緩而言,“但是,你們三人要是碰上什麼不虞不寧,也可再聯繫我,老楊,走吧!”
說罷,我拎起手提箱,和老楊走出這客廳。但我卻並未直接走出大門,而是來到了我之前所貼的三張符咒前——我將三張已經點好用神、念過咒語的“玄空五行符”和“玄空改命符”,分別貼在了三進院落裡的三處地方。
在每張符咒下面,我再次一念咒語,然後便走出大門,身後之人,看着我倆盡數納罕。
走出楊家大院,楊天驄立時問道:“你在這三間分別印證楊家三兄妹 ‘吉星在低房’風水孽象的房間下唸咒語,這是作甚?”
“哎,我這也是不得已的折損天元之舉啊……”我一陣輕嘆,“我哪料到,他父子三人,蛇蠍心腸若此,竟真捨得親女兒、親妹妹的性命!到了這一關頭,我也不得已啊,我現在以玄空逆數承命符咒,改了穿宅五行之數,並將楊莉的命數同時承轉在她兩個兄長身上,這也類同於下降,在害人……”
“你的意思是,楊斌、楊昊兩兄弟,也要……”楊天驄停下來,目瞪口呆。
“對!”我只顧前行,“我這樣做,傷了天道,我可能會遭受天譴,甚至要折壽……”
“那麼,他們什麼時候,會、會……”
我掐指一算,點點頭道:“我估計,已經承轉了。”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了瓜皮和兩個小夥子的急呼聲:“方先生、方先生,留步、留步!”
我停下,轉身,望着他幾人跑上來。
“斌哥、昊哥,他、他、他們,不行了,楊叔讓我來找你們,回、回、回去……”瓜皮挺着個僵硬的左肩跑上來,眼睛瞪的如駝鈴一般,“你們是高人,高人!楊家這次是栽了,真的是栽了,這麼多年,只有你們能讓楊家載了,方先生,你也算是爲這鎮上的人出了一口惡氣……”
“哦?”我一愣,這瓜皮可真是見風使舵的主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孺子可教,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