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
大霧瀰漫了整個皇宮,變成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當豔陽升起時,霧氣也漸漸褪去。
眼前的事物,這才也逐漸變得清晰。
奴人們與婢女們開始在大殿前忙碌了起來,沒人敢閒着的。
因爲今日是皇上的壽辰,要是敢偷懶,一旦被發現了,就得被罰的,他們可不想受這樣的罪,便勤勤懇懇起來。
參加此次宴會的,有五大家族的家眷,以及曼隆三島的人。
曼隆三島,原本只是一個島國,不知因何故,導致一個島分裂成三個島嶼,每個島嶼都有一個島主。
之前他們物資缺乏,貴賤貧富,差異較大,每日都有不勝其數的人被餓死,後得雲羅帝國的資助,這才建立了兩國的友誼。
自此後,無論雲羅帝國內有什麼宴會,曼隆皇國都會參加。
御王府內。
下人們還是如往常那樣開始忙碌,早早就起來爲郟致炫準備膳食,以及打掃院子內的清潔。
在寢宮內。
原本孫宥想讓郟致炫多睡會兒,不曾想,他比孫宥起得還要早。
平日裡,都是孫宥先起來,還要費了好幾番折騰,才願意起來的。
今日,孫宥來到寢室時,卻不見郟致炫的蹤影,經問了幾位下人後,才得知他早已在書房了。
到了書房,孫宥端着膳食走了進來。
只見郟致炫站在書桌前,鋪上一卷白紙,手握毛筆,點了一下硯臺上已磨好的墨。
當筆尖剛落時,孫宥便叫住了郟致炫:“殿下!該用膳了。”
一副面無表情的郟致炫,從眼神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怒氣,讓人不易靠近。
他冷冷地說了一句:“放那吧!”
隨後,便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大字“靜”。這一字寫得是真的好,行筆瀟灑飄逸,有如行雲流水,骨格清秀有力,筆勢雄奇。
郟致炫握着毛筆,點了一下硯臺上的墨,便再次下筆寫下一個字時,卻被孫宥叫住了:“殿下!”
瞧着孫宥那般模樣,郟致炫很無奈,不想讓孫宥說他。
他便將毛筆放在筆架上,走到了圓桌前,才三兩下的,就把膳食吃完了。
桌面上的東西變得七凌八亂的,此時,孫宥便重新收拾了一番,又變得孑然一新了。
他把郟致炫吃完的碗碟,放在了托盤上,便捧着托盤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時,郟致炫拿起毛筆,冷淡地說了一句:“出去時,記得關上門,本王想一個人靜靜。”
“知道了。”孫宥一手拿着托盤,一手將寢室的大門關上。
孫宥纔出去沒多久,郟致炫便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心”字。
當他剛想完成所剩最後的一筆時,心口之處莫名的刺痛了一下,精神突然便得恍惚,對眼前的事物,也逐漸變得迷糊。
此時,郟致炫猛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稍顯清醒,便拿起毛筆,想去完成白紙上“心”字的最後一筆時,手不停地顫抖,讓他無法下筆。
突然,胸口發悶,心口處的疼痛加劇,頭部更是莫名其妙的疼了起來,連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郟致炫一手捂壓着左胸,一手狠狠地將毛筆摔在白紙上,毛筆上的墨汁灑在了白紙上。
原本,以爲是自己沒有睡好,所以,纔會這樣的,他便走向牀那裡去。
途中,步伐釀釀蹌蹌的,走路也變得不平穩,連眼前所看到的東西,都是迷糊,甚至還覺得整個世界好似翻過來一樣。
當剛觸到牀頭時,郟致炫的心口猶如一團烈火似的,一直在衝撞着他的喉嚨。
郟致炫便咳了幾聲,脖子之處瞬間變得紅潤,臉龐也變得紅彤彤的,還不時冒出幾根青筋來,讓他不得已跪在地上,趴了下來。
突然,錐痛又出現了,郟致炫便用拳頭,壓着心口之處,原以爲會好一些。
“噗!”
不曾想,心口就如這團烈火,好似火山爆發了一樣,讓郟致炫實在忍不住了,便吐出了出來,噴灑了一地的鮮血。
此時的郟致炫,觸摸着嘴邊的鮮血,他自己一看,虛弱地道:“血?哼,我竟已虛弱成這樣了嗎?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的眼前一片迷茫,心口之痛,讓猶如萬箭穿心。
剎那間,他實在撐不住了,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時,孫宥還不知情呢,還在處理御王府中的其他事情。
大殿之上,五大家族與曼隆三島的人,已陸續入座。
皇上還沒來,大家就開始互相交流了起來,亂哄哄的,可熱鬧了。
當陸王入座時,卻發現連不喜參加各種宴會的六皇弟興王也來,卻唯獨不見郟致炫的人影。
等了好久,聽到了一聲:“皇上駕到!”大家便紛紛站了起來,給皇上行禮。
“都平身吧!”
“謝皇上!”
皇上坐下來時,甩開後面的龍袍,坐了下來,一旁的奴人在他的酒杯中,倒了八分滿。
亓官家族的族長臻寧將軍,拿起酒杯,道:“微臣恭賀皇上福如東海,萬壽無疆,聖體康泰,國運昌盛。微臣再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家便也一同舉起酒杯,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哈哈哈……,請!”皇上也舉起了酒杯,敬向他們,最後,痛快地一口飲盡,大家也跟着一口飲了酒。
當皇上的視線,轉向郟致炫的座位上時,卻發現空空如也,就連孫宥也不在,他以爲郟致炫向上次那樣,準備着驚喜等着他呢,所以,他便不再在意。
御王府內,孫宥纔剛忙完了手頭上的事,便有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婦人,拉他到一旁,告知了他一事。
“你上次把殿下那件衣服給了老奴,老奴找人驗了一下,那根本不是什麼硃砂,而是血跡。”老婦人眼神堅定的模樣,看似不像是在撒謊。
可孫宥,卻突然愣住了。
他想了想郟致炫之前的情況,暗道:殿下,之前好好的,一點都像是有事的樣子啊!等等,那日,我記得他坐在地上……
這會兒,孫宥雙眸一睜,終於回過神來了。
他好似想起了什麼,道了一句:“去,去把醫師喚來,我去找殿下。”
老婦人明白了,便立馬去找醫師。
而孫宥,端起茶壺與茶杯,急匆匆地跑到書房去,到了門口時,“篤篤”的叩着門,喊道:“殿下!殿下!孫宥可以進去嗎?”
敲了半天的門,不停地叫了殿下,仍聽不見有任何的迴應,孫宥擔心郟致炫有事,便一腳踹開了門。
只見郟致炫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孫宥立馬將手中的東西扔往一旁。
衝了過去後,發現郟致炫倒在紅色的液體上,孫宥急忙抱起了他,搖晃着道:“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無論他怎麼搖晃,始終不見郟致炫醒過來,孫宥便觸摸了地上那紅色的液體,手感很是粘稠,便知道那並不是什麼硃砂了,而是血……
“殿下!殿下!你醒醒啊!你不要嚇孫宥,殿下!來人,快來人啊!”孫宥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拼命地喊道。
在門口附近打掃衛生的一位下人,他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他聽到了喊聲,便趕忙過來瞧瞧,走到門口時,見孫宥坐在地上,抱着郟致炫,便問:“怎麼了?”
“去,快去把醫師給我叫來。”孫宥早已淚流滿面了。
那位下人衝了出去,知道御王府門口時,見醫師正往這邊趕來。
而孫宥,將郟致炫抱在懷中,痛哭道:“殿下!對不起!都是孫宥的錯,都怪孫宥,沒有好好的保護您。”
一番痛哭後,孫宥將郟致炫扶了起來,讓他平臥在了牀上,還幫他蓋好了被子。
才過了一會兒,醫師就趕了過來,只見孫宥緊緊握住郟致炫的手,坐在牀前。
流着眼淚,一滴滴淚珠,落了下來,滴在郟致炫的手上,靜靜地坐在那裡望着他。
醫師本想走到郟致炫的牀前,正想給他行禮。
孫宥一見是醫師,便不讓他行禮,直接把他拉到郟致炫的牀前。
提着藥箱的醫師,跪了下來,急忙打開了藥箱,把白色的墊子放於郟致炫的手之下,爲他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