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世康能釋懷,楊舉也爲這個難得一見戰場良將感到欣慰!畢竟中國雖大,但真有才華之輩卻是不多!於是笑道:“沒那麼嚴重!寒柏我再給你說一遍,我是覺得日本人跟咱們中國人不一樣,既然他們能不計前嫌的將你收編,又委以重用越級提拔!那你必有呂布之勇賈詡之才!不願在太原城中放棄結交這樣一位將相之才,才藉着過年誠意登門拜訪!身份便是咱們城中的亭裕隆長房大少,是代表商賈一脈也好,是代表江湖一路也罷,反正是沒有任何軍界政治成份!”
秦世康見楊舉這麼說話實際上已是將面子給的自己十足了,於是看着手中菸捲道:“煙還是抽慣了的老牌子好,有些事情嘛也不是說戒便能戒了的,正如耀曦兄一般,沒有將我秦某看做是一個漢奸僞軍!卻還是念着我份屬國軍一脈,秉着鄉情屈尊來舍下訪之。此番深情厚誼,讓寒柏深感物還是舊的親,人還是老的好啊!”
楊舉心想他秦世康怎麼說也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僞軍將官,如今他這府裡上上下下來賀的漢奸僞軍怕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說不定日本人也有不少!能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也便算是可以了!於是道:“朋友相訪是一點兒錯也沒有,但既然寒柏也沒將舉視爲外人,那咱們朋友見面談一些別的事情也未嘗不可。我想跟寒柏談一下關於默契的事情,不知寒柏是否感興趣?”
秦世康看着楊舉笑道:“耀曦兄,其實寒柏早就跟你神交已久,耀曦兄所說的這個默契,其實寒柏私下已做了不少!”
楊舉聞言道:“哦!說來聽聽!”
秦世康道:“日軍的情報部門特高課可不是咱們的組織部調查處與復興社的特務處,前些日子耀曦兄在大同城內的驚世之舉早已震驚日軍高層,日軍第一軍司令長官香月清司,早就專門召開軍內高層會議,研究過關於剿滅耀曦兄的具體作戰佈置,寒柏也曾汗顏到會,還照耀曦兄所講的默契在會上作了發言!”
楊舉笑道:“我說怎麼前些陣子老有一架日軍的三菱九二式偵察機,在我的玉華山上空瞎轉悠呢,合着是香月清司想攻我駐地啊!”
秦世康笑道:“不過相信只要日後耀曦兄能稍微給日軍留些顏面的話,日軍不一定會攻打你部。”
楊舉笑道:“莫非是寒柏告訴香月我那兒不好打有去無回!”
秦世康笑道:“寒柏只是實話實說稍微再誇大一些而已!香月清司最初欲差我部攻打玉華山,我在軍事會議上直言不諱的對其道,玉華山不能攻!此山地勢險要上山就只一條路且地勢陡峭狹窄難行,莫說山上在要隘處做火力防禦點了,便是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葬身山崖!實在是不利於展開大範圍兵力作戰!強攻此山怕是一個團的兵力還沒上到山腰便損失殆盡了!再加上打這種攻山戰,炮火裝甲戰車便也用不上了,而日軍又不善於山地作戰完全沒有山地作戰的經驗可談!我跟香月清司說完後他還不太相信,隨後便親自派出了偵察機對你部玉華山作低飛偵查!也是真讓你選了這麼一處好地方駐軍,偵察機飛回來後航拍到的所有照片均爲一色的山林岩石,連你部的軍營也沒拍到一處!這麼一來香月清司便無奈暫時放棄了對你部打擊的計劃!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香月司令官的心理可是憋着火呢!一個少將五個佐官!再外加三百四十二名日軍士兵!這裡面還包括了四名尉官!日本人可不經常吃這樣的大虧,只是此番臉丟的太大了,所以只能不動聲色的裝糊塗而已。耀曦兄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的纔好。”
楊舉笑道:“不瞞寒柏說,今日我才從爾口中正確的得到了我那票活兒的準確戰果!也就虧着你寒柏不算糊塗啊,明說了吧,不管是日軍還是你寒柏老弟的城防二師,誰去了我那兒也沒便宜可佔!”
秦世康聽完楊舉的話後卻未搭話,只是低頭微笑不語。這便是男人了,有本事的男人更是這樣!明知不能打,卻也渴望着能在戰場上交交手,兵者性情也。
楊舉明白秦世康的反應,換了個角度道:“寒柏,依爾來看,日本人在這場戰爭中有多少勝算?”
秦世康想都沒有想便道:“這個問題我想過幾百遍了,意思不大!”
楊舉讚許道:“何解啊?”
秦世康道:“很簡單,日本國沒有這副好胃口!”
楊舉笑道:“有眼光!跟委員長的看法一致!”
秦世康卻慚愧搖頭道:“如今我卻已是沒有面目再提及委座了,日軍兵敗之日便是我秦世康的命終之時,而我還不能盼着日軍取得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我還得想方設法的保全一些事情!唉!我便是這個世上最悲哀的人了!古語說的真是一點兒沒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楊舉笑道:“也沒那麼悲哀,今日跟寒柏這個朋友結交的十分愉快,日後只要還有我楊舉在,黨-國那裡我想辦法爲其疏通也就是了!”
秦世康知道楊舉出身黃埔乃天子門生,再加上他楊家多年來與晉軍、中央軍及各路軍閥的人際關係,日後若真得其相助,那也還真是一個使人後慮無憂的大援!於是不禁情激而立道:“如此說來請先受寒柏一謝!”說罷便要屈身致謝!
楊舉也起身拖住其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們現在是共同協作的關係,日後有機會我定會如實上報黨-國,對寒柏日後的心意做出忠懇的評價!”
秦世康道:“君子之交不在朝夕!來日方長寒柏定不會辜負耀曦兄的一番苦心!回頭我會暗中交待手下,對亭裕隆在城裡的一切行爲均閉上兩隻眼!若不行有一天遭遇耀曦兄的部隊,我定會交待下面兒槍口擡高三寸!”
楊舉笑道:“半寸就飛過頭頂了,也用不着三寸之多!若寒柏有心歸正爲國出力,實乃我三晉之福黨-國之幸!我也定會設法讓寒柏這個將軍穩穩的混到歸隊之日!”
秦世康一邊請楊舉回座一邊道:“耀曦兄,雖說寒柏掛着城防守備軍的頭銜兒,但如今這城裡可並非我一人說了算,警察署、特高課、特務處,當然最要緊的還是日軍的憲兵司令部!耀曦兄日後在這城裡行事,還是要多加小心的纔好!”
楊舉笑道:“多謝寒柏關懷,我今日之所以親自登門結交,一來對寒柏的爲人頗爲讚許,二來實是因爲日後若真跟你手下的正規軍交起火來未免死傷太過嚴重!至於其他的小把戲們楊某也就顧及不了太多了,誰礙事兒了殺了也就是了!”
聽楊舉這話秦世康暗道:“這楊舉此人雖說是頂着一堆的頭銜兒,可說到底還是個徹頭徹尾的黑道!還沒怎麼着呢,一個不對便想的還是個殺人!看來日後跟此人打交道還是要小心爲妙!萬一日後有個什麼不對勁跟他翻了臉,還需先下手爲強的好!”
說罷在此起身抱拳道:“寒柏,此番與爾結交甚是愉悅!你看你這府裡上下一大幫子的賓客,我就不打擾你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舉就此告辭了。”
秦世康見楊舉告辭忙道:“耀曦兄,可否給寒柏留下個點兒,也好方便日後寒柏部若有所行動,可及時通傳耀曦兄啊!”
楊舉暗道:“這個秦世康爲人精於算計,對後路看的還是頗爲在乎的。”於是笑道:“好啊,我回頭會差人跟寒柏親自再聯絡,寒柏之情愚兄先記下了,告辭。”說罷起身便走。
一邊出門還一邊暗想:“也不知這張武事兒辦的怎麼樣了,若是今夜見不到舒羣,真不知長夜漫漫該如何打發了。
秦世康親自恭送楊舉從後門兒出府,一路上不斷小聲抱歉此番不敬實爲無奈之舉,請楊舉萬萬莫要見怪纔好。行至門口便不再多言,只是伸手作請目送楊舉出了後門。
秦府關門後小吳問道:“大少爺,談好了?這小子可識擡舉啊?”
楊舉笑道:“都是他媽的聰明人,不到情非得已時那有不識擡舉的!”
剛走兩步便遠遠的看見張武在巷口候着了,心裡惦記着舒羣便快步上前。
楊舉見到張武后便立刻發問道:“如何?人找着了沒有?”
張武笑道:“大少爺,你看你這樣,總得先榮我們下人向你問個平安吧!”
楊舉不耐煩道:“少廢話,我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嘛!問個屁的平安!說人呢?”
張武笑道:“人找着了,在東倉巷,可說是有情況要回去跟霍遠華彙報工作。”
楊舉立刻臉上變色道:“走了?你把人給放回霍遠華那兒了?沒跟她說是我要見她嗎?怎麼辦事兒的?”
張武無奈道:“哎,我說大少爺,這大過年的你還有句好話了沒有!我能給你把人放了嘛!這不知道你熬不住了嘛,直接跟她說我們家大少爺要見你,霍遠華那兒就先別去了,他老小子晚上沒空!說罷就直接把人給你送到咱們通元客棧了!只是……”
楊舉一聽人給送到了便心下大喜,問道:“可是什麼啊?”
張武笑道:“咱們二少奶奶說了,若誤了事兒後果由你承擔。”
楊舉笑道:“廢話!在這城裡老子的事兒就是最大的事兒!誰敢讓我承擔?承擔什麼?笑話!”說罷便不再跟張武廢話,徑直便伸手問張武要馬。
張武道:“大過年的城裡憲兵隊巡查的緊,咱們的馬車也早就在街邊兒備好了大少爺,坐馬車吧穩妥。”
楊舉便向巷口走便問道:“通元客棧的警衛工作安排妥當了嗎?”
張武邊回話邊想:“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嘛!堂堂一國軍少將大半夜的會小情人兒,還得屬下大張旗鼓的秘密作警衛工作!還是在日軍的眼皮子底下!這事兒在全中國也就咱家大少爺能幹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