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的眉頭皺着。
季衍有些奇怪地看着雲畫:“怎麼了,忽然對我小姑姑這麼感興趣?”
雲畫沒有吭聲,而是看向了薄司擎。
不用她多說,薄司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姜寰清真的是季衍的小姑姑的話,她將滿十歲的時候失蹤的,季家人應該能夠記得她的面容。
十歲,到三十歲,。
季衍沒有見過小姑姑就不說了,那位黎主任,在見到姜寰清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表示……
“季衍,你家裡有小姑姑的照片嗎?”薄司擎問。
季家小姑姑,基本上是存在於傳說中的人,他們都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知道季家丟了這麼一個人,可他們這一輩的,都不知道小姑姑到底長什麼樣子。
季衍撓了撓頭:“真沒幾張照片。當初小姑姑丟失的時候,家裡的照片都翻完了,也沒找着小姑姑的近照。找到的照片都是小姑姑五歲之前的。”
薄司擎衝雲畫點了一下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可是根本沒用,雲畫壓根兒靜不下來。
“黎叔叔不是說了嗎?小姑姑小的時候其實是二爺爺帶的,我爺爺和我爸爸都忙,奶奶又很早就過世了,小姑姑着實可憐。”季衍說,“二爺爺對小姑姑有求必應……咳,小姑姑小時候實在是超標了。你們沒見過小姑姑四五歲時候的照片,胖得……跟氣球一樣。”
季衍撓了撓頭:“二爺爺是真的喜歡小姑姑,二爺爺跟我說過很多小姑姑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就是,小姑姑不愛照相,因爲胖,出門都說她又胖又醜,別人都愛照相,就她不愛照,見到鏡頭就躲。七八歲的時候,小姑姑已經知道愛美了,非要減肥……”
“二爺爺帶她去鍛鍊,監督着她,甚至在放假的時候把她帶去部隊跟着新兵訓練……二爺爺說,一年之後,大概就是小姑姑八九歲的時候吧,就已經瘦下來了,二爺爺只要從部隊回來,就會帶她去爬山,去打靶,或者是去玩真人對抗遊戲……”
雲畫看向了薄司擎,眼神真是複雜。
薄司擎也是一樣。
“家裡人一直遺憾的就是,沒有一張小姑姑瘦下來之後的照片,當年小姑姑失蹤之後,找人,家裡卻連她一張近照都找不到……”
季衍苦笑一聲:“忙忙忙,忙得一家人想要一起吃頓飯都不行。”
雲畫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呵呵,以前全家人都湊不到一起,再加上小姑姑也不愛拍照,一家人連張像樣的合照都沒有。現在麼,二爺爺不在了,還有誰能記得小姑姑長什麼樣子?”
季衍冷笑,“爺爺也好,我爸也罷,他們恐怕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女兒、妹妹長什麼樣,現在就算真讓小姑姑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都認不得。”
雲畫和薄司擎面面相覷。
季衍看着雲畫,勾了勾脣:“所以,我一直都對他們的生活方式感到懷疑,值得嗎?”
雲畫無話可說。
像是季爺爺還有季父的身份地位,已經很難用值不值去回答了。
就如季爺爺,身爲副國級大佬,他對國家的貢獻十分巨大,可對家人,太吝嗇了。
季父也正在走向季爺爺的這條路,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工作上。
雲畫深吸口氣。
照季衍這麼說,黎主任見到姜寰清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也算是正常。
畢竟季衍多次看過他小姑姑的照片,在看到姜寰清的時候都沒什麼表示呢。
額……
雲畫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作多情了。
她媽媽到底是不是季衍的小姑姑還不確定的,如果不是,那季衍和黎主任當然不會有表示啊!
雲畫輕咳一聲,連忙看着季衍:“你看到最後一張照片了嗎?”
“什麼?”
“那把梳子。”
“梳子?”季衍皺眉,直接往後面翻照片,還一邊說着:“哪有梳子,什麼梳……子?”
季衍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定在了最後一張照片上。
片刻之後,他眨了眨眼,又看。
看了之後,又揉了揉眼睛,再看!
雲畫也屏住呼吸,她甚至看到,季衍握着手機的手,在抖,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機上的照片,一眨不眨。
雲畫徹底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掰開了她的手指。
她太緊張了,以至於緊緊攥起來的手,指甲都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
薄司擎看着她掌心的那幾個小月牙,心疼極了,連忙輕輕地揉搓着她的掌心。
雲畫真是佩服薄司擎,他怎麼一點兒都不緊張呢。
“這……這照片哪兒來的?”季衍滿眼震驚地看着薄司擎。
……
回家之後。
姜寰清沒在家裡,而是跟着周海蘭去小吃店了。
小吃店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周海蘭在做,姜寰清不斷地陪着雲畫去比賽,留在家裡的時間都沒多少,所以她在家的時候,就會盡量地幫忙,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打開~房門,雲畫和薄司擎率先進屋,一臉僵硬的季衍,也跟着走了進來。
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季衍整個人還處在呆滯狀。
倒是雲畫,她的心情很奇異地平復下來了,或許是因爲有薄司擎在的緣故吧。
媽媽的家人,她一直很想幫媽媽找到,可這種事情只能隨緣,不能強求。
如今,真相來得這麼猝不及防,雲畫覺得自己大概是刺激過頭了,已經麻木了。
季家啊。
雲畫真的完全不敢想。
其實,她這麼冷靜,還是覺得有些不夠真實吧。
還有就是,她這會兒已經開始苦惱了,如果是真的,那……接下來呢?
季家的地位,跟薄家一樣,在帝都第一序列的家族中,也絕對出於頂尖的地位。
季家那位副國級的大佬,季衍的爺爺,忽然變成了媽媽的父親,她的……外公……
真的沒一點兒真實感。
雲畫找出了梳子,也拿着那些照片給季衍看。
季衍摸着木梳上的花紋,聲音簡直都不是他自己的了:“這種雕刻手法,是岑爺爺祖上傳下來的,這裡面,還嵌有姑姑的名字。”
“長卿,季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