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勇帶領步兵大隊始終堅守在村子東部,沒有後退一步。鬼子炸塌了房子,他們就退入地道。地道被炸塌,他們就轉移到其他地道繼續堅守。猛烈的炮火摧毀了村子東部,也重創了步兵大隊。好幾名弟兄被炸死,還有幾名弟兄埋在炸塌的地道里,負傷的就更多了。可是沒有一個人退縮,也沒有一個人膽怯,視死如歸!
炮火開始延伸,又一輪攻勢開始了。數十名鬼子衝進村子,一個個動作敏捷,身手不凡,不用問都知道是青木小隊。後面不遠處跟着一百多鬼子,也是步伐靈活,戰術嫺熟,都是久經陣戰的老兵。再往後還跟着數百僞軍,全都扯開嗓子拼命嚎叫着,一方面給主子吶喊示威,更主要的還是震懾村裡的抵抗者。
最前面數十名鬼子躍過已成瓦礫的人家,重點搜索尚未完全倒塌的院落。這些院落確實都有人,步兵大隊在鬼子衝進村子的同時也從利用地道和殘垣斷壁掩護衝到前面,埋伏在尚未完全倒塌的院落裡。鬼子衝進這些院子時,步兵大隊的弟兄們拉響地雷,投擲手雷*,更多人怒吼着衝出屋子,跟鬼子殊死搏鬥。
爆炸聲持續不斷,喊殺聲激昂悲壯。力與力在碰撞,意志與意志在較量。雙方兵力相當,但青木小隊戰鬥力明顯要出許多,一對一拼刺步兵大隊幾乎都落下風,勝算甚微!
然而林勇和步兵大隊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別說什麼王牌精銳,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闖。林勇一把刺刀勇不可當,面對三名兇狠的鬼子毫不畏懼,在一個鬼子刺中自己的同時將刺刀送進這個鬼子的胸膛。鬼子倒地身亡,他來不及拔出刺刀,扔掉步槍摘下胸前的手雷就往另外兩個鬼子身上撲。
鬼子不懼死亡,關鍵時候也會選擇跟敵人同歸於盡,但那得看時候,還要看對方是誰,值不值得換命!今天這兩個鬼子感覺林勇還不是遊擊軍的主要人物,不值得陪葬,見林勇撲了過來,就往後退了幾步。林勇見機會來了,拔出早已子彈上膛的駁殼槍就是一梭子,兩名不想給林勇陪葬的鬼子互相殉葬了。
雙方殊死搏鬥,不斷有人倒下。倒下最多的還是步兵大隊,許多時候他們殺死一個鬼子要付出兩三個弟兄犧牲的代價,在逐房逐屋的爭奪戰中,步兵大隊吃了大虧。更要命的是後面的一中隊鬼子衝進了村子,數百僞軍也嚎叫着衝了進來,爲主子搖旗吶喊。步兵大隊危在旦夕,村東陣地也即將落入敵手。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從廢墟里、破屋中、房頂上……躍出數十條矯健的身影,強子帶領偵察大隊上來了。他們怒吼着衝向青木小隊,鋒利的短刃和雪亮的軍刀一齊刺向鬼子。
鬼子當然不甘示弱,躍步挺槍迎接挑戰。雙方剛一交手,鬼子就大吃一驚,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前面的土匪已經夠頑強的了,這股土匪不但意志頑強,更重要的是戰術嫺熟,拼刺技術精湛,比一般皇軍都要強悍。最要命的是那個手持短刀的青年,攻勢凌厲,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眨眼功夫就劃破一名鬼子的喉管。
“支那神槍!”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立即引起一陣騷亂,鬼子頓時興奮起來。在他們看來,遊擊軍最厲害的就是這個叫強子的神槍獵人,如果抓住或是幹掉支那神槍,遊擊軍就會土崩瓦解,不復存在。周圍的鬼子拼命往這邊靠攏,企圖包圍強子所在的院子,抓住這個令他們聞風喪膽的夢魔!
可是鬼子的如意算盤還是打空了!無數次從刀尖火海里滾爬過來的強子心臟越來越大,頭腦也越來越睿智,當然不會輕易讓鬼子抓住,更不會隨便跟鬼子硬拼。他在衝出地道的同時也找好了退路,其他弟兄也都根據事先選好的撤退路線接應步兵大隊撤退。
見鬼子被吸引過來,強子打個呼嘯,身子往後一倒,接着一個就地十八滾,滾進了隱藏在廢墟里的地道口。鬼子急忙開槍攔截,同時向地道口扔手雷,可還是慢了一點點。
強子滾進地道,立即拉動地道口裡面的機關,將地道口堵上,打開手電彎腰往地道深處飛跑。剛纔吸引了不少鬼子,減輕了在各個院落接應步兵大隊撤退的其他弟兄壓力,他們應該都能順利撤下來。
偵察大隊和步兵大隊都撤了下來,但並不順利。鬼子的王牌精銳不是白叫的,而且後面一百多鬼子和數百僞軍也衝進了村子,一窩蜂的涌進各個院子。沒有幾人擁有強子那樣敏捷的身手,一些動作稍慢的弟兄被鬼子截住,只得回身跟鬼子拼命,想一招置鬼子於死地,儘快脫身。可是越急越無法脫身,許多弟兄被鬼子刺倒,眼看求生無望,紛紛拉響了懷裡的手雷。
一時間爆炸聲四起,無法撤退的二十多名偵察大隊和步兵大隊弟兄跟鬼子同歸於盡,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鬼子也傷亡了數十人,氣的哇哇大叫,拼命往地道里面投擲手雷,將暴露的地道口炸的稀爛。
強子往地道里面跑了一段,拐進其他地道找到了林勇。林勇是被兩名弟兄拖下地道的,已成了血人,咬牙堅持着。強子心疼的直哆嗦,抱起林勇就往村子裡面跑,得趕緊讓覺慧大師包紮治療。
“大師,快救林大隊長,快……”強子跑到位於打穀場下面的“地道醫院”,將林勇抱到覺慧大師跟前。
“強子大隊長,我一定盡全力救治林大隊長,請出去吧!”覺慧大師把強子轟出了“地道醫院”。
外面炮火連天,強子顧不上林勇,飛跑到打穀場東邊的房子裡參加戰鬥。張賢和陳陽指揮投誠反正的僞軍正在兩排房子裡依託各種障礙拼命阻擊衝過來的鬼子僞軍,撤下來的偵察大隊和步兵大隊也都在阻擊鬼子,誓死不讓鬼子接近打穀場。
鬼子輪番衝擊,輕重機槍潑水一樣傾瀉子彈,擲彈筒和小炮瘋狂轟擊,幾門山炮也抵近射擊。可是始終無法攻破最後的堡壘,也無法靠近兩排房子,只能瘋狗一樣浪費鋼鐵。
有張賢和陳陽指揮,強子不再多操心隊伍,開始狠揍鬼子。他一會北邊,一會南邊,兩排房子所有窗洞和豁口後面都留下幾顆彈殼。十幾個鬼子倒在他的槍下,絕大多數都是眉心中彈,當場斃命。沒死的也身負重傷,失去了戰鬥力。
三河和其他弟兄全都使出渾身解數消滅鬼子,房子前面堆滿了屍體,沒有一個鬼子衝進房子。
遊擊軍也損失慘重,四十多名投誠的弟兄犧牲,還有二十多人負傷。偵察大隊和步兵大隊也犧牲了十幾名弟兄,兩個大隊能戰鬥的只剩下四五十人。張賢乾脆將兩個大隊合併,命令強子負責指揮。
戰鬥到下午,始終無法突破防線,鬼子改變了策略。村子東邊的鬼子僞軍繼續輪番攻擊,西邊的鬼子僞軍也開始進攻。等候多時的唐榮升和機炮大隊的弟兄們立即開火,用地雷和機步槍及手雷*節節抗擊鬼子,使鬼子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價。
太陽落山時,東西兩邊的鬼子在付出重大傷亡後,終於在打穀場外圍匯合了。可是遊擊軍還是死戰不退,打穀場周圍兩排房子被炸得支離破碎,但始終沒有被鬼子佔領。
鬼子在村裡四處搜索,瘋狂破壞。發現地道口立即炸燬,沒有炸燬的房屋院落全部縱火燃燒,連水井都被填埋,企圖置遊擊軍和村裡百姓與死地。
村裡到處都是犧牲的遊擊軍弟兄,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可見戰鬥是何等慘烈!鬼子沒有抓到一個俘虜,氣的哇哇大叫,在村裡亂挖亂翻,企圖找到一個遊擊軍,哪怕抓到一個老百姓也行。
鬼子的努力總算有了收穫,地道里躲藏的數十名僞軍被找到了。鬼子胡亂審問了一番,確定打穀場上的對手就是遊擊軍後,刀劈了幾個軟蛋,剩下的僞軍抓回去做苦力了。
在四周山上搜索的鬼子抓了幾十個老百姓,立即押回村裡。山裡躲藏的陳自義帶領護村隊企圖解救,可是犧牲了十幾個兄弟也沒有救出一個人,只能退回山裡,保護其他父老鄉親。張賢囑咐過陳自義,讓他盡最大努力保護老百姓,實在無法保護也不能跟鬼子拼命,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絕不能讓石家凹成爲第二個張家峁!
夜幕降臨了,鬼子炮火漸漸減弱,最後完全停了下來,只有無數手電和探照燈在村子東西晃悠着。石家凹亮如白晝,成百上千鬼子和僞軍將打穀場團團包圍,想逃出去被登天還難。
其實在鬼子包圍村子之前遊擊軍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可張賢卻不能一走了之,得爲石家凹的老百姓負責。村民們藏在再隱蔽也有疏忽的時候,一旦有村民被鬼子抓住,即使付出再大代價也要把鄉親們救出去,絕不能讓鬼子再來一次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