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禽獸

聽到我這樣問,北天帆顯然愣了一下,死死按住我的手鬆了開來,趁他走神的當兒,我衝開他的桎梏。

“嗯,如果朕說是,太妃當如何?”北天帆答,我只是隨口問問,我想他要不失口否認,就是對我百般嘲諷,但他這樣的回答,讓我愣住了,我這一愣神,他再次將我抵在門口,兩人身體相碰,姿勢曖昧而羞人。

“喂,鬆手,你說過不輕薄本宮了,北天帆守點信用好不好?”緊貼的身體讓我猛地醒悟過來,我開始努力掙脫他,我踢他,他不動,我咬他,他不疼,這裡是龍騰宮,我就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敢闖進來,真真氣死人了。

“太妃當如何?”北天帆問我,眸子碧波盪漾,軟軟的聲音充滿挑逗,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魅惑,就連見過美男無數的我,也禁不住喉嚨有些幹,我狠狠嚥了一口口水。不過也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後宮的女人,甚至我苦心安排的人,明知他對她們並不真心,但還是如飛娥撲火那麼般盲目地掉進他的溫柔陷阱,原來這傢伙即使不說甜言蜜語,就一個動作,一個深情的眼神,已經足夠勾魂。

這傢伙要權有權,要貌有貌,要才也有才,要女人更是三宮六院任他翻牌,他就是看膩奼紫嫣紅,也有無數山茶花等着他採,狗尾巴草等着他摘,怎會看上我?

北天帆這樣做,目的只有一個,那想用美男計將我迷得神魂顛倒,等我不能自拔的時候,將護龍司拱手相送,這可不費一兵一卒,他這如意算盤打得還真不錯,這演技也一流,好在我小葉也不蠢。

“皇上的確是一代美男,但聽到皇上傾慕本宮,本宮實在惶恐,本宮可一直把淺淺當做女兒,把你當作兒子,這如何是好啊?”我一本正經地說。

“當作兒子?”北天帆笑,但笑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自然當兒子,莫不成皇上還以爲本宮對你有興趣?本宮就是缺男人,也不會打自己兒子的主意,你說是不是?”我笑着問。

“朕只不過跟太妃開過玩笑,想不到太妃還真信以爲真,人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要不被人說蠢笨如驢,那就不好了。”說話間,北天帆鬆開按住我肩膀的手,身體也離開,我正大大鬆一口氣的時候,他突然像被什麼絆倒,重重朝我撞來,撞得我心窩火辣辣的痛。

“不好意思,腳滑,不小心撞到太妃了,是不是撞到這裡。”我一句罵人的話,還沒有出口,他的手已經覆在我高挺的胸前,還輕輕揉着,他這一系列動作快如閃電,快得我無法思考。

“是不是這裡疼,朕再替你揉揉?”我五內噴火,腳滑?猾他一個死人頭,擺明是我說他是我的兒子,心裡極度不爽。

“北天帆,你是不折不扣的禽一獸——”我一邊罵,一邊提起膝蓋,往他的下檔狠命頂去,我今天就要廢了他,讓他做太監,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但這傢伙的反應實在太快了一點,眼看成功,還是被他閃了開去。

“是我禽一獸,還是你禽一獸?這事你都幹得出?”北天帆不怒反笑,我禽獸?他似乎忘記剛剛他的行爲有多低劣醜惡?

“北天帆,你不想跟宮中的太監稱兄道弟,你的手腳就給我放規矩點,否則有你後悔的。”說完我摔門而去,北天帆這回沒有追上來,但卻能隱約聽到他那讓人憤恨的笑聲,如果真變成太監,我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

這人的惡趣味讓我既無奈又憤恨,因爲這個徹底翻臉,代價又太大,任由他這樣欺負,又實在氣難平。這天之後,我好些天都沒有去看北淺淺。

“太妃,皇上請你去龍騰宮,有事相商。”北天帆跟前的公公,已經第五次到我的碧水宮,我知道是北淺淺想見我,雖然我也很想她,但這次我忍住了,一步退,步步退,都差點被北天帆欺負上臉了。

“太妃,皇上請你去龍騰宮,有要事相商。”得不到我的迴應,公公又重複了一次,他反反覆覆跑了這麼多回,雖然臉上依然帶着謙卑的笑,但我絕對相信,他心裡一定在罵着我。

“嗯,本宮這就去。”我笑着說,態度極好,但卻是不去。

“太妃,老奴在這裡恭等。”如此幾次之後,公公也學精了,居然提出要在這裡等。

“好,那本宮去換套衣服。”說完我慢悠悠地進了寢宮。

“大小姐,你要換哪套衣服?”小婷跟着進來,我擺擺手,然後悠閒無比地躺在牀上,我進來就沒打算出去。

“我不出去了,那李公公走了,你進來告訴我。”小婷聽命出去,李公公在外面催了幾次,我每次都說快了,等了兩個多時辰之後,李公公終於扛不住走了。

“皇上駕到——”不出所料,北天帆親自來了。聽到北天帆過來,碧水宮上上下下都來接駕,而我也站起來,在衆人面前,我還是會盡到自己禮數。

“朕今日有事與太妃相商,都退了吧。”北天帆淡淡地說,宮人立刻彎着腰靜悄悄地離開,只那麼一會,就剩下我跟他。

“太妃,好大的架子,朕都請不動了。”北天帆的聲音雖然冷颼颼,但卻沒有我想象中的盛怒。

“皇上,有什麼事要與本宮相商呢?本宮這段時間精神特別差,不是太重要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我揉了揉頭部,裝出一副勞累的樣子。

“皇姐想見你,都吵了好些天了,宮娥都拿她沒辦法,你不是說當皇姐是女兒嗎?哪有娘這麼狠心丟下自己的女兒那麼久不看一眼?”

“淺淺公主冰雪聰明,本宮怎配當她的娘,人貴在要有自知之明,皇上你說對嗎?”我笑着說。

“太妃何必因爲一句話耿耿於懷?”

“本宮今日身體不適,不能久陪,皇上自便。”

“李葉——”北天帆想伸手拽住我。

“皇上請自重。”我冷冷地盯着他,他的手伸向半空,就停在那裡,不敢再碰我,這回終於學乖點了。

“李葉,你真的不去?”北天帆的眸子迸射出狼的兇光。

“不去——”我仰起頭,迎着他的目光,這次我絕不向他退一步。

“你——”北天帆佛袖而去,臨走時那一記寒光,讓人通體變冷。

“小婷,叫御膳房弄多點好吃的,本小姐今天胃口大好。”這天心情大好,風捲殘雲吃了一桌子,結果吃撐了,真是得不償失。

這天之後,北天帆每天都有賞賜過來,這些賞賜都是稀世之珍,估計是心虛,想刻意討好我,我全收了,但我依然不去他的龍騰宮。

如此支持了半個月,北天帆終於再次光臨我的碧水宮。

“太妃,吃人嘴軟,拿人手軟,你又吃又拿是不是要有點表示?”聽到他的話,我心中偷笑,這段時間,送了那麼多奇珍異寶給我,無異割他的肉,估計都心疼死了。

“皇上的賞賜,本宮能不要嗎?”我笑着說。

“皇姐說很想你,又哭又鬧的,你就去看看她吧,她沒別的朋友。”北天帆看着我,聲音綿軟,竟帶着幾分哀求,我這次真是抓住了他的軟肋,這天下估計也只有北淺淺能讓他如此低聲下氣。

想到北淺淺孤獨的身影,我的確心軟,但我不能再讓步。

“本宮這段時間身體都不是很好,遲些吧,如果沒有什麼事,本宮想進去歇息。”

“你——你——你目無君王,放肆——”盛怒之下的北天帆,渾身上下散發着兇狠的氣息。

“你現在記得自己是一國之君主了?你當日做那些下流的舉動之時,怎麼不記得你是北國的君王,你怎麼不記得本宮是太妃?是你放肆,還是本宮放肆?”我也怒氣衝衝地瞪着他。

“你真的不去?”

“不去。”北天帆再次拂袖而去,走時那臉難看到極點,我以爲北天帆這次之後,會有十天八天都不過來,但不曾想當晚他就來了。

“你怎麼來了?”

“你不來龍騰宮,朕只好碧水宮,朕今晚就不走了。”不走了?我心下沉。

“你怎能留在這裡?”

“爲什麼不能?太妃想聽什麼曲子,朕今晚彈給你聽,可好?”說完也不等我回應,他就已經彈了起來。我走去院子,他就拿他的蕭在一旁吹奏,我困得受不了,昏昏入睡的時候,他不是彈得如哭如訴,就是琴音淒厲得讓人毛骨悚然,要不就大氣澎湃,如千軍萬馬直奔而來,不嚇死都好了,哪能睡覺?

“北天帆——”

“太妃叫我?”他朝我絢爛一笑,笑完繼續彈奏,這一整晚,我沒合過一會眼,第二天不是睡不着,就是發噩夢,腦海老是迴盪那毛骨悚然的琴音,這就是他想出來對付我的辦法?真是無恥到了極點,但我不能認輸,絕對不能。

他是一國帝王,要早朝,要批改奏摺,要處理朝政之事,白天沒時間歇息,晚上如果再不睡,他不夠我扛的,這樣一想,我的鬥志就來了,白天即使是發噩夢,我也逼自己入睡,我要留足精力跟他鬥。

“皇上,這曲子不錯。”幾個晚上之後,雖然他強打精神,但已經看出他很疲勞,而我卻品着茶,神采奕奕地欣賞他彈奏的曲子,即使他彈得在毛骨悚然,再刺耳難聽,我也顯出了極大的興趣,看最後累死誰?看誰的手先廢?

“皇上,剛剛的曲子不錯,再彈一次吧。”聽到我的話,北天帆雙眼噴得出火來,這天他破天荒半夜就走了,估計扛不住,而我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這次之後他應該會知難而退了吧?居然想跟本宮鬥?

但我想不到第二天這傢伙竟來了,還真是堅韌不拔。

“李公公,你一會將朕的被褥奏摺一併送過來,朕以後不走了。”北天帆說,語氣自然平淡得像在閒話家長,把被褥帶過來?

“你——你——你怎能這樣?”我氣急敗壞地站起來,雖然宮裡人都猜我跟他關係非一般,但他這樣明目張膽地將牀褥送過來,我還是接受不了,這不要臉的傢伙。

“朕爲什麼不能這樣?請不到太妃,朕紆尊降貴總行了吧!太妃今晚睡哪,朕就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