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親德拉美

尋求政治、經濟、技術援助和支持,是一個新興國家所不能避免的道路。,現在已經是一個開放的世界,自力更生不能丟棄,閉門造車卻是萬萬行不通的。

即便如此,陳文強在與德國展開越來越廣泛的合作時,也存着戒心和制約措施,絕對防止因此而成爲德國工商企業的附庸。

在黃埔船局等待着廣州方面的消息,陳文強也沒閒着。從德國、美國訂購的機牀正陸續運到,結合船局原來的車牀、刨牀、蒸汽搥機、鑽孔機等機械設備,設在長州島的機牀廠開始緊鑼密鼓地建設起來。

正機牀,又稱爲工作母機,是製造機器的機器。如果說機械工業是現代工業的支柱,那麼機牀則是機械產品中的先導產品,故又有“制器之器”的美稱。

十九世紀期間,由於紡織、動力、交通運輸機械和軍火生產的推動,龍門刨牀、臥式銑牀、萬能外圓磨牀、滾齒機和插齒機等各種類型的機牀相繼出現。

而工業技術發展的中心也悄悄從英國移向美國,後世依然著名的惠特尼工程公司,所研製成功的轉塔式六角車牀,則標誌着工件製做的複雜化和精細化的開端。美國人諾頓於一九零零年用金剛砂和剛玉石製成直徑大而寬的砂輪,以及剛度大而牢固的重型磨牀,首先被福特汽車公司所使用。磨牀的發展,則使機械製造技術進入了精密化的新階段。

作爲中美德三方的首次合作,不僅德方很重視,廠家派來了調試工程師,青島總督派人蔘加新廠落成典禮;剛剛經歷過抵美運動的美方也視之爲重闢中國市場的良好契機,駐廣州總領事默爲德親至祝賀。當然,默爲德如此熱情。屈尊紆貴,自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

近代上海、天津等地都曾有美租界存在,飽經歐風美雨洗禮的廣州,卻只有沙面英法租界,並沒有美租界。1901年,美國要求在廣州開闢居留區域……卻被清政府拒絕。其實。美國所求並非“居留區域”,而是專管租界。

其時爲美國已上升爲世界一等經濟強國,遠東商貿利益發展蓬勃,龐大的中國市場有利於美國大量的商品、資本輸出。縱觀列強在華南已據有澳門、港九、沙面及廣州灣等,另外美國亦探知德國有意於廣州郊區花埭開闢租界,英法則意欲“拓展各自的租界”,反觀美國在華角逐則處於落後。上述一切似乎都令開闢租界成爲擴張的應有之義。

時任兩廣總督的陶模稟承外務部的“堅持設法推宕在案”,主張設立公共租界。當時清政府忌憚的並非美國,而是擔心英、法、德等國藉此利益均沾。尤其是英國。

因而以開闢公共租界替代專管租界既是順應英國此前提出開闢廣州公共租界的要求,也是搪塞英美等國索取專管租界的理據,此法與清政府主動開闢廈門鼓浪嶼公共地界類似,均爲借列強力量來牽制某國,“即便不是良策,也不失爲應急之策”。於是外務部向有關各國申明此議,英、法、德等國紛紛表示贊同。

然而美領事默爲德堅持開闢專管租界,反詰陶模爲何對此事遲疑不決。“各國混同公界,勢必易爲相觸滋事。無論何人,一遇有事,其咎責難決歸何國,是與各一專界者顯然相反”,同時認爲開闢美租界定必利於廣州商務振興。

但該計劃卻遭到時任美國議和全權代表、著名外交官和漢學家柔克義的反對。針對美領事聲言美國在廣州貿易蓬勃發展而需要租界的論調,柔克義認爲美國在廣州的貿易發展遠未達此程度。若確有此需要,“那也是美商的事情”。他自稱看不到開闢美國專管租界的必要性,因爲尚未得見真正的美國公司在廣州從事商業活動,即使存在,也看不到一塊零星的租界對美國有何好處。

現在。已經升爲總領事的默爲德有意重提此事,原因實出於沙面用地日益緊張,租借於英國商行房屋的美國領事館多年來飽受租金不斷上漲之苦,相較於一九零零年,“租金已經上升至少一倍”。他藉此向美國國務院借題發揮,聲言如果當年美國國務院及已故麥金萊總統支持開闢廣州美租界,銳意建設,今日領事館就不必承受英商物業的高昂租金。

對於默爲德的試探性要求,陳文強虛與僞蛇,只說自己官卑職低,都推給了兩廣總督袁樹勳。但作爲一種示好,陳文強建議美商可在長洲島設棧屯貨,他在地租方面提供優惠,並保證治安不會出什麼問題。

顯然,默爲德的主張依然未獲已轉任爲美國駐華公使的柔克義與美國國務院的同意,租界造價耗費極多,也不符合美國向來對待租界的態度。所以,陳文強認爲默爲德舊事重提,不會有什麼結果。

“關於厘金,陳大人能否在廣東,以及湘、鄂兩省給予本國商品以減免呢?”默爲德也知道能否開闢廣州租界,還取決於美國內部的分歧,陳文強沒有斷然拒絕,剩下的便是他的工作,所以便岔開了話題,尋求更大的利益和好處。

陳文強想了想,搖頭道:“在關稅上,貴國與其他國家的商品已經佔了便宜,若是厘金減免,我國工商企業哪還有競爭能力?當然,如果是合資企業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打壓列強的商品輸出,卻有選擇地歡迎資本輸出,這是陳文強的一貫原則。說得簡單一些,就是招商引資,以外國的資本和技術,帶動本國工商業和科技的發展。

“陳大人與德國的合作可謂是不遺於力,不知道美國方面是否也能享受這樣的待遇?在之前的抵美運動中,陳大人的產業可是獲利不小吧!”默爲德微笑着,頗有些耐人尋味。

抵美運動確實給陳文強帶來了很大的好處,以美孚石油爲例,市場份額被陳文強的煉油廠搶佔了不少。還有其他的美國商品。在抵美運動後,也喪失了很大的銷售量。

對此,陳文強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置答,只是針對另一個問題進行了並不算詳細的解釋,“貴國能否享受德國方面的待遇。還要看貴國工商企業的誠意和所能提供的優惠條件。就我個人來說,我是很歡迎貴國參與本國的現代化建設的。”

“這或許是一個好的開端。”默爲德笑着指了指已經建起和正在興建的廠房,“對於我國工商企業來說,他們對在中國投資建廠,還是很感興趣的。而從科技水平來衡量,我國並不弱於德國,在某些領域甚至要超過德國。”

“對此我是認同的。”陳文強很誠實地點頭,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貴國政府高層能少一些高談闊論。多一些令中國人感到愉快的實際行動,抵美風潮所造成的惡劣影響是能夠平復的。”

抵美風潮不僅僅是使美國的商務遭到損失,更嚴重的是自庚子年後美國在華南苦心經營多年的政府良好形象嚴重受損。中美關係經此一役,嚴重損害了互信基礎,這顯然不是推行積極對華政策的美國所樂見的。

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深諳中國事務的默爲德當然知道陳文強在抵美風潮中所起到的作用,也知道由他來改善中美關係,是相當可靠的。不同於辦事拖宕、昏庸無才的清廷官吏,陳文強是具有世界眼光。且有相近於西方思維的頭腦。

而日美關係在逐漸緊張,日本國內“排美”輿論的高漲。也使美國需要採取更積極的對華政策,以遏制日本,維持遠東現狀。陳文強所不知道的是,美國總統羅斯福已經決定派出一支龐大艦隊環遊世界,向日本和其他國家顯示一下美國海軍強大的實力。

這支由美國海軍十六艘精銳戰列艦和七艘小型雷擊艦(驅逐艦的前身)組成、所有艦隻一律漆成具有喜慶意味的白色,世人因而稱之爲“大白艦隊”已出現在美國東海岸。再有兩個月。便會拔錨。

默爲德審視着陳文強的側臉,一副充滿自信、不卑不亢的神情,正注視着遠方,似乎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

“對於合資銀行的前景,我國的花旗銀行是極爲看好的。也希望象德華銀行一樣,能夠注資附股。”停頓半晌,默爲德緩緩開口說道:“當然,條件應該與德華銀行享受的是同等的。”

陳文強思索着,並未露出如默爲德所期望的驚喜之色。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最好的建議。合資銀行的擴張和發展是有目共睹的,前景自然看好。貴國此時注資附股,用中國話來講,那就是錦上添花。說得不好聽的話,那就貪婪趨利。”

默爲德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陳文強竟然是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也沒想到本應受到歡迎的舉動竟有這種解釋。

“錦上添花哪裡比得上雪中送炭。”陳文強輕嘆了一口氣,“你們到底是洋鬼子,對中國和中國人的各種情形,還遠談不上諳熟啊!”

默爲德很不服氣,他在中國已經呆了很多年,從領事升爲總領事,雖然不敢象駐華公使柔克義自稱是漢學專家,可也自詡是個“中國通”。

陳文強看着默爲德,淡淡一笑,說道:“說句自大的話,在廣東,憑我的實力,恐怕連總督大人也要甘拜下風。廣東陸軍,幾乎全爲陸路提督吳祿貞所指揮,我和吳的關係,想必貴使也是知道的。廣東地方,很快便會依賴警察部隊和民團、鄉團來維護治安。警察是我出錢招人組建的,沒有我的命令,誰也指揮不了。民團、鄉團呢,也在逐漸被我這個教練處總辦所掌握。這一切看起來都很順遂,都很美好,但我也有很實際的困難啊!”

默爲德皺起眉頭,遲疑着說道:“借款嗎?什麼性質?以什麼名義呢?”

“我需要三百萬美元的無抵押低息貸款。”陳文強很平淡地說着,好象在說一件很小、很平常的事情,“風險確實是有,但好處也是實在的。這筆貸款將以中美友好建設發展基金的名義存入合資銀行,主要是對廣東或華南地區的有關民生的基礎設施的建設提供資金扶持。”

默爲德微微咧了咧嘴,如果是商業貸款,美國國內的工商企業和財團還是很願意藉此獲利的。但這個什麼友好建設發展基金,固然能使美國逐步獲得中國人的好感,重樹良好的政府形象,卻是困難不小。

陳文強也不急迫,說到底他也是打着“張嘴三分利,不給也夠本”的算盤,美方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只不過使建設發展的速度減緩而已。

“如果是商業性的投資貸款,我是能夠保證的。”默爲德委婉地說道:“憑陳大人在國際上的名聲,即便是無抵押也困難不大。可這種公益性的基金,我還需上報政府,進行商議。”

陳文強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轉而便岔開了話題,“要促進廣東的經濟發展,鐵路至關重要。我準備籌資修築廣州至潮州的鐵路,不知貴國是否有投資意向?”

儘管陳文強在借外債修築鐵路時很謹慎,條件也定得很有原則,使鐵路權(修築權、經營權、借款權)基本上不會爲外人把持。但修築鐵路需要大量投資,這符合壟斷資本向中國輸出“過剩資本”,獲得高額利潤的需要。同時,鐵路沿線的土地、人口和礦產資源,以及進一步把貿易深入到中國內地的需要,使修築鐵路的後續利益也相當可觀。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默爲德伸出大拇指讚歎道:“陳大人的魄力在中國確實無人能及。只是——”停頓了一下,他不無顧慮地說道:“關於西南動亂,陳大人以爲形勢如何?此時修築鐵路,日後會不會生出變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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