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和內心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陳文強由陳英士想到自己,認真比較了一番,還是覺得有很多不同。不管是自我安慰,還是客觀準確,反正陳文強不認爲自己是陳英士的那類人。
“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面對着送走陳英士,前來領受機宜的杜月生,陳文強先是用了三個詞作了簡短的評價。
杜月生對陳英士的印象只是停留在表面,畢竟接觸時間短,又沒有陳文強的異能,聽到陳文強的評價,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先生,這樣的人不可留。”杜月生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決定,然後又解釋道:“我聽手下人說過,這個陳英士性情豪放,自加入青幫後,以口齒捷、主意捷、手段捷、行動捷而著稱。本來還想着招攬其才,以爲我們興義堂之骨幹。先生既有此斷語,這個人便不可任其坐大。”
陳文強眯起眼睛想了一會兒,終於是硬下心腸,冷冷地說道:“行動要周密細緻,不可牽連到興義堂頭上。要知道,陳英士不僅是青幫中人,還是同盟會的骨幹。若是弄得不好,麻煩不少。”
不可否認,陳英士是個人才,能在同盟會低谷之時在上海重整旗鼓、打開局面,雖然聯絡的還是幫派人物,但從空言漸進於實行,能力不可低估。
如果只是如此,陳文強還會保持自己的底線,不會起殺心。恰恰是陳英士性格中隱藏的陰狠、暴戾,卻讓陳文強心生警惕,絕不允許其有發揮的勢力。
同時,除掉陳英士這個同盟會在國內的最得力干將,什麼孤注一擲。多半就會以夭折告終。特別是上海,那是陳文強要絕對掌握的地盤,絕不允許同盟會在他已經有九成把握時橫插一腳。
“陳英士網羅結交青幫作爲羽翼,常出入於酒樓、茶館、戲院、澡堂、妓院,下手並不困難。”杜月生比較自信地向陳文強保證,“屬下會想出一個不令人懷疑到興義堂的事由。行動前也會請示先生,先生同意之後再動手。”
“那就交給你去辦了。”陳文強淡淡一笑,說道:“事務繁雜,我確實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好生去做,由黑轉白的日子不遠了,是做官還是做個富家翁,都由得你。”
“先生放心,月生定效死力。”杜月生趕忙起立躬身,說道:“跟着先生。才能飛黃騰達,月生若連這點都不懂,豈不是白活?”
“飛黃騰達,不錯。”陳文強擺了擺手,笑道:“你有此心,我亦會成全。而且,只有忠心耿耿,前途之光明。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
……
上海,既是陳文強的發家之地。也算是他最有把握光復的地區。
商團武裝便是由上海開始組建,且安插了很多復興會和興義堂成員。再加上革命陣線中其他革命團體的人員,商團的控制是沒有大問題的。而上海的巡警,也被陳文強滲透得很厲害,且若論打仗,這些巡警根本就不行。既無法倚仗,也稱不上什麼阻礙。
至於滬軍,兵力不多,戰鬥力也不強,陳文強也沒太放在眼裡。
上海關道、江南製造局、大清銀行都在上海。可謂是有餉有軍火,陳文強是非拿下不可。如果商團武裝力量不夠,他還有備用方案,從廣州用船運來一千多精兵強將,這也不算是太過困難。
而就陳文強的判斷,拿下上海可能並不需要苦戰惡戰,且上海華洋雜處,是南方政治活動的中心,一旦光復,對清廷的打擊和震動則非同小可。
當然,憲政派的支持和參與,不僅對光復上海很重要,對整個革命發動的成功也相當關鍵。陳文強可以利用自己在憲政派中的地位和影響加以說服和引導,但時機卻要把握好。而且,最好清廷犯個令憲政派失望着的大錯,或者革命的發動取得一個首先的勝利,才更有利於憲政派的倒戈與合作。
就當時而言,新的利益集團的發展是被清廷容許甚至支持的,在形成新的社會風氣和創立新制度方面邁進了很大一步。但放寬了參與公共事務的途徑,並把公共事務交給公衆討論,其後果是什麼呢?清廷顯然沒有料到,新思潮的發展是不受他們控制的。
如果說在一九零八年以前,它還能夠控制新思潮,並防止它們對原有的權力中心構成任何嚴重的威脅,大部分的商會、自治會和其他新的組織的成員依然是忠實的臣民,但是到了一九零八年以後,這些人的政治期望驚人地增加了。他們堅持新的要求,當不能得到滿足時,這些要求就將引起普遍的不滿和更爲廣泛的反清大聯合。
一方面帝國政府在壓力之下前所未有地開啓了社會各階層的政治參與途徑,另一方面政治壓力也越來越大,因爲新興而起的士紳階層不斷提出更爲激進的訴求。
而西南革命的持續,顯然正在被憲政派人士充分利用,他們向政府進一步擺明自己的政治立場,表示願意繼續堅定地與當局合作,但是需要滿足他們進一步提出的政治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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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革命的宣傳也正在被憲政派人士所理解和接受。共和嘛,也沒什麼不好,還是要有地方議員,還是要有國會,除了沒有皇帝,結果似乎大同小異。而對於皇帝的感情,憲政派又能有多少呢?
而各省諮議局的選舉產生,並沒有令憲政派感到滿足。即便是在開會選舉過程中,成員們也在爭取新的權利,並對諮議局的權力還要受到督撫的監督感到強烈不滿。
而清廷卻不想再作出讓步,起碼是暫時不想。如果使各省諮議局獲得立法議案權,還可以對外提出保護主權議案,這無疑會使得諮議局的立法機關和權力機關性質更加濃厚,而不是被官府牢牢控制、隸屬於其的諮詢機關。這與清廷的初衷顯然是嚴重不符,背道而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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