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和依然不動聲色,淡淡地說:
“說實話,老闆來過電話,他問店裡有什麼事嗎?命令我們照常營業。他說話的口氣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又說這兩三天裡要給一位來我省訪問的外賓夫人做髮型,暫時不能到店裡來上班。就這些。”
“這電話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
“不清楚。我認爲是從家裡打來的。”
“可是,如果你們這裡發生異常事態,怎麼同他聯絡呢?”
隋召凝視袁和的臉孔。
“那隻能等老闆主動來電話。如果等不及了,由我判斷處理。可是至今爲止,從未發生過變故。”
“高雄先生沒說,警方正在追捕他嗎?”
“他沒說。”
“你知道於眉死去的消息嗎?”
“知道。我看了電視新聞。”
“你不認爲高雄先生與此有關嗎?”隋召問道。
這時,袁和開始有點激動。
“新聞說,門是從裡邊鎖上的,難道不是自殺嗎?”
“我們認爲不是,所以才跑來問你的。你不知道高雄先生和於眉小姐有戀愛關係嗎?”
“我們工作對象是女性,但不能和女顧客談戀愛。老闆很受女顧客的歡迎。她們崇拜他,把他當做神似的。正是這樣,我們的事業才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因此傳聞某人和他戀愛啦,關係不正常啦,等等。其實,單方面對他表示好感是常有的。我自己和其他美髮師,多多少少也有類似的情況, 但不能說是殺人嫌疑犯。”袁和說。
“總而言之,得知高雄先生的行蹤後,請立刻通知我。我不是對你,而是對高雄先生。否則,如果確定高雄先生爲罪犯,那你將因隱藏罪犯罪被起訴。”
隋召嚇唬他,但袁和不動聲色。
“我崇拜高雄先生,才進入這個領域的。我認爲他絕對不是罪犯。萬一他被問罪,那也沒有辦法。我把我的一生押在老闆身上。”
“果然如此。原來高雄先生的生活方式和你產生共鳴。可是,他在自己經營的美髮城的房間裡安裝竊聽器,竊取顧客的秘密,攝製裸體錄像,和女顧客發生肉體關係。這種生活方式,你以爲如何? 還有……”
“請等一下。”袁和打斷隋召的話,“攝製裸體錄像,那不是沈邦彥乾的事嗎?這是他個人的愛好,和老闆無關。再說,老闆可能有陰暗的一面。然而,在這競爭激烈的社會裡,爲了取得事業的成功,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您說是不是?我們都衷心佩服老闆。像您這樣死講道理的人在社會中是無法生活的。辦事業的多多少少有些骯髒的一面,互相使絆兒,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但也不至於殺人。”
隋召認爲袁和肯定知道高雄的行蹤。
他決定繼續監視高雄的住宅和美髮城,同時跟蹤袁和的行動。”
17
王琳給田春達警官打電話說:
“我想去省城看一下路秋的殺人現場,這事兒怎麼樣了?”
“我已經向隋召警官提出請求。這幾天因爲高雄失蹤,他忙得不可開交。爲了搞清高雄的行蹤,今天下午我要去省公安廳。”
“那好,我們一起去。”
“一起去?”
“Yes。在路上我們可以交談交談,沒有關係吧?”
“這事兒有點傷腦筋。田春達猶豫不決地說道,你和齊濱協助我們破案,我不能說不行,可是一起去,這事兒有點不妙。我乘中午12時的火車。”
田春達暗示王琳坐同一趟列車去。
一到9月,列車特別空。王琳、齊濱坐在田春達警官對面的座位上。
田春達瞅着他倆的臉苦笑道:
“每次都讓二位辛苦了。”
王琳無視田春達的挖苦,立刻轉入正題:“高雄先生的行蹤還沒有找到嗎?”
“聽說高雄每天和美髮城聯絡,就是不知道他在哪裡。袁和領班每天下午去公用電話亭,等待高雄打電話來。不過,不久就會找到他的下落。在這以前,要解開兩個密室的謎,搞清殺人動機。反正他不會自己坦白的。爲了商討對策,我纔去省城的。其餘沒有什麼特別新聞。”
田春達警官給王琳打預防針——不要抱過大希望。
幸好周圍沒有別的旅客,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田春達小聲地說,王琳也小聲地問。
“是不是還有其他犯罪嫌疑人?最可疑的人死了。”
最可疑的人指的是於眉。
“於眉的案子進行得怎麼樣了?”
“屍體檢驗認爲從拿刀的姿勢看不是自殺。”
“領班袁和是不是也可疑?”王琳試探道。
“沒有人見到他來南山市。你認爲高雄不是兇犯,是不是?”郝東刑警插嘴道。
“因爲你們都認爲他是兇犯,太偏激了。”
田春達說:“第一件案子中,最後會見受害人的是高雄;第二件案子的受害人是他的美髮城的顧客;現場中撿到美髮城贈送的噴發膠。有關他的美髮城就發生兩件殺人案。第四件於眉一案,在死亡時刻出現在現場的是也很可能是他。”
“省公安廳也這樣認爲嗎?”
14時56分列車抵達省城。
站臺上,公安廳隋召警官前來迎接。當然是迎接田春達和郝東,王琳和齊濱不在其內。
田春達告訴隋召,王琳想看一看路秋的被殺的現場。
“王琳小姐和齊濱先生在南山市發生的案件中大力協助過警方。”田春達補充道。
隋召瞭解王琳,考慮了一下,他說道:
“可以嘛。不過現在我要和田春達討論案件,不能帶你去。”
“只要看一下就行。”王琳笑盈盈地說。
“那好,我馬上聯絡,你可以打的去。我讓警官在那兒等你。”
隋召說罷,用手機聯絡。
王琳和齊濱上了的士,告訴司機路秋公寓的地址。
路秋的公寓面向青山大道。在樓房的六樓。
丈夫自從妻子被殺後,說這兒不吉利,不能住,因此住在另外的公寓。
王琳和齊濱抵達公寓時,一位叫呂新田的年輕的刑警正在那兒等候。
他們乘電梯上了六樓。一位穿制服的警官站在門口。因爲事先聯絡過,便打開了房門。
門廳是大理石鋪地,十分豪華。
一進門是60平方米的客廳。
隔壁的房間非常寬敞,可容得下10至20位客人。
“案子發生那天,這兒在舉行派對。”呂新田刑警說明道。
齊濱朝室內掃了一眼,說道:
“這麼寬敞,開派對沒問題。”
客廳旁邊還有一間16平方米的房間。它連接着寬敞的廚房兼餐廳。
路秋是在16平方米的房間裡被擊中頭部砸死的。
地板上用粉筆畫着死者的形狀。
“這兒有的是可以當做兇器的物品。客廳裡有細高的大花瓶;架子上有好幾瓶洋酒,還有茶葉罐。”
王琳向屋內掃視了一番,對齊濱和呂新田說。
“都檢驗過了嗎?”齊濱問道。
“方纔王琳小姐說的那些用具都用路明諾反應檢驗過,但沒有出現反應。再說洋酒瓶砸在人的腦袋上瓶會破碎的。”
“除了路明諾反應外,是否還査過指紋?”
“當然查過,只查岀她本人和女傭的指紋。”
“正如王琳小姐說的那樣,這房間裡有的是可以作兇器的器具,如廚房裡的圓凳子等,但從受害人的傷來看,兇器是更細長的東西,但到處都查過了,沒有出現路明諾反應。本來以爲一進屋就能找到兇器,因爲四名殺人嫌疑犯,誰也沒有帶凶器出去。可是怎麼搜查,也沒發現。”
“四名嫌疑人中是否有空手道的高手?他們的手就是兇器。在美國電影常出現兇手是空手道高手。”齊濱說。
呂新田一聽,笑了。
“我也看過這樣的電影。美國人把空手道看得太神秘了。這四人都沒有練過空手道。我們都查了。沒錯。再說,傷痕是細長圓柱狀的物件毆打所致的,不是空手道。”
“這屋子是否保持案件發生當時的原樣?”
“是的。一點也沒有動過。所以,這屋子理應沒有兇器存在。依照現在的法律,即便有嫌疑人, 找不到兇器,也不能起訴。”呂新田說。